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的冷笑聲不減，但是古墨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他隻是努力地轉過頭來，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言柔。

    他不敢相信，他也從來不曾想過，會有那麽一天，自己會死在言柔手裏，哪怕是在很久以前，郝連就提醒過自己，哪怕是很久以前，他就親眼看見過很多女學員為了利益殺掉自己的追隨者，但他還是不敢相信。

    這一切仿佛一個永遠也醒不過來的夢魘，透露出濃濃地嘲諷意味，讓一向冷靜的古墨突然間不知所措。

    言柔臉上滿是悲戚的淚水，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是那般的決絕，仿佛臉上的痛苦和手上的狠絕不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為什麽？”古墨心中淒涼，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陷入言柔之手，但更多的卻是潛藏在心底的不解。

    “為什麽？”言柔沒有開口，說話的是黎，“你又能給她什麽？”

    黎的語氣趨於平淡，但是越平淡越讓古墨感到心慌。

    片刻後，黎的臉上浮現出猙獰的神色，嘲諷道：“你難道看不出來，她跟著你太辛苦了，哪怕是為了一次任務，你們就要花費了幾個月的時間，經曆了那麽多的磨難，甚至差點死在途中，獲得的資源卻少得可憐！”

    “但是跟著我們就不一樣了，她不需要怎麽拚命，不需要時刻擔憂自己可能什麽時候會死，就可以獲得足夠多的修煉資源。你難道看不出來，她如今跨過了那道門檻？哦，也對，你從未問過，她也從未提起。”

    黎的話猶如一道道利刃，切割著古墨脆弱的心靈。

    而古墨仿佛沒有聽到黎的話，度過了最初的不敢置信，轉而變得平靜下來，但任誰也能看出此刻古墨心裏的破濤洶湧。

    “那你剛剛何必救我。”古墨的語氣很平靜，但是熟悉古墨的言柔明顯地感覺到古墨額間已經浮現出一絲死氣，嘴唇蠕動了幾下，還是沒有開出口。

    “你以為她是在救你？為什麽就不能是她在為我拖延時間呢？”說話的依舊是黎，眼裏說不出的嘲弄。

    “給我閉嘴！”古墨突然之間丟棄了所有的平靜，暴怒地對黎吼道。

    黎心裏一寒，盡管他不怕古墨，但是還是明智地選擇了閉嘴。

    “對不起，對不起”言柔眼裏滴落著淚，哭泣間古墨的腰腹猛地炸開一道口子，將古墨的傷口拉開得更大，這一刻，言柔武者的修為展露無疑。

    “我知道你在錘煉體魄，所有匕首是為你這樣的人特意準備的，隻是沒想到你的體魄竟如此強大，否則這一擊下去你就可以殞命了，也對，火猿那一掌都沒能把你打死，我早就應該想到了。”

    看見古墨的腰腹被言柔的真氣炸開，古墨依舊沒有咽氣，黎眼裏劃過一道訝色，沒有如此前般嘲弄，轉而語氣變得頗為感慨。

    古墨沒有回答黎，隻是嚴重流露出一抹複雜的神色，一顆藥丸在不經意間也被古墨送入了口中。

    “古墨，這是我研製的生死丸。”古墨還記得臨行前妖無夜遞給自己藥丸時鄭重地神情，“生死丸，一生一死，可以在武者頻死之際爆發出難以想象的效用，但是生死由天，爆發過後是生是死，皆為運氣。”

    臨行前，妖無夜將自己收藏多年的生死丸交給了古墨，而且反複叮囑，也讓古墨將這件事牢牢記在了心底，隻是沒有想到，他真的會有用得到的一天。

    而且一想到妖無夜再三告誡自己要對言柔隱藏一些秘密，古墨嘴角就泛起一絲苦笑，看來，妖無夜早有猜測了，隻是自己還是太過於陷入其中。

    吃下了生死丸的那一刻，古墨臉上徒然浮現出血色，使得黎和言柔皆是一驚。

    言柔有些不知所措，但是終究是沒有多餘的動作，而黎則快步欺身上前，想要用完好的雙腿將古墨斃於腳下。

    “砰！”古墨身上的真氣噴湧，將言柔震出一段距離的同時，古墨抓握住了黎踹來的雙腳，將其拋飛了起來。

    還未等到黎的身體下落，古墨又是一腳，自上而下掃在了黎的腹部，將其打得陷入了泥土之中。

    黎眼裏劃過驚慌，但是卻發現自己骨頭已經斷掉了不知道多少，一時間竟沒了力氣反抗，正當他絕望之時，卻發現古墨眉頭微微皺起。

    古墨沒有想到，生死丸的效用竟如此短暫，不過數息的時間，自己就開始恢複虛弱的狀態。

    看了眼還未斃命的黎，稍有遺憾，古墨一步跨出，魅影無蹤毫不保留地展露，借著生死丸的效用還未盡散，速度比之之前更快了數分。

    “不！”言柔看出了古墨的想法，兩人相處了那麽長的時間，隻需要一個眼神，言柔就能明白古墨心裏在想些什麽。

    在古墨離開之際，言柔卻險之又險地抓住了古墨的一條胳膊。

    古墨看了眼遠方的懸崖峭壁，他不想等到死後還要被黎這樣的人渣所侮辱，沒有絲毫猶豫，幾息之間就跨越了這百來仗的界限，然後斷然跳下了懸崖。

    他寧願自己被荒獸啃食，也不願被黎糟蹋。

    雖然言柔抓住了古墨，但時間很短暫，等到古墨反應過來，兩人已經掉落了懸崖。

    “為什麽？”古墨不解，但是古墨沒有給言柔解釋地機會，他也不認為言柔能夠解釋什麽，而是在疑問之後又自顧自地說道：“言柔，你給了我一段一輩子也忘不掉的感情，我還你一條命，從此之後，我們兩不相欠，再相逢，便是路人。”

    古墨眼裏閃過複雜之色，但是終究不忍心言柔陪著自己一起死，或許未來還有相見之日，古墨不會再心軟，但是此刻，看著從訓練一直陪伴自己至今的言柔，古墨不忍。

    古墨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在言柔慌亂的神色中將她推開，加快了自己下落的趨勢，卻讓言柔成功地回到了崖上。

    “不！”一聲淒厲地痛呼聲響起，驚動了一大片荒蠻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