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夢醒時分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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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元節這日傍  晚,蘭陵縣衙後院顧桓的書房內,沈默喧遞給顧桓一小卷紙,顧桓打開一看,臉上神色未變,問沈默喧道:

    “侯爺滯留建業不歸  ,怕是與此無關吧?”

    “玄陰教教  眾日趨龐大,已經從山西蔓延到廣陵一帶,侯爺此時來信請大人徹查玄陰教,搜集邪教種種異端行為,待上稟朝廷,必然是事出有因。”

    “大晉朝元帝當政時,有人曾專心將黃老道教的某些術法研易為害人之術,並廣納心術不正之徒,時至東西朝分裂後,洛成昌自立玄陰教媚惑我朝德成帝,據聞以“順風耳”之術聽竊民間怨語,被聽者均以周身潰爛而終,當時各地老百姓恐慌萬分。後被當時還是三王爺的宏明帝設計斬殺之並取帝位,下旨全國不得興邪說異端之事,從此玄陰教一蹶不振,沒想到幾十年後竟然死灰複燃。”顧桓沉吟道:“顧桓自當徹查此事,可是沈兄也理應提醒侯爺不該在建業逗留太久,多一日便多一分危險,虎口拔牙本就不易,跟何況他這是在掏虎心挖虎膽,一個不慎身後便是萬丈深淵。”

    “大人倒是很注意我家侯爺的事,隻是默喧竊以為大人和我家侯爺定是有較深的淵源,否則豈會如此關心密切留意?大人的好意默喧定當轉告於他”

    顧桓笑了,丟下手中紙卷,鳳眸半眯,道:“看來沈兄對顧桓有所顧慮,其實大可不必,景淵所求跟顧桓迥異但一樣是求社稷安定。玄陰教在蘭陵的據點暗哨半月內顧桓定然清除,然而還須蘭陵侯府衛協助一二為是。”

    沈默喧頷首,“這個理當相助。”

    沈默喧走後,顧桓讓文安把顧東叫進書房,顧東一身青衣短衫,笑嘻嘻的問顧桓:

    “公子,要用輿轎?時候不早了,不要讓阿惟姑娘等太久。”

    顧桓瞪了他一眼,“沒半點規矩,真懷疑你是不是岐山顧氏出來的人!從明日起你和顧南給我去查查玄陰教,順便盯緊葉府。”

    顧東撓撓頭,“公子,玄陰教和葉府有關係嗎?”

    “不去查,又怎麽知道有沒有?”顧桓笑,“你公子我也希望這一次自己的直覺不要太準確。”

    七夕星河上的鵲橋才散,關於滿月的那些傳說又一次被華麗麗地提起、傳揚。蘭陵城這一夜沒有喧囂熱鬧的大肆慶祝,隻在天源大街沿街掛上各色花燈,遠遠望去微風中燈影搖動煞是好看。街上的人很多,攤販也多,顧桓牽著阿惟的手在熙來攘往的人流中慢慢穿行。

    “大人快看!那邊有皮影戲!”阿惟急著往那處擠去,下意識地用力甩開顧桓的手,顧桓本是緊握不放,無奈人潮洶湧,沒走兩步阿惟便和他分散了,顧桓急得喊了她幾大人快看!那邊有皮影戲!”阿惟急著往那處擠去,下意識地用力甩開顧桓的手,顧桓本是緊握不放,無奈人潮洶湧,沒走兩步阿惟便和他分散了,顧桓急得喊了她幾聲,無奈喧嚷聲叫好聲此起彼伏,一閃念之間阿惟就不見了蹤影。

    顧桓皺眉,用力向皮影戲那邊擠去,可是總被人有意無意地擋住,待到前麵地幾個人散開,那裏還有阿惟的影子

    阿惟被人推搡著一直朝大街東麵而去,想看皮影戲的願望落空,又和顧桓失散了,心裏很是著急,正一咬牙要往回走時,右手忽然被人輕輕一拉避開了別人的碰撞,這一拉卻也讓她很無辜地撞入了那人懷抱裏。

