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論忽悠的誌高境界

字數:6981   加入書籤

A+A-




    “我說老頭……”白尺走上前去。

    “公子請講!”老頭也不多說其他,笑眯眯回答。

    “你們這就沒別的測試方法,比如年紀什麽的。”白尺一臉微笑:“比如那種三千來歲的老妖女就……”

    “你什麽意思?”白尺都沒說完,台下已至少五十人嗆聲,看起來那都是花容月貌,可那年紀就說不準了。

    “怎麽?不服氣啊,來啊,打我啊,懟我啊,咬我屁股啊!”白尺賤力值滿滿,壓根不在乎得罪這群人,要是能讓人找自己麻煩,他首先就會一百個樂意。

    “小子,你找死啊!”

    “我記住你了,考核大典結束有種別走。”

    “你敢下來嗎?”

    “啪啪啪……”

    “好帥啊,騷年要不要男朋友啊?”

    頓時,不知道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就往台上飛,白尺成為公敵了。

    “公子!”那白袍老頭一如既往的笑臉相迎,輕手撫下飛行道具,對於底下的群情激奮理也不理,一句話下去便生生壓下了鬧事的人群,在這種鎮壓的激進做法裏,他甚至都沒有發出一點表情,眼睛裏一直就隻有白尺一個人。

    接著,他的話語帶著不容置疑的鏗鏘,溫和無比的說道:“您還是先測試吧!”

    然而,不管老頭再怎麽好脾氣,下一刻,他還是動怒了。

    因為白尺問了他一個特別理所應當的問題——“老頭,你上完茅房不會還要扭頭行個禮,然後說句‘兄台,對不住了’吧!?”

    整個萬人共聚的露天大會台,寂靜了!可就是這樣,眾人都沒有立刻爆笑出聲,因為這個白袍老頭,惹不得!

    一時間,隻有風,呼呼的吹。

    但見老頭臉色越來越黑,越來越古怪,最後又跟便秘似的擠成一團。他連忙在心裏默念了幾聲“天帝在上,請恕世人無知”。

    “公子,您還是先測試吧。”老頭這會臉上流著汗,好不容易才恢複了平靜。

    白尺卻不準備放過他。一臉驚訝惶恐的表情難以置信道:“不會吧,你真的這麽幹了?”

    誰特麽這麽幹了,你是豬嗎?你那種“同情”的目光是幾個意思?

    “這位公子,我們……可不可以不討論這個?”老頭一臉蛋疼的接道:“你還是先……”

    “前輩,你會不會太執著了,你再怎麽禮貌,人家也不一定會回複你啊!”白尺一臉深沉的沉思著。

    回複什麽的暫時不說。

    不過,“我執著你……”大爺啊,老頭差點爆粗口,要不是為了維護神殿形象,他這會就想衝過去撕爛那張臭嘴。

    “必要時候該放下的還是要放下!”白尺歎息:“畢竟人也不能太死板呐!”

    “啪啪……”白尺拍了拍老頭肩膀,唏噓不已。

    “公子……那個,你能不能……”老頭漲紅著臉,不住的大喘氣。

    但他又一次沒能說完,白尺打斷道:“人活一輩子,凡事要想開一點,總不能老是跟‘屎’過不去,這樣多掉價啊!”

    咱兩誰特麽跟“屎”過不去啊!咱兩到底誰掉價啊?白袍副主教覺得自己要瘋了!

    “不是,公子……”副主教想解釋。

    可是結果。

    “別解釋,我懂,我都懂!”白尺擺擺手,一副我也是過來人模樣,結尾部分抽空還能擠擠眼。

    你到底懂什麽啊?副主教臉黑如鍋底。看著白尺離去的背影,想衝上去解釋吧,又不顯得自己真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事一樣,不上去解釋吧,自己這不上不下的心實在是跟做過山車似的,心驚膽戰。

    白尺走了,留下全程呆滯的老頭跟憋笑又不敢笑的人群。

    這裏久久的沉默。

    直到。

    “他好像,是從殿門走的吧?”

