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可可西裏的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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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的越野車行駛在荒漠之,隨車揚起的白色細小鹽晶,與天空飄落的雪花混在一起。枯草稀稀落落散布在沙漠化的土地上,像得了白癜風病人的皮膚。
一路上不時有白骨出現,還有那些被把去皮的動物屍體旁停落著一群群食腐肉的禿鷲,偶爾也會有廢棄的汽車停在荒漠之,旁邊散落著一些垃圾。
風暴越來雨大了,能見度慢慢下降,黑色的越野車的車速慢慢降下來了,直至徹底停了下來,任這夾雜著細沙和雪的狂風吹打著。
“師兄,你醒了!”
木土二水透過後視鏡,看見剛剛蘇醒的張耳,眼神空洞地注視著前方。
張耳聽到木土二水的對自己說話,他先是舔舔那起皮的嘴唇,然後聲音嘶啞著,慢吞吞地對木土二水說:“師妹真是你啊,有水嗎?我渴了。”
聞言,木土二水回頭給張耳一個大大的微笑,她那雙漂亮的眼睛像彎彎的月亮。她身把副駕上軍綠色水壺,拿起來遞給張耳,開心地說:“還以為你會水一路呢!”
張耳接過來木土二水遞過來的水壺,顫抖著,急匆匆地要把它擰開,但是反複嚐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打開。
這一幕落在木土二水的眼,她腦海之突然蹦出了法國作家拉·封登的寓言詩《猴子和貓》的那隻貓,水壺放在張耳,就行那種貓從火種扒出的燙的栗子一般。
看見張耳急的額頭都流出汗來,木土二水從張耳拿過水壺,為他擰開然後遞給了張耳。張耳接過水壺,猛地喝起水來,由於喝的太快,被嗆了好幾次,胸口都被嗆出的水給弄濕了。
“師兄,你慢點喝,水多著呢!”
木土二水關切地注視著張耳喝水,從衣服口袋了掏出散發著清香的帕,努力扭過身來,給張耳才散落在身上的水。
最後,張耳終於滿意地放下水壺,用袖子擦了擦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木土二水一眼。好久未見,張耳沒有想到,這一見麵自己就在師妹麵前出了醜。
“胸口還痛嗎?”,木土二水看著張耳胸口那染有血跡的砂帶,輕聲地問道。
張耳下意識摸了摸胸口,微笑著對木土二水說:“不痛了!”
聽到張耳的回答,木土二水吃了一驚,她沒想到師父給她的那個藥竟是這般神奇。其實並非張耳吃的藥有多神奇,而是張耳本身那奇異的愈合能力起的作用,那藥木土二水她也吃過,效果雖然比普通要好很多,但是像張耳那般重傷,並非四日能痊愈的。
車外狂風夾著砂石,敲打著車窗,劈劈啪啪的聲音一陣接著一陣。
木土二水望一眼窗外,然後對張耳說:“看來咱們又要在風暴裏過夜了。”
張耳聽得出來,木土二水語氣之有些失望和煩躁,於是他出言安慰道:“這樣也好,我就能和你多待一些時間了。”。說罷,張耳衝木土二水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想一個天真無憂的孩子。
木土二水從前座翻過來車廂後座,靠著張耳做了下來。或許是這些天開車太累,也或許是那緊繃的神經得到了片刻的放鬆,木土二水躺在張耳的腿上竟然慢慢睡著了。
靠著車窗,張耳低頭看著睡著的木土二水,不禁想到了大學裏的無憂時光。這時候,張耳覺得把學校比作象牙塔還是蠻有道理的,看看自己這般狼狽的樣子,真有些一地雞毛的感覺,想到此處,張耳不禁暗歎一聲。他留在州大學搞研究從他內心來講,是有一絲永遠留在象牙塔裏麵的感覺,不過人算不如天算,有時候命運就像拔蘿卜一般,即使你越埋得深,越早被拔出來。
“嘟嘟嘟嘟嘟嘟嘟”
一陣急促的充分槍聲,在張耳的耳邊炸起,嚇得張耳險些跳了起來,在張耳反應過來要趴下的時候,木土二水持著槍,已經在車外隱藏起來。
張耳深呼吸,稍稍平複一下心情,拿起不知何時被木土二水留在車裏的銀色槍,悄悄地溜到車外,隱藏在一棵紅柳後麵,弓著腰注視著周圍,像一隻夜間警惕的夜貓。
夜色降臨,暴風雪突然降臨,天空暗淡,仿佛末世。
躲起來的張耳,這時候終於看清楚槍聲從何而來,輛皮卡車成犄角,緩慢行駛著,每輛的後車窗裏都伸出好幾個槍口,在黑暗裏突突噴射著火舌。借著車燈,張耳看見一隻隻藏羚羊倒在地上。
槍聲在減弱,倒在槍下的藏羚羊也在增加。張耳看見那些死去的藏羚羊都是鼓著肚子,那全都是懷胎待下崽的母羊。看到這裏,張耳明白了眼前的這波人是盜獵者!