    她抬頭一看,怔了怔,看他的眼神就如同看待一個陌生人。她用力推開他,可是擁擠的人流又一次把她擠得無路可走,葉孤嵐護著她避到一處不顯眼的屋簷下,眸光深沉的看著她,說:

    “阿惟姑娘,你怎麽一個人”

    “你是誰”阿惟後退一步,警惕地看著他。

    “幾天前我們才見過,我是葉孤嵐,葉氏錢莊的少東家,和顧大人相熟,你忘了麽”

    阿惟很認真地在他臉上掃視一圈,然後笑著搖頭:“不認得。我記性不好,對不起啦。我要回去找大人,見不到我他會著急的。”說著就要轉身離去,葉孤嵐幾乎是下意識地抓住她的手,喚她道:

    “寶寶,別走”

    阿惟轉過頭來,一臉的驚訝,似笑非笑地望著葉孤嵐道:

    “寶寶寶寶是誰公子你的孩子嗎也是,現在你也該和家人團聚了,我呢,要找大人算帳,怎麽可以丟下阿惟不管呢”見葉孤嵐一臉發怔出神,她伸出手去在他眼前揚了揚,“喂,放手,我跟你不是很熟”她嘟著嘴,有些生氣了。

    他回過神來,卻仍不放手,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就往另一個方向走,“走,我帶你去看最美的花燈。”

    她的手腕上傳來一陣痛楚,她擰著眉氣憤地掙紮著,葉孤嵐一直把她帶到一處掛滿各式花燈的攤檔,問她:

    “你喜歡哪盞燈

    桓急得喊了她幾聲,無奈喧嚷聲叫好聲此起彼伏,一閃念之間阿惟就不見了蹤影。

    顧桓皺眉,用力向皮影戲那邊擠去,可是總被人有意無意地擋住,待到前麵地幾個人散開,那裏還有阿惟的影子

    阿惟被人推搡著一直朝大街東麵而去,想看皮影戲的願望落空,又和顧桓失散了,心裏很是著急,正一咬牙要往回走時,右手忽然被人輕輕一拉避開了別人的碰撞,這一拉卻也讓她很無辜地撞入了那人懷抱裏。

    她抬頭一看,怔了怔,看他的眼神就如同看待一個陌生人。她用力推開他,可是擁擠的人流又一次把她擠得無路可走,葉孤嵐護著她避到一處不顯眼的屋簷下,眸光深沉的看著她,說:

    “阿惟姑娘,你怎麽一個人”

    “你是誰”阿惟後退一步,警惕地看著他。

    “幾天前我們才見過,我是葉孤嵐,葉氏錢莊的少東家,和顧大人相熟,你忘了麽”

    阿惟很認真地在他臉上掃視一圈,然後笑著搖頭:“不認得。我記性不好,對不起啦。我要回去找大人,見不到我他會著急的。”說著就要轉身離去,葉孤嵐幾乎是下意識地抓住她的手,喚她道:

    “寶寶,別走”

    阿惟轉過頭來,一臉的驚訝,似笑非笑地望著葉孤嵐道:

    “寶寶寶寶是誰公子你的孩子嗎也是,現在你也該和家人團聚了,我呢,要找大人算帳,怎麽可以丟下阿惟不管呢”見葉孤嵐一臉發怔出神,她伸出手去在他眼前揚了揚,“喂,放手,我跟你不是很熟”她嘟著嘴,有些生氣了。

    他回過神來,卻仍不放手,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就往另一個方向走,“走,我帶你去看最美的花燈。”

    她的手腕上傳來一陣痛楚,她擰著眉氣憤地掙紮著,葉孤嵐一直把她帶到一處掛滿各式花燈的攤檔,問她:

    “你喜歡哪盞燈”

    “我都不喜歡”阿惟氣憤得大叫,低頭便往他緊握住自己的左手手背上狠狠地咬去,可是直到血腥味傳到嘴裏時他都沒有放手,反而是她愣住了,他指著一盞畫著弄玉月下聞笛圖的燈問她:

    “那盞好不好”

    她扭頭不看他,悶聲道:“不好”

    他置若罔聞,拉著她走到那攤主麵前,拿出碎銀子放下,指著那燈道:“就要那一盞。”