    人群裏,突然發出一聲不太確定的聲音。

    尼瑪!

    副主教這才想起來,白尺離開的路徑,似乎還真是殿門,他丫的竟然就這樣蒙混過關了?副主教差點抽自己一巴掌,人家跟自己說了幾句話,自己就忘記正事了,忘記了不打緊,可隨隨便便讓個“神經病”進去把殿主氣瘋了,那自己可是萬死難辭其咎。

    “水晶球?九尾狐?妖族,喜樂……”

    身體裏幾個情緒都沒能說完,白尺立刻高聲唱到:“一不叫你憂來啊,二不叫你愁啊……三不叫你穿錯了……小妹妹滴花肚兜啊,小妹妹滴肚兜哦……本是一根金鎖鏈啊……”

    “閉嘴!”

    “住口!”

    “聒噪!”

    ……

    然後高等情緒們消停了。

    “跟我鬥,哼……”白尺趾高氣昂的走進了大廳。

    說實在的,論煩人,一萬個人聒噪的聲音都沒白尺一個人來的直接。

    數十丈高的殿宇不勝巍峨,半圓型的殿頂給人一種西方複式樓的莊重感,白色為主色調,黃色輔色調,讓這個空間變得更加開闊與明亮,整個殿內中央隻站著一個人,她身後是一個白玉主座,由下走上有三級台階,不高,但肅穆。

    再看那女子,金發碧眼,成熟帶妖嬈,胸有波浪,臀更洶湧,可謂前凸後翹,難得尤物。

    這個女子穿著一件白色衣服,身後留著一個帽子,大大的垂落直到腰際,便同時彌補了她隻有披肩長發的遺憾,欣長的分叉衣擺給人一種滿族旗袍的古怪感,金黃的絲線上下交錯,卻看不到一個左右鏈接,整套衣服極為的簡潔大氣。

    “我猜猜,根據劇情需要,你一定是神殿聖女嘍。”白尺吐槽,他早知道這種故事走向,身為豬腳遇見個女人沒點身份或者恐怖的身世,那壓根都是丟玄幻小說主角們的臉。

    “是的!”隻聽下一句,那聖女點了點頭,竟是承認了。

    “我猜猜……”白尺一手抱著胸,一手摸著下巴,化身一位帶著眼鏡的小學生,沉重道:“你們神殿是不是有很多候選聖女,從各個家族選過來,然後一旦落選,就會成為大人物們的泄欲工具,而你也是,一旦退休,也是那種下場。”

    女子聽了,微微一呆,也不生氣亦不驚訝,點點頭卻又搖搖頭。

    這個反應,證明白尺說對了一半,卻又有一半沒說對。

    “也就是說其實候補落選以後其實是可以選擇的嘍!而你……”白尺不懷好意的盯住了麵前的女子,“退休以後是想繼續掌握權利還是從善如流,去過平靜的日子。”

    “大多數情況下!”女子開口了,她的聲音輕柔而富有磁性,很容易讓男人產生荷爾蒙。

    “不管是哪一個女人。”聖女繼續說道:“不管是關於貞潔還是權利,他們其實都有四種選擇。”

    “哦!”白尺倒是好奇了,“不知,是哪四種。”

    “你已經說了兩種了!”聖女笑了笑,魅人心神“要麽利用自己的美貌得到權利,要麽從此遠離人世,平淡生活。”

    “而另外兩種,一是憑借自己的力量得到權利,二是在失去你的貞潔之前,女人們還可以選擇去死!”

    白尺咋舌,萬萬沒想到麵前這個看似毫無危險的女人,站在女人的立場,竟然會說出這種無情又極為冷酷的事實來。

    “所以,美麗的女人,一般都會比男人多兩個選擇,而這其中還有一半都是捷徑,這是身為女人應該高興的!”

