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再戰保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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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孟誠連續斬殺阻擋在自己麵前的流賊騎兵,流賊的頭領們已經出現了混亂。不少流賊頭領狼狽的逃跑,而有一些流賊頭領卻十分冷靜。他們召集身邊的護衛騎兵,向著自己所在的方向衝了過來。

    張孟誠知道這個時候不能畏懼,迎麵對敵隻有勇敢的人才能獲得勝利。所以他不管自己身後其他人能不能跟上,張孟誠趕著馬迎向了衝在最前麵的流賊。之前手中的手銃已經發射完畢,現在張孟誠換上一支款式為握著大鐵釘的銅拳。

    在雙方迅速的接近中,對方居然比張孟誠先一步劈出了手中的馬刀。張孟誠將腰刀斜擋出去,護住了自己戰馬的馬頭。同時他左手的釘拳向前方一砸,一名流賊騎兵的頭顱立刻開了花。

    接著又有一名流賊騎兵從自己的左前方殺過來,張孟誠正準備應對,一聲銃響後,這名流賊騎兵也中彈身亡。

    聽到熟悉的響聲,張孟誠就知道這是後方喜桂的戰果。明明讓他和保兒去布置疑兵,他卻居然偷偷跟來了。

    不過張孟誠此時沒有選擇回頭訓斥,而是繼續筆直的向前衝去,他盯上了一名流賊大頭領。那個人張孟誠以前在神一魁的帳篷裏見過,他應該就是占據蘆保巔的獨行狼。

    可是事與願違,一隊新出現的流賊騎兵護衛出現,攔住了張孟誠的去路。

    在一輪短暫又凶險地對砍後,張孟誠的左肩被流賊砍傷,而對方也有一名流賊騎兵因傷落馬。

    而在這時更加不利的狀況出現,之前阻擋自己的那隊流賊騎兵返身再次殺了過來。打頭的那名流賊首領,再次揮刀向自己劈來。

    張孟誠忍著左肩的疼痛,一手將釘拳向著對方扔了過去。同時腳後跟踢了一下戰馬的肚子,戰馬在吃痛下向前行進,成功使張孟誠避開了流賊騎兵的夾擊。

    趁著這個功夫,張孟誠又一刀砍傷了一名流賊騎兵的戰馬。戰馬嘶鳴著帶著向遠處奔去,而戰馬的主人也被馱出了這片區域。

    暫時解除了自己危急狀況的張孟誠,盯著遠處的獨行狼再次向前衝殺。可是左肩受傷的他,此時並不能向之前一樣神勇。

    幾名流賊騎兵合力下,再次把張孟誠給擋路下來。張孟誠右腿上又挨了一刀,不過張孟誠也用刀刺入了一名流賊騎兵的咽喉。

    但是也就僅此而已,之前纏人的流賊騎兵首領又趕了過來。他趁著張孟誠戰力衰竭,接連劈出幾刀,張孟誠憑借自身盔甲和自己嫻熟的騎術,總算是狼狽地躲開了致命的攻擊。

    秀才不願戀戰,他忍著劇痛一刀逼退了對手後,再次拍馬試圖甩開對方。

    可是得勢不饒人,知道張孟誠傷疲不堪的流賊首領,不斷用鞭子抽打自己身下的戰馬,向秀才追了過去。

    同時又有三名流賊騎兵,從各個方向殺了過來。張孟誠先是用刀架開一杆線槍,之後又躲開了第二名騎兵砸過來的骨朵。

    當第三名流賊騎兵還未發起攻擊,張孟誠身後的流賊首領已經追了上來。他趁著張孟誠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第三名騎兵身上,將手上的腰刀橫著舉起,打算借助馬的衝力,直接割下張孟誠的腦袋。

    時間在這一瞬間仿佛變得很慢,流賊首領的刀就要接近張孟誠時,張孟誠突然橫躺在馬背上,把馬刀向後一刺。

    流賊首領反而因為自己馬匹的衝力,整個身子被張孟誠刺出的馬刀給刺穿。不敢相信的流賊首領,伸出手抓著張孟誠一起跌落下馬。

    “你給我死開,噗哈、哈。”

    跌落下馬的張孟誠有些背氣,他費力的推開了壓在自己身上的屍首。身上多處帶傷的他,不得不應付有身邊殺到的敵人。

    雖然剛剛張孟誠意外被扯下了馬,可是這也幫助他躲過了第三名敵人騎兵的攻擊。不過張孟誠並不感謝這個意外,因為這使他所處的形勢變得更加危險。

    此時失去馬匹機動的他,已經成為了其他流賊騎兵最好的目標。

    之前使用線槍的流賊騎兵,再次衝了上來準備把張孟誠釘死在地上。

    “吼!”

