第九章 鄀都迷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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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珩看著腳下的頭盔,又看了一眼趴在地,抱著腦袋發抖的官兵,玩心大起,她望著丟了魂,在地發抖的官兵,戲謔的笑道:膽子這麽小,還敢嚇我,我都說了讓你看身後,笨蛋。 vw
說完,她蹲下身子,伸手用力拍打了一下他的腦袋,之後起身,抬腳將頭盔踢到了他眼前。
之後再沒理他,轉身瀟灑的朝祭台的方向走了過去。
圍觀的眾人皆是鳥獸四散狀,台的一眾官員更是嚇得屁滾尿流,眾人四處逃竄,場麵很是熱鬧。
前一刻還很是肅穆的祭神大典,此時已然亂成了一鍋粥。
祭台倒是有個膽子大的,站在原地高喊著護駕,他身邊那個身著祥雲袞服,已然嚇得打哆嗦的,便是此地的國君嗎
卿珩歎了口氣,這凡人也著實怪,這樣膿包的人,居然都能坐君位。
凡人的國君跌在地,狼狽不堪,早已嚇破了膽,要眾人去扶,才站的起來。
一道閃電給嚇成這般模樣,還不如適才站在此地看熱鬧的孩童。
台下四散的官兵聽到護駕的聲音,紛紛向祭台方向趕去。
大臣們將嚇得丟了魂的國君扶了馬車,一眾官兵也跟著馬車,排成了一列,跟著馬車,往東南方向走了。
祭台周圍看熱鬧的百姓們,此刻早已跑的無影無蹤。
街一下子找不到半個人的影子,卿珩感歎,這些凡人逃起命來,竟這樣的快。
不過人少了也好,也省了許多的麻煩。
她轉身仔仔細細的看一遍四周,卻尋不到方才出現在祭台的身影。
適才一眾官兵圍著她的時候,她分明看見了一團紫色的霧,出現在這祭台附近,緊接著,祭台祭祀用的青銅巨鼎,被一道閃電劈成了兩半。
卿珩跑到紫色的霧氣適才消失的地方,可周圍什麽都沒有。
她將祭台各處都找過了,也沒有找到它的影子。
它是離開了嗎可為什麽卿珩感覺到,周圍還有一股強大的力量。
到底去哪了呢卿珩撓撓頭,轉身瞧見了適才被劈開的破鼎,她緩緩走過去,蹲下身子,伸手摸了一摸。
手指觸到鼎身時,一絲深入骨髓的寒意在她身各處流竄。
這感覺似曾相識,當日在冥澤鑒的記憶,瞬間在她腦活了過來。
那日的事情仿佛在眼前,剛剛觸摸鼎身的感覺,與次她在冥澤鑒的感覺是一樣的。
她看的很是清楚,適才落在青銅鼎將鼎劈開的,分明是一道紅色的閃電,那麽被劈開的鼎身,算不是滾燙的,也應該是熱的。
冥界術法至陰至寒,這冰涼的碎片,證明此事確確實實是冥界人搗的鬼。
看來這冥界,是鐵了心要跟她與頵羝山過不去了。
卿珩起身,將身的縛魂索拿了出來,她緊握著縛魂索,轉身緩步走下了祭台。
拜冥界所賜,她到現在連父母的麵都沒見過。
如今,父親都已經不在了,冥界眾人偏偏要挑在他的祭祀大典生事,卿珩心積攢了許多年的怨氣,在這一刻盡數湧了腦袋。
手的縛魂索一端飄了起來,直指著東南方向一眾官兵離去的地方。
縛魂索像是在東南方向感應到了特殊的氣息,卿珩靠著縛魂索指引方向,追了過去。
可她發現,那股氣息像是在帶著她故意兜圈子,她足足在這地方繞了好幾圈,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周圍並沒有看見什麽可疑的人,剛才的氣息卻突然像消失了一般,她心下生疑,又回到了祭台。
人總是不會對與自己利益不相關的東西給予太多的關注,這便是是私欲,即使是心無旁騖修煉了多少萬年的神仙,也無法摒棄。
她方才腦都是仇恨,所以沒法做出正確的選擇麽
卿珩站在原地,試著將腦的雜念拋開,情緒漸漸歸於平靜時,她睜開了眼睛。
既然這裏沒有,不如先到別處去碰碰運氣,她轉身去了相反的方向。
那年輕人倒是沒有騙她,離祭台不遠處的地方,果然有一座神祠,這便是他口的東君祠麽
她朝東君祠靠了過去,站在祠前打量了一番,神祠紅牆青瓦,龍吻獸雕花琉璃垂脊,琉璃的墀頭,修建的倒很宏偉。
卿珩抬頭見到匾書著東君祠三個燙金大字,卿珩望著那三個字半晌,才將縛魂索收入袖,緩步走了進去。
殿收拾的很是幹淨,大殿也很是寬敞,殿央立著一尊很高的神像,遠處看著,金光閃閃的,很是晃眼。
卿珩往前走了幾步,這才看清楚,眼前的神像,是一尊坐像。
