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明媚的午後。

    陽光透著飛舞的窗簾，灑落在灰白的地麵上。

    除了那窗簾輕舞的聲音外，還有那沙沙的樹葉聲。

    咚咚咚

    那扇木門外，傳來一陣陣清脆的敲擊聲。

    隨即，是吱吱聲，一道陽光，從漆黑的門後，照耀而下。

    還有一陣清涼的夏風，摻雜著一絲淡淡的清香，那是一種夏季綻放的花，卻已是回憶不起來它的模樣

    鈴鈴鈴，一聲清脆的鈴鐺聲，又響了起來。

    房中，一個女孩正拿著一個木盆子，輕手輕腳地走將而來，將盆子放在木桌上。

    一身淡黃的衣裳，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她白皙的小臉上，是平靜的

    叮咚的水聲，在寂靜的屋子裏回響而起，少女在木盆中，取出一條布巾。

    伴著一陣陣腳步聲，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木桌旁的一張黒木小椅子，放在床邊，把木盆子又放在上麵。

    床上，躺著一個人，清瘦，修長，活活就像一具皮包骨的骷髏。

    沒了那黝黑的皮膚，那雙血紅的眸子如今化作了一雙褐色的眼睛。

    蓬鬆的長發無序地垂下，他那消瘦臉龐上，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凹凸的顎骨。

    這個男人，目光呆滯，直直盯著房頂。

    少女輕輕抬起他的右臂，寬大的衣袖，滑落了，露出一條枯骨般的手臂。

    皮膚上，一道道裂開的傷口，就像院中那些大樹上幹枯爆裂開來的樹皮，外翻的皮肉，帶著一絲絲鮮血。

    她目光如水，低頭不語，隻是輕輕擦拭著男人的手臂。

    窗邊，風，吹動著樹梢，灑落著一片片的葉子。

    叮咚的溪流聲十分的清晰。

    “哥，這些年，你受苦了。”少女仔細地擦拭著手臂上的血跡。

    而床上的男子，卻沒有回答，目光渙散。

    少女停下了動作，望著窗外那一顆大樹，半響。

    “哥，你離開的時候，種下的那顆樹，已長得這般高大了。”她繼續對著床上的男子緩緩道。

    靜默，又一次籠罩著這間屋子之中。

    手掌，是如此的冰冷，仿佛從來沒有過任何溫度，他仿佛是一個死人。

    少女不再言語，她認真的擦拭男人的身子。

    待那盤清澈的水，變得腥紅渾濁了，少女停下了，她放下手中的布巾。

    “哥，我去換一盤清水，拿一些藥過來”說到此處，少女哽咽著，一滴淚水，從她的白皙的臉頰下，滑落。

    那冰冷的手掌，卻輕輕撫在她的臉頰上，抹去了那一滴垂下的眼淚。

    “我忘記了，那一陣清香是那朵花了，但是，有些東西，在記憶之中，是不會抹去的。”沙啞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屋子之中，如此的清晰。

    男人輕輕扭頭，望著床前那個少女。

    “你回來了。”少女臉頰上，又是劃落一道淚痕，滴落在那冰冷的手掌上，她也伸出稚嫩的小手，貼在那冰冷的手掌上。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蔚藍的天，略過了幾朵濃雲。

    刺眼的日光，緩緩地被遮蓋了。

    照搖在院中的陽光，迎來了一陣陰影。

    兩名青年端坐院前，那兩塊大青石上。

    “阿信，吃果子嗎？”雲明躺在那塊石頭上，望著身前那些翠綠的竹子。

    一旁，端坐在另一塊青石上的阿信搖了搖頭，道：“不了，這段日子，沒什麽食欲，反倒是你，雲明，你帶著傷，如今那是那般疼痛？”

    “沒有，小意思。”雲明笑道，自那以後，足足過了四五天，他才能勉強活動活動左臂。

    一個個黑色符咒，圍繞著他的傷口，就連那一根斷裂的黑刺，也不知為何，與他那傷口融為了一體

    一道異樣的靈力又潛入了他的氣海之中。

    “可是，小芸小姑娘，她哥還沒有一絲好轉嗎？”阿信說道此處，白眉一皺，道：“他怎麽變得如此凶蠻，就像”

    “就像一隻怪物。”雲明望著已是灰蒙蒙一片的天空，說到‘怪物’他也算嗎？

    雲明聽罷，心頭一緊，卻笑道：“小丫頭她那哥哥明顯是自己無法控製自己了。”

    “也是，他哥哥到底什麽時候才醒轉過來，一天不抓住那個凶徒，便是多一天痛苦。”阿信說罷又複拿起了一柄長劍，清玉二字，刻在劍格之上，他手掌突然一緊，握著清玉劍，道：“我絕饒不了那個凶手。”

    “她哥如此失控，會不會就是”阿信望著雲明，這個青年此時此刻，正呆呆望著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麽。

    陰雲遮蔽著天空的太陽，使得大地漸漸暗淡而下，一陣陣的風，吹在雲明身上，卻讓他無法平靜下來。

    “抓住了真凶，你會親手殺了他嗎？那怕他是一個瘋子，或者一個迫於無奈的人。”

    雲明斜著頭，瞄著阿信神情，那張清秀俊麗的臉上，如今已是蒙上了一層陰影。

    他沉默著，緊握劍柄的手，沒有一絲的鬆懈。

    殺了凶手，就會好受一點嗎？至少我希望，有人會好受一點，雲明閉著眼睛，呼吸著冰冷的空氣。

    “這個問題我沒有想過，但是商師兄，決不能平白無故的被殺。”阿信低著頭。

    “這世界真是非黑即白，有時候也不曾是一件好事嗎？”雲明仰頭望著天空，漆黑的雲中，絲毫看不出那藏在其後的光芒。

    沒了刺目的陽光，這天空也並沒有想象中的美。

    “阿信。”雲明望著天空。

    “怎麽？你左肩開始又疼了？”

    “不，我想說假如有那麽一天，假如，你熟悉的人，也變得像小芸她哥哥那樣瘋狂，你會怎麽樣。”

    阿信皺著眉頭，笑道：“怎麽可能。”

    “也對，怎麽可能呢。”雲明笑道。

    樹林之中。又聞得鳥兒叫喚之聲，風又大上了幾分，遠處，大片的烏雲慢慢吞噬著蔚藍的天際。

    片刻，這狂風大作，悶雷之聲不絕於耳。

    一滴冰涼的水滴，落在雲明的臉頰上，他睜著眼睛，腦海之中掠過了一絲情景。

    “遭了。”雲明猛地躍起。

    驚得一旁的阿信連忙詢問道：“怎麽了？”

    “院子裏還煮著今晚的晚飯呢！”雲明喊道，這說罷，撒開腿，便往院子之中跑去。

    “小芸姑娘肯定要罵我們了。”阿信收了清玉劍。

    兩人一同往身後的院中慌忙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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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