    “哦,那為什麽不可以有第五種選擇?”白尺笑了,他還是第一次跟一個女人這樣去討論一件事,因為隻是第一次見麵,所以她根本不必擔憂自己的話會成為對方的負擔,而同時,這種情況也能令他極為放鬆,並且感覺到愜意。

    對於林霜,他是嗬護。對於李起等人,他是感動。

    然而在這個世界,白尺的身份早就決定了不可能會有人跟他平等對話,不想,卻在今天,一個小小的神殿內,遇見了這樣一個女人。

    她的觀點一針見血,她的話語冷漠平常,她的一切都證明著她現在是很認真的在對待這一次談話。

    “第五種?”聖女笑了:“你說的是沒有選擇,卻又舍不得人世的那種活法麽?”

    “這個世界很多人都這樣活著不是麽?不隻是女人。”白尺話語裏透著冰涼,“大多數人所擁有的活法不一定正確,但那仍然代表著大多數不是麽?”

    “生命,本來就是由無數選擇匯成的道路。”聖女的聲音冰涼獨特,“所以當一個人沒有了選擇的時候,那他豈不是太悲哀了!”

    她不管白尺作何感想,繼續說道:“出生,長大……從你懂得一些事以後,便已經開始了屬於自己的選擇,與誰做朋友,進入怎樣的圈子,嫁或者娶什麽樣的人,這一輩子,不都是由選擇交匯的麽?隻不過有些人的選擇隻會越來越少,直到沒得選擇,而有些人的選擇,則會越來越多!”

    “聽你這麽說,好像很有道理。”白尺沉吟片刻,抬起頭,“你不問問我為什麽要說這些麽?”

    聖女一如既往,還是初見時那副表情,她的眉毛像一片柳葉,帶個刀劍一樣的銳利以及冰涼,沒有接茬。

    不說話,那就是不想問。

    “那我就想知道你為什麽跟我說這些了?”白尺說:“至少我不覺得你會對一個第一次見麵的人,便迫不及待的便表示自己的善意,把前半生所總結的道理輕易告訴我,或者說……”白尺的眼中閃過銳利,“我可不可以,把它當成一種傾訴?”

    “能夠來到這裏的人,有很多都是直入主題的。”聖女開口了,然後首次認真的打量了一眼白尺,開口道:“他們有著很多的疑問和目的,但大多數都不會拐彎抹角的試探對方。”

    “而你則不不同。”聖女似乎無比篤定。

    “哦……”白尺拉長了尾音“我有什麽不同?”

    “從一開始,或者見麵的那一刻,你就會裝作無比認真地去深深地惡劣地猜測一個人或者一件事……”聖女一句話接連用了三個“地”,聽起來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隻是聽著這種話,也會讓人有一種暢快的感官享受。

    “但是你說的這些,依然是牛頭不對馬嘴,答非所問不是麽?我想知道的,是你為什麽要跟我說這麽多?”

    白尺微微一笑,抱著腦袋的手臂隨著身子向左一歪,挪了半步。

    事實上白尺沒等多久,聖女便開口了,她的笑容讓白尺都晃神,不過她的彎起來的眼睛縫和嘴巴毫不違和的出現在那張臉上是,給人的不隻是驚豔,還有毛骨悚然。

    後來她說:“我不是已經回答過你了麽?美麗的女人一般有四種選擇,而我選擇了其中最難走的一條路——靠著我自己的力量,去得到我想要的,權利!”

    “哦!”

    白尺打了個哈欠,接著不以為然說道:“又是一個舍棄捷徑和自身優勢的女人啊,我還以為你比較開放呢。要是那樣,我都準備跟你在場地大小兩個平方米之間地方互動一下了!切,真是掃興,這個世界就沒有大波浪卷發三個條件都具備的女人了麽?”

    其實白尺的話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很難懂!

    但是詭異的是,剛剛走進殿門的白袍副主教,還有站在那裏金發碧眼的聖女殿下,竟然,懂了!

    懂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們竟然一點也不覺得無恥。

    因為他們赫然發覺,原來自己就是因為很無恥得去臆測對方剛才的那句話,才懂了他的意思。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聖女和副主教詭異的又想到了一個詞——交叉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