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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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當空,青雲玉霄。
這片大洲之中,有一雄峰,可謂千裏名山,盡歸那眼前高峰之下。
此山平日拜訪上香之客不斷,今日卻隻有寥寥數人進出。
山腳下,另立一小亭,名為訪道亭,而這訪道亭前,乃一片幽幽林海。
此時此刻,那片林海之中,正是幽靜萬分
“喂,阿空,你解手解那麽久,要不要找個大夫幫你看看啊?”一青年正端坐一塊大青石上。
一青衫布衣,一麻繩草鞋,一頭黑發束在了腦後,遠一些看去,便像一根狗尾巴。
一支毛筆,一柄鐵劍,他正執著毛筆,在那鐵劍上,不知塗寫著些什麽。
陽光照耀下,另有幾柄鐵劍放在他身旁。
“這鬼天氣那麽熱,這拉出來一點,又想去喝水。”青年身後樹叢之中,走出另一名青年,高高瘦瘦,一雙大眼無神。
阿空望著身前那青年,忽地笑了起來,道:“你小子,弄那麽多劍幹嘛呢?”
青年也不曾回頭,隻是認認真真的一筆一劃用毛筆在劍上寫畫著什麽。
“老伯打的劍不行啊,上次那些不是卷刃就是崩口,這次備多幾柄,大買賣,大投入嘛。”說道此處,他停下手中的活兒,微微側頭,盯著阿空腰間的佩劍,續道:“有一柄好劍就是好。”
“那是,這次的活兒有點大,你小子初來咋到,竟然敢一口氣答允下來了,我真他/媽佩服你這個瘋子。”
“我可是遷就一下你才選的,不過,你不也跟著來了嗎?”青年也笑了起來,繼續著手上的活兒。
青年手中毛筆行雲流水,一列一列奇怪的鮮紅文字出現在劍刃之上,阿空整了整衣衫,走上前去,望著那個青年書寫著奇奇怪怪的文字。
“阿城,這字寫得不錯啊,寫著什麽呢?”
“寫碑文呢。”
“哈哈哈哈,你寫什麽碑文呢?”阿空更是大笑起來。
“墓碑。”青年也是微笑道。
阿空一聽此言,拍了一把阿城的肩膀,道:“瘋子城,你一直奇奇怪怪,你以前是幹什麽的。”
青年低頭不語,隻是說道:“說出來不吉利。”
隻見得阿城認真書寫完最後一個文字,便放下鐵劍,道:“前些天路過那一座城裏麵最大的酒樓是那一家?”
“仙鶴樓,那裏師父的手藝不錯,可惜,很多葷菜都限時限量的,時辰一過,就沒得吃嘍。”
青年聽罷,抬頭望著天空的日頭,道:“還有一個多時辰才正午,過多一個時辰應該還有菜吧?”
“正午可是最熱鬧的時候,不過,我說你有銀子去吃嗎?”阿空笑道。
阿城看完地上那些鐵劍,每一柄都畫滿了鮮紅的文字。
他翻身下了青石,整理了一下衣衫,帶上了身旁幾柄鐵劍,掛上一舊鬥笠,對著阿空道:“走,我們去弄點銀子。”
那個阿空,此時此刻,空洞的眼神迸發出了一絲絲精光,仿佛是興奮。
麵前這一座仙山,乃天下修仙之福地之一,無數的禦劍飛行之士。
兩名青年,一個扛著幾柄鐵劍在肩,另一個則是係著一柄長劍在腰,一步一步,走去那仙山之下。
“你們兩個是來做什麽的?”一名守山弟子衝著那名扛著幾柄鐵劍走來的青年喝道。
鬥笠下,阿城緩緩從衣衫裏取出一張畫卷,展開給那名守山弟子,道:“不知畫中人可否在此山之中?”
那弟子一眼了畫中之人,便怒喝道:“憑你這兩個市井無賴便想見我們真人?”
“他在啊?”青年盯著那守山弟子笑道。
“我們掌門不見”這一句話剛一出口,一道鮮血便從他脖子之中噴湧而出。
“開始了,阿空。”他低吟道,擦了擦眼眶旁的鮮血,不出片刻,漫山遍野,五彩斑斕,禦空之士越來越多。
兩個人,幾柄劍,直直衝向那無數的修士之中。
那一天,黃沙漫天,浩日披上了一層血紅,據說,那一天,乃是百年來的大破日
這一次,他滿臉的笑意,仿佛是人生之中最痛快的一天。
“你有認真看清楚過這個世界嗎?”
“從來沒有看清楚而已。”她微微一笑,看著桌上,那一個褐色的陶杯子,白發輕飄。
這間屋子十分寬敞,木板的地麵,牆上隻是簡簡單單掛著一副字畫。
一張木桌子,兩個人靜靜的對坐著。
“每一次,我來見你的時候,添上來的這杯茶依然沒有變,一樣的位置,一樣的味道,要是我說這杯茶很苦,你會重新添另一杯茶嗎?”
女子靜靜地盯著麵前那個男子,目光似水,淡淡道:“這便給你重新上茶。”
兩個陶杯子,兩杯清茶,又放了他麵前。
男子拿起陶杯,這杯中茶水溫暖卻不炙手,他都毫不猶豫的喝下去,不知道為何,這苦澀之味,更勝從前。
“不知怎麽,即使明知道是苦的,可我每次拿起來,都會希望它是甜的。”男子搖頭歎道。
一切都重新開始,就不會苦嗎?
女子也飲盡了自己杯子的茶水,明眸如水。
“我帶了點酒,嚐嚐吧?”男子笑道。
“是夏伯的酒。”女子盯他,道。
“賣個關子,不過,我猜,你肯定喜歡。”男子從身旁,取出了一瓶竹瓶子,輕輕放在的木桌上,又伸手撓了撓下巴絡腮,笑道。
男子雖然隻剩下一隻眼睛,時而神采飛揚,時而暗淡無光。
鈴鈴鈴
風,吹動著,門上的鈴鐺。
男子看著那叮鈴鈴的銅鈴子,對著麵前女子說道:“鈴鐺換了?”
“不,我隻是把它重新擦了擦。”
清酒倒進瓷碗之中,那酒水流淌的聲音,在此時此刻的午後,卻是如此的動聽。
“老婆子,不知道再過了十年八載,你還能不能再陪我聊聊天?”男子不出片刻,便倒滿了兩小碗酒。
女子伸手拿起了那白瓷小碗,輕飲了一口,道:“隻要有緣,便會在此。”
“一言為定。”男子飲盡了自己左手中那一小碗清酒
庭院裏,又泛起了一陣陣笛聲
這雲明行了半日,在空中,見遍了東洲之奇,那些山河江川,無一不是九曲十八彎,幸得自己習得了禦器行空之法,才免得受這腳行之苦。
據說從前,這東洲大地多有苦行僧人遊山訪道,尋了寥寥一生,皆不聞真道所在,眼下漫山遍野,不知也藏了多少前人客死他鄉的屍骨。
山山水水,天地萬物,如今雲明站在天地之間,仿佛是一隻螻蟻。
星盤上的方位越來越近,遠方也慢慢出現一座大山。
不過雲明倒也不曾細看此山,反倒低頭緊緊盯著星盤上的指引。
“快到了。”他驅動靈力,引導著腳下那一柄巨大的木劍。
待過了約莫一個時辰,雲明便來到了清溪村前
他放眼望去,這村口之中皆是一些拿出鋤頭的農民,正當他要走進村中之時。
“雲明!”一聲呼喚引得這名青年注意。
斜陽下,一名白發青年正坐在茶莊中朝著他揮了揮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