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模模糊糊的出現一張人臉，臉上的肉一塊塊的，就像是破碎的瓷器被重新拚在一起，一隻眼睛血糊糊的。

    好像有冰涼的液體從我的脖子往下流。

    我拚命的拍打著門，卻一點用都沒有。

    突然，我身後砰的一聲，像是有什麽東西砸在門上，宋叔怒聲道：“孽障，竟敢害人。”

    他的聲音一出現，我脖子上的力道驟然鬆開，我直接趴在地上，捂著脖子不住地咳嗽，每呼吸一次，喉嚨裏就火辣辣的疼。

    窗戶被風吹開又關上，宋叔踹開門進來，“慢慢，你咋樣？”

    我說不出話，隻能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我媽和宋叔把我扶到炕上。

    “這次是我思慮不周，沒想到於磊竟然心中含冤，牽累了慢慢。”宋叔愧疚道。

    我媽忙著說：“這不怨你，你也是看在建華的份兒上想幫我們母女。”

    那是於磊？可之前在山腳下的時候，宋叔還說氣息不像是於磊。

    我暗暗搖頭，看來宋叔確確實實是個半吊子。

    宋叔掏出一枚桃木牌遞給我，上麵光溜溜的，什麽都沒有。

    “把這個揣在兜裏，能護你五天，等過了十五，你就跟我出去一趟，我擅長算命，卻不精通鬼魂之道，想要解決於磊還得找人幫忙。”他解釋說。

    一聽說能保我的命，我忙著把木牌接過來，啞著嗓子問：“這木牌真那麽有用？”

    他瞪我一眼，“當然，這可是我師父當年用過的。”

    我媽猶豫著說：“蔡婆婆或許可以幫忙吧？”

    “你們是過陰，能與鬼通，卻也是沒資格收他們的。”宋叔道。

    我媽張了張嘴，到底是沒再說什麽。

    她性子隨和，卻沒主見，我爸活著的時候聽我爸的話，我爸沒了，這幾年很多大事都是宋叔給我們做主。

    聽我媽的意思，宋叔跟我爸是哥們，我爸出事後才來到我們村子。

    定下了出去的行程，宋叔又說：“上次村長跟我說要把神仙洞的祭祀提前，這次由蔡婆婆主持。”

    我愣住，神仙洞的祭祀時間一直固定的，每年的陰曆最後一天，這次竟然要提前？

    而且，以往都是我媽主持，為什麽這次要換成蔡婆婆？

    我媽一聽，立刻慌了，但顧忌著我在場，隻是點點頭，沒說什麽。

    宋叔又交代我幾句出去要準備的東西，就跟我媽去了外屋，我趴在門上偷聽，發現他們似乎是在爭吵，隻是聲音小，我聽不清楚具體內容。

    宋叔和我媽說了很久的話才離開，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眼前一直遊蕩著那張血糊糊的臉，根本睡不踏實。

    終於熬到天亮，我再也忍不住，披上衣服出去上廁所，走到院門口的時候，聽見有人敲門。

    “誰？”我隨手拿起門邊的木頭，問。

    “是我。”門外響起蔡婆婆的聲音。

    我扒著門縫往外看，果然看見蔡婆婆正站在門外，隻是她現在比之前還要憔悴，頭發胡亂的盤在腦後，衣服的扣子也係錯了，嘴巴都裂出口子，有血珠往外冒，被她伸舌頭舔掉，帶起幾根血絲。

    許是知道我在從門縫往外看，她衝著我艱難的笑笑，隻是嘴巴咧開了，臉頰兩側的肌肉根本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