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遊溺深縛水稀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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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霖派損失巨大,隻能選擇明哲保身,韓易將所有弟子都抽調回了門派內,開始了極長的閉派整修階段。這也就標誌著劍霖派全麵撤離了與燧神教交戰的戰場。

    隨後則由燃燈派和霜獅派頂上,極多的門派精英都被分散至舟南戰場的各個交戰地,後來,他們又合並了李家派遣來的支援部隊,實力之強更是空前的強大。

    大概是吸取了劍霖慘敗的教訓,兩派進攻上沒有過於的激進,隻是保持著穩健的打法逐步的深入舟南。

    燧神教的攻伐力量也隨之正式顯現了出來,現世之後便和燃燈霜獅兩派開展了極為長期的拉鋸之戰。

    舟南戰場的戰勢膠著不定,各方勢力更是風雲變幻,捉摸不定。

    方家,自上一次四大家主圍攻寇玉失敗後,方敖的傷勢就一再惡化,寇玉傾盡全力的點指豈是等閑,方敖的內髒受損極重,即便是家族內找尋到了醫尊侯蒙,也不過是解救一時,難以根治痊愈。

    方敖躺在床上,模樣老了十歲不止,麵容蒼白無力,嘴中時常的咳嗽著。他深知自己時限不久了,家族內早就為了爭奪下一代家主爭得不可開交了,就連正逢亂世都猶不可知。

    如此危急的時刻,又怎能任由那群勾心鬥角的家夥敗壞祖宗基業,方敖勉力想要起床,他抬手伸向書桌上的事物,但卻怎麽也拿不到手。

    忽然有一隻手掌按住了方敖的手,他將方敖的手掌放在了自己的掌心。

    方敖有些渾濁的雙眼依稀的瞧出了來人,他老懷安慰的說道:“原來是你來了啊!”

    來人輕拍著方敖的手掌,眼睛卻遙望著虛空,有些傷感的說道:“爺爺可是要處事?”

    方敖慈愛的看著自己這個極為有出息的孫兒,寵溺的說道:“爺爺老了,哪還能處事,這些事今後都將交給你處理,都是你的了。”

    來人嘴角扯出一抹笑容,但臉上卻流下了兩行清淚,有點柔和又有點苦澀的說道:“孫兒不想去做,孫兒隻想爺爺做著,隻是...”

    方敖劇烈的咳嗽起來,來人卻不去看他,隻是神情痛苦的哽咽著。

    忽然,來人用手捂住了方敖的口鼻,抑製住了他的呼吸,來人接著說道:“隻是孫兒不得不做,為了家族,也為了爺爺,現在家族麵臨最危險的時刻,可族內人心不齊,都為了爭奪家主絞盡了腦汁。孫兒知道,這都是因為爺爺還活著,爺爺,你不能活著,隻有盡快選定下一代家主,家族才不會因此損失慘重。對不起,對不起,爺爺。”

    來人的話語越說越激動,直到最後一句,話語中僅僅存著哽咽。

    方敖老眼流出了淚痕,最終帶著不知是欣慰還是安然的微笑,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來人手掌按了許久才移開,他茫然的眼望著前方,寂靜的房間內,隻有淚滴不斷滑落的聲響。

    “孫兒定會振興方家!”

    ......

    中天平元宗和南北派的交戰是最為熱火的,大戰小戰爭鬥個不休,逐漸有愈演愈烈的跡象,其中更有著蘇家煽風點火的痕跡。

    戰火彌漫之際,中元堂和韓地堂兩地都倍感艱難,無奈之下隻能暫時依附著舟南堂以求後續發展。

    庚新,內野,九黃山等地散修極多,勢力顯得薄弱,最終兩位堂主以淩崔所在的庚新堂為首腦,建立了攻守同盟。

    其內最值得關注的自然就是位居庚新一帶的南北派了,如果不是淩崔極有手段,這庚新堂能不能被發展起來都不知道。其次便是九黃山九座大山上隱居的諸多武道前輩了。

    不過在淩崔的指揮下,庚新堂隱匿的極深,根本沒有引起大勢力等的關注,他則在暗中靜待時機,籌劃著驚天的一擊。

    朔方作為燧神教的總部早就被寇玉以強硬手段給統一了,那些不和諧的聲音不是被剿滅了就是被驅逐了,朔方九城盡數都在燧神教的執掌之下。

    寇玉坐擁一方,縱望著易河大勢的變動,看著諸多人生死奮戰,他則位居幕後操縱著一切。

    而匿藏在眾人之下的血手樓,還沒有出世的打算,仍舊混跡在舟南之戰中,搜尋著各種重要資源。

    暫時脫離了黃進的指揮,則由曹恪全權掌管著血手樓的運轉,借著周康全李贛等人的助力,血手樓的發展極為迅捷,不過想要孤影和黃體們訓練到能有著征戰易河郡的戰力,還需要相當長一段時間。

    ......

    “華堂主,不知那引薦之事?”王霜有些恭敬的站在一旁,麵露希冀的望著華元衣。

    “莫急,莫急。”

    華元衣眼中閃過一絲恨意,臉上卻露出了笑容,說道:“王霜兄弟,你也知曉,舵主他老人家事物繁忙,這事嘛,是急不來的。”

    王霜微低著頭,說道:“不知華堂主是否遞上了函件?”

    “哼,你這話可是在質疑本堂主言行不一嗎?”

    “不敢。”

    華元衣佯怒了一會,旋即展開笑顏道:“王霜兄弟,你就放心吧,舵主定會處理你的事的,隻是在那之前你可不要亂跑,不然到時候找不到你可是會很麻煩的。”

    這話語說得體貼關懷,但隱隱藏著威脅之意,王霜混跡許久自然能聽懂華元衣話裏的涵義。

    “多謝華堂主關心,王霜便下去了。”他緩步離開了內堂,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華元衣笑容漸漸轉冷,嫉恨的言語道:“如果讓你上去了,那還有本堂主何事?”

    王霜出了外堂,獨自走在曠野之中,他遙望著這廣闊的大地,卻依然有種被束縛的感覺,好像水中的遊魚,看似暢快無比盡情的遨遊在無盡浩瀚的海洋中,實則終生見不到岸上的風光。

    他麵露悲苦,困頓了多年,他的鋒銳早就被磨得幹淨了,僅留下些許的菱角,卻再也勝不過任何人了。

    即便如此,他的雄心壯誌依然還在,隻是被埋葬進了他內心的最深處,或許等到某一天,將會再次破土而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