    生死一線間的張孟誠,躲過了對方刺過來的槍頭,並且抓住了對方的槍杆。之後張孟誠發出野獸般地吼叫,奮力把對方拖下了戰馬。

    兩人就這樣扭打在一起,其他逼近張孟誠身邊的流賊騎兵,顧忌誤殺友軍一時間無法出手。

    “去死!”

    張孟誠趁著這個空檔,任由對方掐著自己的脖子,他抽出了腰間的解首刀捅死了對手。但是之後他也躺在了敵人的屍首身上,傷疲不堪的張孟誠已經沒有力氣應付其他敵人,而在他周圍此時已經聚集了好幾名流賊騎兵。

    “三叔你挺住,我們來了。”

    正當張孟誠就要絕望的時候,張雙喜、馬進忠、老廖與蘇合等人終於殺散了他們身前的敵人。而蘇合接下來準確地一箭,射中了一名試圖給予秀才老爺最後一擊流賊騎兵的眼睛。

    這名流賊騎兵跌落下馬後,捂著傷口不停地慘叫。而他身邊的其他流賊騎兵,則是舉起武器迎上了衝來的新敵人。

    緊跟著箭矢衝上來的張雙喜與馬進忠兩人,他們各自用手中的線槍解決了兩名流賊騎兵。

    而老廖雖然刀法比不過對手,但也靠著一股狠勁,在對手的馬刀砍中自己的左肩以後,就一手抓住對方的馬刀,一手在敵人肚子上開了一個大洞。

    己方接連有人陣亡,而且帶領自己的流賊首領之前也被張孟誠殺死。這夥一直纏住張孟誠的流賊騎兵護衛,終於失去繼續作戰的信心,開始狼狽地躲避張孟誠部下的追殺。

    蘇合左手撿起一杆插在地上的線槍,給了還在地上慘叫的對手進行了最後一擊。

    在周圍的環境總算恢複些許平靜後,蘇合跳下馬對張孟誠說道:“老爺你沒事吧,大老爺他們的隊伍此時也正向著這邊衝過來,我們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在蘇合的攙扶下,全身多處帶傷的張孟誠,忍著劇痛站了起來。他掃視了一下周圍的戰場,不知道什麽時候,流賊的人馬發生了混亂。有的人還在與官軍廝殺,有的人則是四處大喊找尋自己的首領或部下,而更多的人則是在狼狽逃離戰場。

    至於張孟誠之前的目標獨行狼,此時這名大盜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張孟誠對戰場局勢的變化十分不解,自己明明沒有殺死流賊頭領,反而差點被對方的護衛所殺,為什麽流賊沒有趁著優勢消滅張孟誠的部隊。

    而大哥他們怎麽就擺脫了劣勢,並且還擊潰了包圍他們的流賊?

    張孟誠想不明白,所以他直接向身邊的部下問道:“我被流賊人馬圍攻的時候,戰場上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現在戰局逆轉了?”

    蘇合簡短地回複道:“老爺你獨自衝向敵陣後,他們的隊伍就亂了。”

    “三叔你殺到流賊大頭領前麵以後,流賊大頭領就躲入了其他隊伍裏,後來流賊的隊伍就相繼逃跑了。”張雙喜的話比蘇合長一點,隻不過也沒能讓張孟誠想明白。

    還是馬進忠的話說到了重點上,他對張孟誠說道:“相公你看,那邊的沙塵越來越近,這麽近的距離流賊一眼就能看清楚,咱們的疑兵完全不必跑的如此近,會不會是其他方向的官軍人馬趕過來了。流賊知道咱們的援軍到了,所以就不管不顧的撤退了。”

    經馬進忠這麽一說,張孟誠也覺得事情很可能確實如此。隻是不知道來人是張應昌,還是吳弘器那個混蛋。

    張孟誠終於還是沒有繼續瞎想,他在幾名部下的幫助下重新上馬後。就帶領著身邊聚集起來的士卒,向流賊還在頑抗的地點發起了又一輪的衝擊。

    陷入混亂的流賊根本無法抵抗,張孟誠的突擊猶如摧枯拉朽一般,擊垮了擋在自己麵前的所有敵人。

    之後張孟誠與自己的二哥張孟廣成功匯合,兩人互相打量了一下沒有多說什麽,接著就合力追擊敗退的流賊人馬。

    大批被纏住的流賊士卒陷入了絕望,這些人在張孟誠等人的呼喊下,終於丟掉了手中的武器選擇跪地乞降。

    而作為最高指揮官的張孟金,他卻沒有選擇就此收兵,而是帶領著大部分部下繼續展開追擊。

    遠處的沙塵也變換了行進方向,最後與張孟金成功會師。原來這些援軍是定邊副總兵張應昌帶領的人馬,在他識破了流賊的計策後,察覺不妙的他通過幾個細微的戰場態勢,判斷出了流賊的企圖。

