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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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祭司輕輕哦了一聲,又道:為父隻想提醒你,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還是早些打消了念頭,免得誤了自己。 w w w  v w

    追風使聽了大祭司的話,一陣思索,竟忘了答話。

    大祭司又道:你傷才好,不宜久站,回去吧。

    追風使前說道:孩兒便不打擾義父歇息,這回去了。

    追風使轉身離開之時,手心已然汗濕。

    他在門口站了半晌,才急匆匆的離開。

    今夜冥界格外的安靜,也出的冷,追風使獨自一人待在冥河邊,望著如死一般沉寂的冥河發起了愣。

    他緩緩將手伸進衣袖,拿出來一方帕子,帕子繡著幾根俊秀的竹子,一個小小的珩字紋在竹子下方。

    自那日侍者將帕子交予他之後,他便叫人將帕子洗幹淨,一直帶在身。

    望著手的帕子,不知不覺便想起了他之前化身金鈴子在頵羝山的時候,那個時候,他還可以和卿珩說說笑笑,閑談聊天,哪怕時聽卿珩對著他發牢騷,他也不覺的煩,因為卿珩是這世唯一一個不論身份,願意相信他的人。

    如今,他成了冥界的大祭司,義父對他,也漸漸的好了很多,但他,還是會想念之前待在頵羝山的那些短的可憐的日子,想起他雖為卑微的狼妖,卻將他當做朋友的女神仙,想念再也沒人叫喚的曾經屬於他的名字。

    可這一切,都不會再回來了,她知道他是冥界的護法了,她是扶桑大帝的女兒,與冥界有不共戴天之仇,而自己卻是冥界的大祭司,既然他們生來便是敵人,他又何必再想一些有的沒的,自尋煩惱呢

    追風使長長的歎了口氣,將手抬了起來,他手飄著的,是一方帕子,他舉著帕子許久,卻終究沒有將它丟下去。

    過了半晌,他平靜的將帕子放回了衣袖,站了起來,慢慢轉身回了住所。

    路過幽冥台時,一道鬼鬼祟祟的影子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連忙停下腳步,閃身過去,躲在暗處仔細的瞧了幾眼,不遠處一隊巡查的護衛才路過,一個黑影便在幽冥台左側拐角處,小路盡沒處閃了過去。

    黑影身行靈活,在黑夜移動自如,但他行跡這般可疑,肯定不是什麽好人

    追風使眼閃現一絲清冷的光,小心翼翼的跟了去。

    黑影一路進了藏書閣,在藏書閣外麵東張西望了一會,便輕輕推門進去。

    追風使見狀卻也不著急,隻是淡然笑了笑,藏書閣事關冥界機密,隻要有異族闖入,便會被法陣困住,都不用他出手,在門外麵等著便是,反正他也不可能逃走。

    果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藏書閣便沒了動靜。

    追風使挑眉,拍了下手掌,闊步走了進去。

    書架前倒著個身影,追風使走前去,將困住他的法陣解了,蹲下來將他臉罩著的袍子輕輕掀起,愣在了原地。

    護衛聽到藏書閣的響動,紛紛趕來,見是追風使在裏麵,忙恭敬的行了個禮。

    其看似護衛級別較高的一個護衛走前來,伸手指著地的人,拱手說道:護法大人,屬下適才聽到藏書閣有異動,忙帶人趕了過來,這裏可是出了什麽事情嗎這人又是誰

    追風使卻瞥了一眼眾人,淡淡的說道:哦,他是我屋的侍者,方才叫他來找兩本書給我,卻沒想到,他這樣蠢笨,不小心觸到了法陣,暈了過去,我等了許久,見他還沒回去,這才來尋他,驚擾各位了。

    護衛這才歎了口氣,說道:既然沒什麽事情,那屬下便告退了。

    追風使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去吧。

    眾人見是一場虛驚,也都退了出去。

    眾人很快便消失在了追風使的視線裏,而周圍的一切,也漸漸的歸於安靜,追風使瞧了一眼敞開著的門,又瞥了一眼躺在地的人,不覺皺起了眉頭。

    隨即,他輕歎一口氣,走前去,彎腰將躺在地的人輕輕抱了起來,抱著她出了藏書閣後,便徑直向自己的居所走去。

    所幸一路都沒瞧見其他的人,追風使推門走近自己寢殿,輕輕將懷的人放到榻,替他掖好了被子,轉身走了出去。

    他輕輕將門帶,在屋外設了結界,將整個寢殿護住才離開。

    冥河邊的風,後半夜卻是格外的冷,追風使坐在冥河邊,望著波光粼粼的冥河,一時有些傷懷。

    他問自己,剛剛瞧見的,是卿珩嗎

    是。

    而他自己或許也很清楚,能讓他追風使不知所措,無可奈何的,整個六界之,怕是隻有金烏一族的卿珩了,所以,他方才救了她,但,又害怕麵對她。

    回見麵,也不過是兩三日前的事情,她不知道是得了誰人的消息,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才來了冥界求證,她假扮侍者將他刺傷,可他卻一點也沒生氣,因為他知道,冥界對於神界眾人來說,是怎樣的凶險之地,她一介天女,居然會為了一個五百年道行的小妖而孤身涉險,這證明了,這個小妖,在她的眼裏心裏都占有一些位置,這於他來說,要她刺在他身的那個傷口要緊的多。

    她知道自己騙了她,肯定不想再看到他了吧。追風使輕輕撫著幾日前的傷口留下來的去不掉的疤痕,有些苦澀的笑了起來。

    他這樣一動不動的坐了一夜。

    在冥河邊吹了一夜的風,追風使感覺自己沒有什麽精神,但也不怎麽困,眼見天色漸漸亮了起來,他站起身,回了自己的寢殿。

    解了結界後,追風使直朝著床榻走去,昨夜裏卿珩被大祭司在藏書閣設下的法陣所傷,不知這個時候,她怎麽樣了,有沒有好一些

    他一路疾行走到榻前,到了寢殿後,卻見榻空空如也,追風使有些沮喪:原來她已經走了。

    正待回身時,卻覺頸間一涼,像是有什麽東西抵在了他的脖子。

    追風使直著身子,卻毫不緊張的笑了笑,說道:你起來了,身體怎麽樣了沒事吧

    卿珩一怔,隨即冷笑一聲,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說道:你怎麽還沒死

    追風使聞言,心一沉,卻又說道: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卿珩匕首向前一送,刀刃緊貼著追風使的皮肉,寒氣逼人,追風使挺直脊背,不敢再動。

    卿珩又道:你我之間,從始至終便是敵人,立場本敵對,何談原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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