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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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子,找我幹嘛?”

    修武堂前,許清坐在那白色台階之上,望著麵前這個少年,劍眉上揚。

    雲明帶著一個布囊子,走到他麵前,臉上帶有點喜悅,道:“大師兄,你那本小卷軸果然很有用啊。”

    “張老頭的小興趣我還是知道的。”許清望著麵前這個少年,接著說道:“我看你,肯定有別的事情。”

    眼看日頭已逐上,時辰片刻耽誤不得,雲明也不再套什麽客氣話,直接道:“大師兄,能請你帶我去一趟,玉元峰嗎?”

    “幹嘛去啊?”

    “找人。”少年說道此處,臉上微紅。

    許清一聽此言,緩緩抬頭,望著雲明,忽就笑了出來:“這麽快,三峰弟子你都能稱兄道弟了,帶你去也行,玉元峰上的人,我也認識不少,你要找誰?”

    “呃,一個師姐。”雲明越發臉紅,說話也開始變得支支吾吾。

    蔚藍無雲天空,吹得修武堂後的竹林沙沙作響。

    許清越發嬉笑,道:“喜歡人家姑娘了吧,你說名字,或許我知道在那裏呢。”

    “柳婉清,柳師姐”雲明臉上一陣陣的灼熱。

    這名字一道而出,許清收起原本的嬉笑,皺起眉頭,英俊的臉上一陣嚴肅。

    良久,許清才說道:“是她,這罷,我帶你去玉元峰,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這青年帶著一絲笑意,伸出一個手指頭,搖了搖,道:“幫大師兄洗一個月衣裳。”

    “半個月!”少年帶著鄙夷的眼神,盯著麵前這個青年,心中不由得一陣好氣。

    一聽此言,許清撇過頭去,道:“既然你不樂意,我也不勉強,走羅。”

    “行行行。”

    許清不答,臉上頗有得意之色,擺了擺手,站起身來,道:“去山門。”

    明月峰外,雲海翻騰。

    一柄巨大的玉劍正禦空疾馳,劍上站兩人,一前一後,前者一襲白衣飄逸,後者一襲藍衫沉著。

    白衣瀟灑之人正是許清,正負手而立,仰望碧海蒼天,而藍衫人,乃雲明,正望著翻湧的雲海,雲海下,見滄海高峰。

    “禦器行空真是一大樂事。”那少年望下,地上萬物似螻蟻一般,此時望去,蒼穹中的兩人,又何嚐不像螻蟻一般

    許清倒未曾回頭,隻是說道:“可不是,不過如今要抓緊些時間了,師弟,你要穩住。”話音一落,玉劍速度又快了幾分!

    不知禦劍行了多久,遠處見一山峰,高聳入雲,不見其頂。

    兩人皆知,麵前的那道高聳觸天的山峰,便是玉元峰。

    此時,許清驅劍低飛,片刻,見山林之中,有一高聳山門。

    據傳青虹山上有曆代玄天掌門所施加的禁咒,凡是禦器行空之人到了某處還不停下,便會觸發禁咒,素有視為對玄天宗為敵之意,其後果不堪設想,三峰弟子要上玉元峰,最低也要來此山門之前,步行入山。

    雲明與許清,便在此處降下,收劍踏步而上。

    隻見這高大雄偉的山門上,寫著三個大字“玄天門”。

    門下又站著幾名輪值弟子,為首一長臉男子,上前詢問道:“來者所謂何事?”

    “陸師弟,近來可好?”許清收起玉劍,踏步上前,那雙俊目炯炯有神,山風拂過,白衣飄飄,甚是瀟灑出塵,

    那長臉弟子一愣,麵上神色頓時帶著幾分恭敬之意,道:“許師兄,奉師門前來嗎?”

    兩人客套了幾句,守門的弟子便放行,讓許清與雲明上山。

    正當邁著步子,上石階時。

    雲明看著山邊青鬆,又轉頭望向一路行上的許清,又想起師兄神情不對,不禁問道:“大師兄是怎生認識柳師姐的?”

    良久,許清盯著山外雲氣,緩緩道:“柳婉清?這位師妹可有是那麽好惹的。”

    “何為?”

    “我有一位同輩好友,就在一場無量殿的比試之中,被其重創。”說道這裏,許清目光流轉,道:“當時,她年紀比你還小。”

    許清轉身,盯著麵前這個少年道:“柳師妹精通符咒陣法之道,與我等不同。”

    玉元峰,一處弟子房前。

    一個少女,正坐在一張竹椅子上,翻閱著手上那一冊冊古書,神情甚是冷漠。

    當她翻閱完一冊古書之後,隨手便要拿起身旁另一本古冊之時,一本小書卻被她指尖所觸碰。

    少女轉首望去,隻見這小書有些發黃的,書名隻有兩個字‘婉清’。

    她雙手拿起這本小書,輕輕放在雙膝上,小心地翻開每一頁,盡管紙質有些發黃。

    冷漠,從她臉上化去,那雙冷眸,也漸漸變的柔和。

    那些文字,那些段落,以及那些昔日的話語,仿佛是昨日,又仿佛是很久之前。

    少女仔細的看著,輕柔的翻著,一遍又一遍。

    最後,翻到了尾頁,她不想要停下,可,書已盡,這是現實,少女輕合小書。

    眼眶雖已濕潤,但淚珠卻沒有滑落她的臉龐,合上雙目,少女深深呼吸著,這午後清涼的空氣。

    “柳師妹,外麵有人找你。”一名女聲喚道。

    “何人?”她睜開雙眼,妙目帶著幾分冰冷。

    “好像是明月峰的同門,就在院外不遠處的涼亭之中。”

    “師姐,我隨後即到。”柳婉清起身,心中也是一奇,明月峰弟子自己不曾認識幾個,到底是何人,難道是他?

