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孕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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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的時候,蕭念吃了一小碗米飯,一碗酸菜白肉湯,幾顆花生米。當然,飯前飯後都少不了他最愛的山楂羹。
胃口好了,精神和體力自然也就好了許多。
小憩了一會兒之後,他讓華霜磨墨,開始練字。
起初知道蕭念會寫字的時候,華霜很是驚奇!眼盲之人怎麽會寫字呢?他根本看不到啊?
可是後來華霜發現蕭念不光能寫,還能寫的很好。雖然比不上那些正常的,自小練字的人,可是中規中矩之餘,卻能透出一種渾然天成的風韻。
這簡直太難得了!她想不出天下間是否還能有第二個目盲之人能把字寫的這麽漂亮!
後來她知道了,這一切都源自懷叔想出的一個獨特的法子。他把字先寫再木板之上,然後刻出來,讓蕭念去摸,去認,再然後用另一張木板,把這些都摳出來,做成鏤空的木刻,然後讓蕭念以炭條或者木棍順著那鏤空的字跡去描,去寫。
久而久之,那些字的形態刻入蕭念的腦子裏,心裏,然後水到渠成一般的,他的手就能寫出字了。
之後,懷叔把這些事交給蘇晨去做,而心靈手巧的蘇晨做的比懷叔更好,可是這件事極費心力功夫,所以之前蕭念才作為懲罰讓蘇晨去刻《蘭亭序》。
“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衛之臣不懈於內,忠誌之士忘身於外者,蓋追先帝之殊遇,欲報之於陛下也……”
蕭念提筆運氣,力凝於筆尖,一刻時的光景,整篇《出師表》便揚揚灑灑,躍然紙上。
華霜從一旁觀察他的字,以及他寫字時的神態。不可否認,這字寫的很有氣勢,且收放自如。字裏行間透著一種沉重,一種隱忍,一種蓄勢待發……
晚間,懷叔回來的比往常晚。以至於華霜他們都吃過晚飯了,懷叔還是沒有回來。
望著外麵寒冷的雪地,華霜忍不住擔心。懷叔該不會是碰到什麽事情了吧?是壞人打劫?還是不小心在雪地裏摔倒了?
洗過碗之後,華霜一直站在門口有些坐立不安。
蘇晨在一旁出言安慰道:“別擔心了。懷叔指定是因為病人的事絆住了,以前也經常這樣的。”
“那他要是遇到壞人呢?或者在雪地裏摔跤了呢?”華霜忍不住,還是小聲的把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
蘇晨大笑:“哈哈,你放心吧。憑懷叔的身手,恐怕少有壞人能在他的麵前放肆。至於在雪地裏摔跤,那就更不會了。”
聽他這樣說,華霜心裏才稍稍的放心。
她轉身走入內屋,見蕭念正靠在躺椅上閉目養神,可是那神態一看就知道他並沒有入睡。
給火爐裏加了幾塊炭,華霜起身要出去。忽然聽到蕭念開口:“第一排書架,第二行,右邊數第六本《孫子兵法》。”
“是。”華霜轉身朝書架走去,拿出那本《孫子兵法》後,坐在蕭念旁邊的小凳上,認真的誦讀起來。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故經之以五事,校之以計,而索其情……”
細而不弱的聲音像是寒冷冬日中,爐子裏的火苗一般。雖小,但卻不容忽視。隻一點點的溫暖,卻足以將滿室的寒冷驅趕殆盡。
華霜全神貫注的讀著兵書上的內容,漸漸的,心也趨於平靜。
她抬頭,望向蕭念。他的神色始終不變,讓人無法分辨他到底是用心在聽,還是在想些其他的事情。記得有一次華霜以為他睡著了,就自作主張的停下,結果他馬上出言提醒,示意她繼續往下讀。那時候她才知道,原來他每一次都是認真在聽,而且聽得極其仔細。這一本書的內容,不說過耳不忘,可是接連聽個三四遍,他就能背誦下來,如果不是真的聚精會神的認真聽,怎麽會記得那麽牢呢?
蕭念:“停下吧,懷叔回來了。”
華霜放下書,臉上閃過一絲欣喜,不過她還是好奇的問道:“公子你怎麽知道?”
他嘴角噙著一絲溫和的笑:“靠耳朵聽出來的。每個人的氣息和腳步聲都是不同的。”
“那我去迎迎懷叔。”將《孫子兵法》放回原位之後,她飛一般的跑到了院子裏,果然,懷叔剛剛打開柴門,背著藥箱舉著鈴走進來。
叮鈴……叮……
隨著懷叔的走動,那銅鈴發出細微的聲響。
“懷叔,您回來了。”華霜乖巧的走過去,接過懷叔的藥箱,一同步入堂屋。
懷叔笑的高興:“怎麽?霜丫頭一直在等我?”
華霜點了點頭:“我在廚房給您熱著飯呢,您洗個手,我去給您擺飯。”
“好!還是霜丫頭想著我,不像蘇晨那個臭小子,都不知道跑哪去了,也不出來迎我。”懷叔一邊說,一邊將手放到木盆裏,裏麵的熱水讓他的僵冷的手一下子就暖了過來。
蘇晨苦著臉,從自己的屋子裏走出來:“懷叔,不帶您這樣的。我這不是在給公子刻木刻嘛,忙的騰不出手。您就體諒體諒嘛。”
蕭念此時也從內屋走了出來:“懷叔回來了。”
“公子還沒休息?”懷叔麵對蕭念的時候,總是慈愛中透著一絲恭敬。
此時,華霜已經將飯擺好了。
懷叔吃過之後,並沒有讓蕭念和華霜等人散去,反而拉著他們坐在堂屋裏,聊起了天。
“今日老奴之所以晚回來,是因為碰到了一件事情。冬夜漫漫,不如說出來給公子解解悶。”
華霜預感這次聊天不會太快結束,所以她就從內屋取了毯子給蕭念蓋在腿上,並把手爐遞到他的懷中才放心。
懷叔對於華霜的細心感到很滿意,用讚許的眼神看向她,隨後道:“今日我去了隔壁西村的一戶地主家,那人家姓許,倒是這十裏八鄉有名的富戶。請我去的人是那家的夫人,這位許夫人年過三十,卻膝下無子。家中唯一的庶子是二姨娘所生,年前,許老爺又納了第三房姨娘。所以許夫人著急了,她請我去,就是想讓我治好她的不孕之症,好早日生一個自己的嫡子出來。”
蘇晨問道:“那她的身體有問題嗎?還能生嗎?”
懷叔道:“這位夫人的肥胖異於尋常女子,且痰多,心悸,體內濕氣甚重。這些都是導致女子不孕的病症,可是除此之外,最要命的卻是她的嫉妒和刻薄。都不用問她日常的品行,光是聽她說話就能聽的出來。聲音尖細,且怨氣衝天,三句話不離抱怨。”說到這裏,懷叔無奈的搖了搖頭,端起一旁的熱茶,喝了一口。
“嗬嗬,醫者望聞問切,可光是問這一項,就把我老頭子折騰的夠嗆。這位夫人從上到下,把許家的每個人都抱怨了一遍。尤其是許老爺和新納的三姨娘最多,二姨娘寥寥提了幾句,倒是沒有多說。光是坐在那裏聽這些,我的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來了。足足坐了兩個時辰啊!簡直是一種折磨!”
華霜:“那她這不孕之症到底能不能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