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媽，婆婆的藥水換了嗎？”蘇母也追問。

    蘇夢潔這才知道，這個人叫容媽。

    容媽歎息地搖頭：“老夫人不讓輸液了，她說生死有命，隻是希望見到小姐最後一眼……”

    說著，容媽哽咽著開始擦眼淚。

    “那你快進去！”蘇母催促。

    蘇夢潔被推了一把，回身看了一眼蘇母，她隻是站在門口，朝她揮手，含著淚讓她快去。

    蘇夢潔憑著感覺朝屋子裏麵走去，繞過了屏風，就看到床上坐著一個滿臉周圍的老人。

    不像她想象的那樣，一個生命垂危的老人，應該是躺在床上，毫無精神地養神，或者睡著了。

    這個老人穿著黑色的絲絨旗袍，邊角是很精細的銀絲繡線，她就坐在梳妝台前，摸著臉頰發呆。

    蘇夢潔走到她身後，絞著手指，盡量小聲地喚了一句：“奶奶……”

    蘇老夫人垂著的眼眸看向鏡子後麵，一雙老眼裏忽然生出很亮的光：“是孫女啊……快過來！讓奶奶看看……”

    蘇夢潔看著伸過來的老手，她猶豫了下，也僵硬地伸出了手。

    說實在的，孤兒院也有老人，隻是她們的手，沒有這個富老太太的手保養得那麽光滑白皙。

    蘇老夫人把她拉到身邊的凳子坐了，歪著頭仔細打量著她。

    蘇夢潔更加心裏發毛了，她如果是真的瑤瑤也就算了，偏偏她是冒牌的，要是被人認出來，別人還以為她裝成蘇家大小姐，是有目的可圖呢。

    過了好一會兒，蘇老夫人開始低頭擦眼淚，哽咽著開口：“孩子啊……這些年，委屈你了，在外麵的日子不好過吧？”

    蘇夢潔心裏好笑，瑤瑤生在這麽好的人家，日子有什麽不好過的？

    富人真的是生活在天上，完全不了解人間的疾苦啊……

    她想了一下找了最適中的兩個字：“還好！”

    蘇老夫人拍著蘇夢潔的手，繼續哽咽：“都怪命運弄人啊？你說你怎麽就喜歡上墨家那小子呢？現在搞得母子分離，有家不能歸，真是造孽啊！”

    蘇夢潔不知道為什麽，看著蘇老夫人哭，她的心也跟著揪痛起來，特別聽到“母子分離”，她的孩子還沒有看一眼，就被人從肚子裏挖走了，這種痛，也隻有失去孩子的母親才能深刻體會。

    看著老人家哭得那個肝腸寸斷，幾乎都接不上氣了，蘇夢潔慌了，連忙抓過一旁的手帕，擦上那張蒼老的臉。

    “都過去了！都過去了！現在我不是好好的嗎？你就不要傷心了……”

    蘇老夫人抓著她的手，閉著眼，挨著自己的臉，喃喃：“我苦命的孫女喲……你別怪奶奶心狠，沒去看你……奶奶也不想蘇家散了。”

    “我沒怪你！”蘇夢潔拍著老人的背，心想著，要怪也該怪那個任性的瑤瑤啊，讓家人這麽操心。

    “都怪我不好，我應該回來看你的。”

    “沒事沒事……你這不回來了嗎？奶奶看到你，死也瞑目了……”

    蘇夢潔有些悶氣：“你怎麽能說這麽喪氣的話？我看你啊，得活長命百歲。”

    “百歲是不敢奢望了，一半天還行。”蘇老夫人說著，拉開一個抽屜，從裏麵掏出一把玉質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