    少女正要把小書放下,可又遲疑了片刻,還是拿起小書,回到自己的房中,將它小心安放在一處木箱之中,一本小書,一支玉簫,靜靜安放在她的木箱裏。

    出門之後,也不忘加了幾道符咒,待看無礙,便才放心離去。

    隻道兩人坐在涼亭之上,

    許清望著亭外,蒼鬆白鶴,青鳥時鳴,他轉頭,對著少年道:“不礙你們兩了,我且有些事情,在山門等我”

    說罷,許清邁步行出亭外,向山峰之上緩緩走去。

    餘下雲明一人獨坐亭中。

    隻聞山旁清溪,叮咚流動,他盯著亭外山峰正出神。

    “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你。”那悅耳的女聲,讓雲明回過神來。

    回頭,一名身著青衣的少女,正站在亭外,妙目正盯著雲明。

    “師姐,這裏有一物。”少年神色喜悅,從身旁皮囊拿出一卷軸,將它放在亭中石桌之上。

    望著卷軸,柳婉清緩緩將其打開,端詳了起來。

    越發細看,她柳眉緊皺,目光從古卷上,移到了雲明的身上,道:“這古卷上述之法,果然精妙無比,恐怕你不止是單單要拿來給我看的,對吧?”

    少年一愣,不曾想柳婉清盡然這般直言而出,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對答,隻是點頭稱是,講道:“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拿來給師姐看一下,心中才能安穩些。”

    少女聽了此言,不由得搖頭,竟笑道:“你這般說話,恐怕南雲真人聽了臉色可不大好。”

    雲明一聽此言,撓了撓頭,傻笑不止:“對哦。”

    “你且隨我來吧。”柳婉清收了卷軸遞還給雲明,後站起身來,引著少年,往山峰側走去。

    密林之間,岩邊青衫,石旁清溪。

    兩人行了片刻,柳婉清在一塊大青石旁停下,道:“雲師弟,你便在這裏運功吧,我會助你一臂之力。”

    雲明一聽此言,也不再多言,端坐在那塊青石之上。

    閉目,凝神。

    這一靜心而下,且聽見樹林間,鳥鳴,水流之聲不絕。

    隨後,回想起,那些功法他細細回想著,片刻,按照口訣運功調息。

    果然這般調息之下,內在的靈海有了一些波動,他臉露喜色,不料,一旁的柳婉清道:“靜心,不要有喜怒哀樂。”

    這話語,仿佛帶有一種魔力,穩定少年的心性,雲明慢慢收斂情緒,按照古卷上的功法,緩緩引動體內的靈力。

    一點一滴,十分的緩慢,靈力引動,比雲明預想之中竟還慢上百倍。

    盡管是如此艱難,帶著刺骨寒意的靈力,緩緩流入他的全身,雲明咬著牙依然運勁。

    待靈力緩緩流動全身之時後,少年身上那黑色的咒文又再一次出現。

    這一次,身旁的柳婉清,看得真真切切,這一身的咒文讓她驚疑無比,腦海之中不斷回想著,可始終,難以找到關於這個咒文的記憶。

    這一下,也牽動柳婉清身上的靈海,她運靈暫且封閉住自己身上異動,目光卻依然緊緊盯著麵前少年身上的黑文。

    蠕動的咒文,在他身上,漸漸變得清晰,此時此刻,雲明已經是汗流浹背。

    忽然,他睜開雙眼,平伸右掌,凝劍指,念叨著:“萬般靈火”,隨即指尖之上,緩緩凝出一個點點火星。

    雲明反複念叨著,點點的火星越發凝聚越大。

    少年,全力之終,凝出一個手指頭大小的火球,已是筋疲力盡。

    一旁的柳婉清見雲明已是臉色蒼白,便道:“到此為止吧。”

    散掉了這小火球,身上的黑文也隨著逐漸消去,這下,雲明那可是上氣不接下氣,一個勁的喘著粗氣,不過,他臉上卻帶著笑容。

    柳婉清望著雲明,道:“凝一小火球,就把你樂成這樣了?”

    “嗯,這證明,這古卷還是有些用處的。”他笑著講道,再次拿出那份抄錄的卷軸,遞給柳婉清,道:“師姐,這個送給你,作為謝禮。”

    柳婉清接過了卷軸,也道:“我要謝你才是,納靈之法,按照我之前傳你的口訣便可,但是,你要記住,千萬不可在任何人麵前說起這些功法,因為那些已經觸及到了禁忌之法,雲師弟好生注意。”這說罷,柳婉清便告辭,離去。

    “柳師姐再見!”他笑著,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躍下青石,望著那婀娜的身影,漸漸遠去。

    雲明望了望天色,隻見日頭已斜,心中一急,忙沿路跑回山門之中。

    這一耽誤工夫,免不了被許清訓斥了一頓。

    “小子,你讓我等了多一個時辰,不行,洗兩個月衣裳!”

    “一個半月!”

    “不答應,我就走了,你撐船回去吧!”

    “別啊,我洗!”

    許清盯著這個少年,不由得一陣好笑。

    禦劍回去時,已是黃昏。

    殘陽紅,映得天地生輝,許清負手而立緩緩道:“雲明,明日一早,你便要到修武堂上了。”

    “是,莫非要開始了?”

    “對啊,五年之後,真正的考驗,就要來了,不加努力修行,你應付?”

    少年低頭不語,如今,納靈,驅法之術已學,不知五年之後,又會是那一片天地。

    兩人一路急行。

    天邊夕陽卻被一朵血紅的雲,緩緩遮蔽了。

    青虹山下,有一人,靜靜站船上,望著這座玄天宗坐落的天下名山。

    “我遲早會將它奪回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