張耳目睹那些還在抽搐的藏羚羊,心隱隱作痛。他在學校的時候,看到過一篇報道,就是關於可可西裏藏羚羊的,1984年可可西裏還有一百多萬隻的藏羚羊,到1991年,就剩下了幾萬隻,每年死在這些盜獵者的藏羚羊,多達一萬多隻,若算上懷胎的母羊,那就不僅僅是一萬隻了。
槍聲停止了,暴風雪也停止了,那輛車也停下來了,在這裏唯一沒有停下來的是空氣之彌漫的越來越濃稠的血腥味。
可可西裏在藏語和蒙語意思為“美麗的青山”、“美麗的少女”,可見這裏是多麽好!但是就是在這美麗的地方,卻上演著如此血腥殘暴的一幕。
張耳默默地流著眼淚,提著槍從書後站了起來。他無法容忍麵前的這些人在自己麵前肆無忌憚地屠殺,也無法這些人破壞生態平衡。張耳是搞環境研究的,他比誰都明白當這些藏羚羊數量大量銳減帶來的後果是什麽——那是生態的崩塌,如果放縱這些人這樣幹,過不幾年,美麗的青山和美麗的少女,將真變成沙漠,這裏真會變成“生命禁區”!
“砰~~~”
槍聲入刀,瞬間劃破寧靜!
那些正低頭剝羊皮的盜獵者,被嚇了一跳,慌亂之,那些人拿起槍紛紛指向張耳。
“站住,不然開槍了!”
盜獵者的一個人,朝張耳喊著。見張耳未應答,那人換做藏語,重複著剛才的話。
鹽堿化的土地表麵,十一層結晶析出的鹽,人踩在上麵,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就像夜間有人在磨牙是發出的聲音。
張耳繼續向他們走去,不過突然兩顆子彈打在了張耳麵前的地上,若非張耳聽到槍聲,潛意識停頓一下,估計這兩顆子彈就落在他身上了。
在張耳要繼續走的時候,不知何時一個人出現在了張耳後麵。“砰”的一聲悶響,張耳一個趔趄向前險些栽倒在地,緊接著是火燎一般的疼痛從他的右肩膀處傳來。
“媽的,也就是你們這些巡邏隊傻逼!”
剛剛從背後用槍托懟張耳的那人,走到張耳麵前,拎著張耳的衣領,猛地把張耳甩到那群盜獵者麵前。
盜獵者見張耳狼狽地趴在了地上,人群之響起一整嘲笑。
“錢哥,這人怎麽處理?”,那個懟了張耳的人,用的衝鋒槍指著張耳的腦袋,問麵前一位穿著綠大衣的國字臉男人。
“老”,錢哥剛蹦出一個字,身體突然顫抖一下,剛忙改口道:“慢著,放了!”
原本等死的張耳,這是抬頭看見木土二水正站在錢哥的背後,用槍指著強哥的腦袋。燈光之,張耳第一次見到木土二水冷酷的麵容。
木土二水一腳踢在錢哥的右腿小腿處,錢哥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她用槍頂在錢哥的頭頂,然後從身上掏出一塊半個掌大的令牌,扔在了地上。
盜獵者看到令牌,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人人的臉上均閃現發自內心的恐懼。
木土二水掃視眾人,冷冰冰地開口說道:“還不開始!”。那些人聽到她的話,紛紛從腰間抽出藏刀,左握刀削去自己的大拇指。
“你,把刀扔過來!”,木土二水對站在張耳後麵的那個人說道。那人聽到木土二水的話,乖乖地把占有鮮血的當仍在了錢哥麵前。
“你是盜頭,規矩你也明白吧!”,木土二水對錢哥說道。
錢哥身體像打鑼一般顫抖著,哆嗦著從地上撿起刀,然後咬著牙,揮刀把自己的右五隻全部剁掉。
“啊!”,錢哥最後沒有忍住疼痛,喊了出來。
“給你們二十分鍾,把那些羊全部埋葬了!”,說完,木土二水給錢哥一腳,把他跺開。
眾人聽到木土二水的話,兔子一般散開。
張耳從地上起身,順便把木土二水那個威力無比的令牌給撿了起來,借著燈光,張耳看清楚了令牌上的內容。
這是張耳的心猛地一縮,好似令牌上的內容像一個強有力的大一般,冰冷的攥了一下他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