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我一直有種感覺……”程議低頭看了看胸前的十字架，之後眼睛掃視了麵前的三人，“你們好像沒有意識到自己究竟在經曆什麽樣的事情。”

    “所謂聖杯戰爭啊，是很殘酷的東西。就我所知，過去參戰的魔術師們為了獲得勝利可謂是無所不用極其。

    你們有誰知道市中心是什麽地方？”

    “城市廣場。”牧宇率先做出了回答，“現在那塊地是我們家的。”

    “沒錯，就是城市廣場，有花壇，有噴泉，還有電影院。可是你們知不知道，那裏以前是一棟大廈？”

    “大廈？”牧宇在心裏暗自回憶，他好像聽他爸爸說過，原來流川市還有一座大廈，比寰宇集團還高，隻是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被拆除了。

    “是啊，一棟大廈。上一次聖杯戰爭的時候，有個魔術師住在那裏，在整棟樓都布滿了結界，還在每一層都布置了使魔，這樣敵人就無法趁他休息時搞突襲了。”

    “確實是比較萬全的準備，身為魔術師的話……”李未鳴心裏暗自讚許這位魔術師的做法，因為他的家人也曾教導過他關於防禦工事的構成。

    “可是啊，瞄上他的敵人之間用炸彈把整棟樓都給炸了。”

    “什麽？”

    “炸了……整棟樓？”

    “很意外麽？”程議的語氣變得嚴肅，“可是現實就是如此啊，都怪他構築的防禦工事太強了，他的敵人找不到突破口，於是幹脆炸了整棟樓。”

    “這也太……”李未鳴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什麽魔術師的他已經被熏陶過，他人的性命都是無關緊要的東西，但他還是不禁為這種極端的做法感到膽寒。

    “後來那個魔術師就敗北了，說起來還真是可憐啊呐，在自己費盡心機築造的防禦中被石頭壓得粉身碎骨。”

    沒人有說話，隻有藍乖雅那邊還有輕聲地抽泣聲，就連牧宇也沉默了。

    韓信默默守在自己主人旁邊，用魔力構成的衣服給她擦眼淚，他從沒見過藍乖雅這個模樣。

    韓信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行軍打仗他是能手，可麵對女孩子哭他卻毫無辦法，所以他隻能蹲下身子，滿眼憐愛用手輕輕撫摸著藍乖雅的頭。

    “教會的初衷是減少聖杯戰爭對這個城市的損害，所以才刻意縮小規模，可這不代表能夠讓它不那麽殘酷。

    隻有其他6個隨從死光了，聖杯才會降臨到這個世界，但要是隻殺死隨從的話，禦主又可以征召新的隨從簽訂契約。

    聖杯戰爭機製擺在那裏，就算你不想殺別人，別人也會來殺你。他們會用盡手段，有些方法你根本無法想象。

    我不知道你們三個人是出於什麽原因湊到了一起，可總有一天你們之間也會刀劍相向，就算是身為監督者的我也不例外。”

    李未鳴聽完小聲地歎了口氣，程議說的這些他早就知道，他也是抱著這樣的覺悟才將李白征召到這現世的。

    可以想到以後要與藍乖雅他們爭鬥個你死我活，他還是感到有些莫名傷感。

    “為什麽……”藍乖雅倔強地抹掉了眼淚，“為什麽一定要這樣呢？”

    “我不知道，想問的話就去問製造出聖杯的魔術師們，問問他們為什麽製造出了萬能的許願器，卻又要舉行這麽殘酷的儀式。”

    “可是小柔她是無辜的呀！她連這什麽破杯子都不知道，她隻是一個普通女孩兒，她對人那麽好……”

    “藍乖雅同學，”程議的眼神變得犀利，“看來你還真是沒有作為禦主的自覺性啊。”

    “什麽？”

    “縱使我說了這麽多，你還是沒有明白你所麵對的局麵。無辜？無辜能改變她已經不在這世上的事實嗎？

    你有沒有想過，隻要你繼續當這個禦主，你身邊的人都有可能收到傷害？

    剛才的例子不用重舉了吧！如果你的對手哪天也把你的宿舍樓炸了呢？”