神像身披祥雲,頭戴日月,佩十二行珠冠冕旒,著一身廣袖長袍,腰係絲帶,雙足著靴而立。手握一根木支,有些像扶桑枝,雙目微凝,麵沉似水,不怒而威,很是肅穆。
卿珩走到神像旁邊,仔細端詳,這塑像是凡人為父親所造嗎凡人們無法得見父親真容,不知道他們造的這個神像,與他有幾分相像
她凝視了神像一瞬,跪倒在神像前的蒲墊,叩了幾次首才站起來。
她望著神仙一瞬,眼卻不覺蓄滿了淚水,此時她有許多的話想要對父親說,卻不知道該從而說起。
這時,她卻聽到殿外傳來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腳步聲離她漸近,卿珩側耳一聽,好像有人朝東君祠來了。
她慌了神,四下看了看,殿裏很空曠,並沒什麽地方可躲,但神像很高,躲在後麵應該也不易察覺。
卿珩連忙殮了周身的氣息,躲到了神像後。
她站在神像後,將自己藏得嚴嚴實實的,往外瞧了幾眼後放了心,這尊神像很是可靠,隻要自己不發出聲音,外麵的人是不會發現她的。
沒過多久,果然進來一個人影,卿珩將頭慢慢探出去,瞧了一眼映在地的影子,來人體態婀娜,倒像是個女子。
她拚命向外望了一望,卻隻看見了一角紫色的綾羅,她擔心驚擾到來人,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她扒著神像,靠近了些,想聽的更仔細些。
殿的女子開口道:我們有多久沒有見過麵了一次,我並不是故意想將你打傷的,若我知道,那是你我此生最後一次相見,我斷然不會
女子像是在哽咽,她聲音這樣的悲戚,可是想起了什麽傷心事了麽
女子頓了頓,繼續說道:可這麽多年了,你究竟在什麽地方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找你,我知道你還沒有死,你不會死的對不對,你告訴我,在哪裏才能找到你當年的事情,是我對你不住,是,我不該瞞著你,你生我的氣,也是應該的,可你不該將我們的女兒
卿珩搖了搖頭,看來發生在這女子身的,又是一個哀傷的故事。
她像是在找什麽人,多半是她的丈夫或是情人。但聽她說的這些話,她要找的人,怕是已經不在這世了。
世人都是如此,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但既然已經失去了,再念念不忘,不過是自尋煩惱罷了。
情愛之事,果然是個十分麻煩的事情。
卿珩這時卻暗自慶幸,自己沒有情根,倒像是件好事。
女子聲音斷斷續續的:過去的當它過去吧,我隻想再見你最後一麵,問一問你,你的心可曾有過我
難道這裏除了父親的神像與她,竟還有別人麽可殿明明隻有她們兩人,這女子到底在跟誰說話
卿珩聽得入神,不自覺的向前走了一步,她雖穿的是絲履,適才聽得愣了神,是以,這一步踩下去,發出的聲音稍微大了一些。
卿珩聽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蹙起了眉。
不好,女子像是朝神像這邊過來了。
女子聽到神像後的響動,適才溫柔的眼神,瞬間變得變得冰冷無,她捏了個訣,慢慢的靠近神像。
若是神像後有人,隻要對著他抬一抬手,那人立時便會形神俱滅。
感覺有人逼近,卿珩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卻在慌亂之餘,不小心踩住了自己的衣裙,身體不受控製的向前傾,終於沒能站穩,從神像後麵跌了出去。
女子的手揚到半空,但見神像後那似曾相識的眉眼時,連忙將術法收了回去。
術法激蕩下,殿內起了一陣風,將兩旁的帷幔吹了起來,燭台的燈火也搖曳起來。
不一會,被風吹起的帷幔慢慢落下,殿裏靜悄悄的。
卿珩感覺一道灼灼的目光落在她的身,心道,糟糕,她被發現了
她自成年以後,已經有許多年不曾像今日這樣丟臉了,而且,神界應該已經很難見到如她這般,隻是站著,便能將自己絆倒的神仙了。
她在心裏對很不爭氣的自己說道:卿珩,你怎麽蠢成這樣了
婆婆曾經說過,從何處跌倒,應該從何處爬起來。
她想起婆婆的話,伸出雙手撐起身子,準備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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