    “小兩口吵架了”攤主笑嘻嘻地問道,“小姑娘,這位公子可真會挑,你瞧這燈上的人兒像不像你鬧別扭了也該看時候,蘭陵城的姑娘都拿著花燈去走九曲橋,九曲橋有左中右三處出口,緣分天定的就會遇見,你去試試看,老頭我保證你能和心上人相見”他把燈遞給葉孤嵐。

    阿惟急著分辯:“他不是”話音未落又被葉孤嵐拉走。

    “你放開我,我要喊人來了,你這強盜”

    枝葉濃密的老槐樹下,葉孤嵐放開了阿惟,看著她輕聲道:

    “隻是想送你一盞燈,有這麽難以接受嗎”

    阿惟低著頭咬著唇,吐出一句話:“謝謝,我可以走了嗎”

    葉孤嵐拉過她緊握成拳的手,一根根手指掰開,塞入燈柄,又一根根手指合攏,道:

    “不是想找顧大人你不認得路,我帶你去找好不好”

    夜晚的天源大街華燈璀璨,映在阿惟的眼中相當陌生,她的確不認得回家的路,更不知道如何去找顧桓,隻得跟著葉孤嵐一直往九曲橋的方向走去。

    兩人默默無語,東風夜放花千樹,一時的喧囂繁華猶如浮世美夢。

    走到九曲橋邊,阿惟頓住腳步遠遠地往對岸望去,葉孤嵐說:

    “那個傳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如你走一走”

    阿惟遲疑地看他一眼,他難得地笑道:“不用擔心,有緣的話終會遇見。”

    阿惟於是轉身走上了九曲橋,葉孤嵐嘴角的笑容漸漸隱去,掀開衣袖看了看手背上的牙印,把手背放到嘴邊輕輕一吻,然後再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窈窕的身影走遠。

    他轉身走到岸邊停泊已久的一條小船上,葉成摘下頭上的蓑笠,恭謹的行了一禮,然後抓起長竿,小船緩緩向對岸劃去。

    “殿下,如果燕羅夫人問起此事”葉成想起燕羅淩厲的眼神,心裏不由有些擔憂。葉孤嵐冷冷道:

    “誰才是你主子本殿做事還要征得她同意”

    他的視線一直跟隨著那在人潮中緩緩前行的瘦削身影,誰說魚與熊掌不可得兼的顧桓,你等著吧,遲早你會知道,趁火打劫不是那麽容易得逞的。

    他不會像阿逵那樣為了一個女人丟棄自己,但是阿逵的話提醒了他,不該錯過的就要想辦法留住,隻要自己的謀劃更周密和完美一些便可以不出岔子。

    或許自己的心底裏總有一絲僥幸,沒試過努力,又怎麽知道自己必須放棄隻能放棄呢

    船劃得很快,眼看著就要到對岸了。

    在九曲橋的盡頭見到的仍然是他,她會有何表情?驚訝、惱怒還是羞怯?

    此時卻忽然“嘭”地一聲炸出一團焰火,照亮了半壁天空,像金黃帶紅的鳳羽驚豔地掠過,葉孤嵐心裏無端一驚,再一蓬焰火燃燒如灼目之火時,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九曲橋右邊出口處忘情相擁的一對男女。

    那盞弄玉月下聞簫花燈,被委棄在地,翻側的蠟燭使得整盞燈都燃著了,明黃的火光瞬間成灰,風一吹便散了。

    一如葉孤嵐此時的心境。

    袖中的雙手攥緊成拳,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壓下心底的惱怒,冷冷道:

    “不是讓你把人攔在別處嗎怎的顧桓會在此地出現”

    葉成慌忙抱拳道:“屬下已經安排妥當,想是顧桓身邊有人護佑,出此意外,屬下無能,甘願受罰。”

    “那幾個暗衛,一個不留”他陰狠慍怒地望著橋上兩人,“沒用的東西也就沒有了存在價值。”

    那個被他無情拋棄的女人,他總以為無論相隔天涯海角,無論心傷得有多重,即使在別人懷裏,她的心始終還是他的

    他幽黑的眼眸慢慢浮起一層薄冰,冰寒冷戾,入骨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