    “我……”藍乖雅腦子裏冒出女生宿舍崩塌的畫麵，飛濺的石塊，揚起的塵土，還有無數淒慘的尖叫，“晨曦……文靜……”

    “我看你不適合當這個禦主，放棄吧，你沒有繼承你父親的半點果斷。既然不能成事，還不如將韓信的所有權移交教會，等待更加合格的人當他的禦主。”

    程議說出的每個字都如落石，在少女脆弱的內心發起一輪又一輪重擊。

    她下意識地看向身旁的韓信，紅發的將軍一直守在她的身邊，藍乖雅忍不住去想象沒有韓信的日子。

    她突然感覺很頭疼，腦子裏出現了一些從沒見到過的畫麵——陌生的環境，一個男人正教導自己一些東西，嘴裏說著含糊不清的咒語，之後她的周遭就開始爆發炫目的亮光。

    那光芒倒是似曾相識，她第一次見到韓信的時候，替她擋在身前的就是那光亮；至於那個男人，長得有些像她父親……

    “頭——”藍乖雅露出痛苦的神色，這讓一旁的韓信更加著急。

    “夠了！”韓信猛然站起來，回頭用槍尖指著前方的程議，淩厲的眼神透著寒意，那是在戰場上曆經生死劫難才能有的目光。

    “你口口聲聲說禦主之間的戰鬥有多殘忍，我看你也逃不過去吧，雖然你是監督者，但隻要你是禦主之一，就難免要與我們一戰！

    教會也肯定沒有給你可以暫時避戰的特權，那麽就把你的隨從亮出來看看吧！

    我家主人夠不夠資格是我說了算的，至於你夠不夠資格，就看看我手裏的槍怎麽說了！”

    “嗯，哈哈，啊哈哈哈哈。”程議開始忘我地大笑起來，“護主心切啊，韓將軍，要是你當初對劉邦有這個衷心，怕是也不會落得那個下場。”

    “你！——”韓信陡然暴怒，紅色的魔力在身體周圍流轉，甚至吹起了他的頭發。龍槍寒芒一晃，似乎下一秒就要貫穿程議的胸膛。

    淡藍色的晶瑩魔力圍繞著程議顯現，一直在暗中觀察的諸葛亮已經準備實體化應對韓信這一擊！

    “別，韓將軍。”藍乖雅拉住了韓信的胳膊，及時製止了他，“別衝動。”

    “可是主人，他那麽說你，想讓你放棄參戰權，還玷汙我的忠心，這樣的人——”

    韓信說話的時候都咬牙切齒了，藍乖雅用雙手握住了韓信握著長槍的右手，靜靜地安撫著他。

    “韓將軍，不管旁人怎麽說，你的忠心我知道。”

    藍乖雅擦幹了眼淚，微紅的眼眶中還有些許淚痕，她直視著程議的眼睛說，極力表現出堅強的一麵。

    “院長，我不會放棄的，雖然我還隻是個連半調子都說不上的魔術師。

    我很珍惜能和韓將軍並肩作戰的機會，但更重要的是，我重視我肩上擔負的責任。

    您也說了，不管參戰的人是什麽樣的，最終裁定的都是聖杯，也就是說我也是被選中的人。

    雖然還不知道為什麽聖杯會選我，但我會努力回答聖杯的祈願。”

    “哦？你做好準備了麽？要和別人相互殘殺。”

    “不，我不會殺人的。”藍乖雅的語氣透著堅決。

    “可笑，不殺人怎麽完成自己的職責？別太天真了。”

    “如果說打敗其他英靈，讓他們回到自己的時空是不可避免的話，那我願意這麽做。但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殺死禦主的。

    就算他們會再次召喚隨從，那就再次將他們的隨從打敗就好了。

    院長，聖杯是可以實現願望的是吧？”

    “是這樣沒錯。”

    “那我一定要贏得聖杯，我要把小柔救回來。不，不止小柔，還有很多其他無辜收到傷害的人，我都要把他們救回來。”

    “嗬，天真，終究還是孩子……”

    “我沒有開玩笑，程院長”藍乖雅指著麵前的男人，嚴肅地說，“您就看著吧，你的隨從也會敗在韓將軍手下的！”

    少女終於顯示出了不可動搖的決心，在這莊嚴的教堂許下了承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