    現在看來流賊的計劃已經破滅,所以兩支精銳官兵匯合以後,士氣大振的他們就繼續追擊敗逃的流賊。

    在接下來的戰鬥裏,又發生了些意外的狀況。

    從別處趕來的流賊兩千人馬,擋住了張應昌等人的去路。流賊頭領白廣恩,親自率領手下的士卒向官軍發起衝鋒。在這場意外的激戰中,白廣恩被範順疆射落下馬。

    不過官軍沒能趁著這個機會殺死他,之後白廣恩奪取了一匹官軍的戰馬成功逃離戰場。而這兩千從別處躥出來的流賊,也因為白廣恩的戰敗最終撤出了戰鬥。

    陷入糾結的官軍張應昌等人,在仔細考慮了一番之後,還是選擇繼續追擊敗逃的獨行狼部眾。

    之後就是漫長的追剿,從其他方向趕來的官軍,也加入了張應昌所部,開始不斷追殺獨行狼等流賊,官軍一直追到了甘泉縣的山裏。

    不過這些事情與張孟誠無關,他在配合大哥張孟金擊敗正麵的流賊部隊後,也就結束了追殺的行動。

    實際上他也無力再繼續進行追殺,因為他身上的傷口和激戰後的疲勞已經讓他無法動彈。

    事後經過統計,崇禎五年六月十九日這天的戰鬥裏。張孟金所部與獨行狼的戰鬥,先是斬首四百七十五級,生擒一百七十三人,各類盔甲、馬匹、弓刀等無算。陣斬名賊白柳溪、一頂盔、石耀宇、老元寶和火將五人,之前搶劫甘泉軍餉的白柳溪一夥幾乎被全殲。

    而張孟金所部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總計戰歿士卒七十六人,另有重傷二十七人,輕傷八十六人。

    其中負責從右翼包抄的車繼寶和張孟誠兩人先後負傷,車繼寶最後更是傷重不治。而繼續奮戰的張孟誠也是全身上下多處披傷,經過清點他總計受箭傷、槍傷、刀傷等共計八處。

    金鼎山一夥在與張應昌所部一同追擊時,張孟金等人又斬殺流賊二十一級,生擒十五人。己方無人傷亡。而在此戰之中,周紹騰反應很快,直接生擒了流賊頭目郝惟端。(注一)

    在一番審問之後,對方交代了白柳溪的老巢所在。所以官軍順利清剿了該地,

    但是在官軍勝利之後,發生了一個不小的插曲。

    先是目睹自己弟弟重傷,之後的日子裏又得知車繼寶不治身亡。陷入狂怒的張孟金和金鼎山其他頭領,將自白柳溪老巢擒獲的賊魁首領家小,不分男女老幼全部拖入營中。

    之後他們當著所有人的麵,將俘虜全部活生生地進行扒皮抽筋,執行人就是隨後參戰的金鼎山步隊頭領餘保成和魏和永兩人。

    而與車繼寶、張孟誠在右翼作戰,被他們生擒的二十一名流賊,最後也得到了相同的待遇。

    陷入癲狂的張孟金等人,甚至打起了其他擒獲的流賊注意。隻是定邊副總兵張應昌及時出麵,製止了這起性質極端惡劣的泄憤行為。

    而隨後收到消息的延綏西路兵備道戴君恩,也連夜派出了他的信使,嚴厲的訓斥了張孟金這種瘋狂的行為。

    雖然這件事情被兵憲大人動用各種手段強壓了下去,可是金鼎山部隊營中那數十具被扒皮抽筋的屍體,以及受刑者徹夜發出的哀嚎,成為了當時在場的官軍和降賊一眾人心中永遠的噩夢。

    ps:注一:其他有些史料,把郝惟端誤載為郝臨菴。而據《懷陵流寇始終錄》卷五,癸亥詞條下麵一條後麵的小字記載,郝惟端和郝臨菴是分開的兩個人。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也就隻有一句“或為弟侄耳”的推測。

    本書這裏記載的戰鬥,設定是穿越者張孟誠引起的一係列變化出現的。雖然筆者在一些地方參考了一些史料,但讀者請注意此戰並非是實際曆史上有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