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如君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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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想到黃進的實力這麽強勁。
韓文才也想不到,他輕按開裂的手掌,沉默不語,就當眾人以為他惱羞成怒的時候,他忽然大笑道:“好好好,我記住你了,黃進。你隨我來吧。”
韓文才轉身離去,黃進眼神微凝跟了上去,心中還想著,“這人倒也守信。”
隻是一來二去,那敏川支係的人完全被晾在了一邊,也沒人再趕他們出去,也沒人去理睬他們。
韓文才的步子奇快,他雖然信守承諾,可對黃進卻未必沒有怨恨。所以他就存了刁難之意,帶路是不假,可前提是黃進能跟上韓文才。
兩人的距離時遠時近,好在黃進的基本功紮實,腳力上還過得去,這才勉強跟上韓文才。
所謂的上席,也就是北座上的坐席。北為尊者,能入得北座的人都是有一定名望的人。不過坐席卻不是滿的,正所謂寧缺毋濫,北座的坐席即便空著也不可能讓身份不夠的人坐上去。
黃進能夠入座也是運氣所致,即便如此,被分到的位置也不過是次等的末席罷了。
但當黃進坐上坐席不久,一隻神秘的手掌按在了他的肩上。
黃進心頭大驚,來人能躲過他的感知,無聲息的按在他肩頭,絕非庸手。而這樣的人物想要殺他,不過是轉瞬間的事。他麵容鎮定,眼神冷冽的說著:“閣下何人?”
這人已至中年,麵容白淨又無須,看著頗為文靜,嘴角則時常掛著笑容,他的穿著也是相當樸素,隻在腰間掛了柄頗為奇怪的劍。
他臉帶笑意,對著黃進說道:“黃品教眾?”
黃進一愣,卻沒想到這人竟然識得他是燧神教教眾。
“黃進,新近入教的教眾,卻能列席上座,不錯。”
黃進心中的驚訝更甚,不免詢聲道:“不知前輩是?”
這中年人臉上的笑意愈盛,淡聲說道:“庚新堂主,淩崔。”
淩崔,這名字黃進意外的聽說過。這人學藝於少黃山,不過雙十年歲,就享譽舟南一地,然驕縱過盛,倚仗奇學九轉氣劍術,曲直如意,竟然反傷自身,淪為一時笑柄。雖曾立誓改劍為刺,專精刺劍一道,但最終也隻是銷聲匿跡。
卻不想成為了燧神教的堂主,黃進沉默半響,說道:“淩堂主親臨也是為這會武而來?”
淩崔已然脫去了曾經的驕縱,沉穩的說著:“四大家族會武名為會武,實則以武為名行異動之事。”
“異動?”
淩崔似乎頗為欣賞黃進,因此言語中少有隱瞞,說道:“近年來,易河郡的勢力波動就較為頻繁,明裏暗裏有頗多的門派被剿滅。而原本抱團的四大家族也不再是鐵板一塊。中元宗和蘇家有聯合跡象,兩相合力便能鯨吞大半的易河郡。韓家自危,便暗中阻撓,李家實力最弱因而依附韓家。方家搖擺不定,獨居一方靜候局勢。自此,四大家族實則是貌合神離。”
黃進聞言大異,他從未知道這四大家族竟然還有這樣的內幕,看似風平浪靜的易河郡實則波濤暗湧。
“那這和神教有什麽關係?”
淩崔眼神深邃,低聲笑道:“我教新入易河郡,自然會觸及某些人的利益。所以我教一入易河郡就被有心之人巧立名目,激起郡內人士的抵觸之心。因為這般,我教隻能潛入地底,尋求暗中發展。”
黃進聽到這時就醒覺了,淩崔為何派遣大量的庚新分堂的教眾潛入會場,目的就是在這場席卷易河郡的博弈中尋求傳教的機遇。
淩崔見得黃進已然明白,不由笑道:“易河郡內裏勢力錯綜複雜,神教想要有一席之地,就看能否在這本土勢力的變遷中尋得一線生機了。”
黃進自覺卻是小看了這燧神教,即便是這小塊的勢力分支,就有著如淩崔這般璀璨的人物所在,那強大神秘的總教又會是何等光景。
......
韓家大總管韓益,又被稱作內務總管,地位之高,甚至被多數韓家子弟稱為第二家主。
這時的韓益正在主管著會武場地的人事調動,因為四大家族分管各自的區域,也無需韓益操心。
卻見方才與黃進打過一場的韓文才,這時正畢恭畢敬的對大總管韓益報告。
韓益聞言,心中有了些許計較,說道:“這黃進又是何人?”
“這黃進本叫韓諾,是敏川旁係子弟,因為執意拜入香山派,與其族人有了嫌隙。後又遭香山派驅逐,這才改名黃進。”
“哦!”
韓益倒是有些驚異,淡然說道:“這黃進倒是悲慘。”
“那大總管的意思是?”韓文才探問道。
“此人可為刃,但不可收。”
韓文才一愣,說道:“大總管這話是何意?文才愚鈍,請大總管指教。”
韓益撥弄著案桌上的算盤,片刻後才說道:“此人既為我韓家子弟,自然要為我韓家打上一場的。”
韓文才顯得極為驚訝,卻是明了韓益的想法。
這家族會武成就之初自然是為了交流武學。但近年而來,隨著蘇家叛變,中天平元宗野心勃勃,這會武就變成了各方宣泄武力的場所。尋常的家族旁支不知道,仍舊以為這會武是為家族贏得榮譽的機會。
其實早在四年前那屆的會武就已經是殺機四伏,但因為蘇釋武,韓域等人光芒太強,這才壓下了那幾乎被端到了明麵的殺機,讓這場爭鬥延續了下去。
而這一屆會武,幾乎四大家族的主脈都被收了回來,隻留下那些不知詳情的旁係去引頸待戮。
......
黃進與淩崔頗為投機,從最初的易河大勢到個人生平過往,再到這會場上的種種,兩人心中都頗有相見恨晚之意。
淩崔之名雖淩厲,但話語間卻極為祥和,他笑道:“如淩某晚生十五年,必然要與進兄結為兄弟,方能一慰平生之意。”
這話說的真誠,但黃進心中也有顧忌,他生逢大變,又兼之臉有青字,不免有自卑之心,更是對世人有了惡意之想。此時的他不過是個無名小卒,難保淩崔這話不過是推卸之語,隻是場麵上說得好聽罷了。
或許有一天當黃進有了足以與淩崔比肩的地位後,他才會正視淩崔話語中的真誠之意吧。
至於此刻,黃進隻能沉默相待,不以言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