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石牢少女

    “這個煩人的家夥終於走了。”風西塵嘟囔一聲。後麵的雷電語氣淡淡的說：“他其實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他可以去死了。”

    “那我現在就叫他去死？”雷電的語氣帶著嘲笑的味道。

    風西塵懶得和他計較。

    “掌燈。”

    四周亮堂了起來，因為這位王子殿下的到來，這個貧乏的小鎮特意運來了一批蠟燭，雖然比起白月王公燃燒的長燃油差多了，不過比起以前暗無天日老鼠亂竄的場景真是好了太多。

    伴隨著光的影兒，黯色調的石牢被照清。

    踏著青石階而下，能聞到一股腐臭的味道，像是臭水溝裏混攪的發黴的蘆葦，上麵趴著密密的小黑蟲。

    王子的腳步沒有變，拾階而下。帶著天然的威儀。

    姬憐第一次見到風西塵就是這樣，被兩個強大的青年拱衛著的少年，走在最前麵，後側驕傲的騎士格蘭蒂斯手裏拿著燃燒的蠟燭，另一側的雷電微微按著劍，臉上一片紮人的劍意。但都不如最前麵的少年，安靜、華貴、氣勢無邊。

    那是一個長得好看，臉色蒼白，身形孱弱的少年。

    姬憐抬起來頭。貴族少年站在她前麵一米的地方。

    “怎麽這麽不小心？被捉住了。”眼前的少女很髒，似乎犯人被抓住有被扔臭雞蛋的習俗，於是她一身的臭雞蛋。

    事實上王子有些懵，手足都是無措。格蘭蒂斯想，養尊處優的王子顯然是沒見過這樣的陣仗。看著這個犯人半天，王子終於又憋出來了一句話。“你好！我叫——額，風西塵。很意外見到你。”

    一邊兒的格蘭蒂斯瞪大了眼，難道，這是貴族的禮儀？即使對待一個火刑犯也是這樣的彬彬有禮？哦，真是見鬼，帝都的風俗果然與白月王國不一樣。

    被巨大的黑鎖鎖著的女孩子目光冷冷的，其實也可能不是，大概是這個石牢建在地底下的緣故，潮濕而陰冷。

    但她的神情是高傲的。風西塵想起了黑天鵝。不是公園裏的，是那種大片大片長著蘆葦的沼澤濕地裏的野生黑天鵝。象征著自由與孤高。他頓時失去興致了，轉而心頭興起無名的憤怒，憤怒的刀子似乎淩遲著他脖頸的肌膚，噬咬著他的靈魂。他知道西荒的政治很是**，但是沒有想到抓不到人的當權者會抓來一個無罪的少女來當替罪羔羊。當他是好糊弄的嗎？

    他想指著要塞的公爵的鼻子問候他，你這個混球怎麽配你的貴族身份？

    石牢的外麵候著屠夫，等待著這個霧月郡的主人對這個可憎的犯人下達最後的處決令。他肥胖的脖子裸露在外麵，因為天氣太冷的緣故已經凍的紫紅。真是見鬼的天氣。這個王子下去的時間可真長，下達的個處決令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嗎？怎麽進去都這麽久了。

    結果厚重的石門打開了，屠夫刀斧正要開口，卻見出來的人是財務大臣基蘭多，基蘭多身後跟著的是獄守，並沒有那個病態的王子，真是——見鬼。

    “基蘭多大人……王子殿下呢？哦，我的意思隻是向尊貴的王子殿下問安。”

    基蘭多看著這個劊子手努力裝出一副有禮的樣子，不由發笑，但他的心底因為王子剛才的話並不高興，有些倦態的說：“王子在審問犯人呢，等會吧。”

    “好的，尊敬的財物大臣基蘭多爵士。”刀斧哈了一口氣。

    石牢裏麵。

    王子歎了口氣，“為什麽用這麽厚重的鎖綁著這樣一個犯人。還是個小姑娘。”

    “她是刺客……”

    “我不是！”

    “夠了！”聽王子的語調是有些生氣，姬憐知道自己的審判來了。

    “把她放了吧。”王子淡淡地說。

    格蘭蒂斯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病懨懨的少年。這個王子年紀不大，西地的人長得都比較健實，而這個王子甚至顯得十分的嬌小，又因為生病，遠遠看上去感覺就是個女孩子。東邊的山水土地確實很好，能養出來這樣的人。

    “我說把她放了。她不是那個刺客。”王子的語調有些可憐的怒氣，他也不嫌髒，上前不由分說的拿起了這個女孩子的手，對著格蘭蒂斯道：“瞧瞧，看她的手，連個繭都沒有，你就是把劍給她，她估計也不知道怎麽砍死你。真是可笑，你們抓不到人就隨便抓一個人來頂包嗎？這真是侮辱騎士這兩個字。”他目光含著冷笑，絲毫不留情麵的嘲諷，手指著脖頸，“這是什麽，是匕首刺出來的，握匕首的手會是什麽樣？我是王子，我不是傻子。”

    格蘭蒂斯臉色漲的通紅，說：“可是王子殿下，這是公爵的示意。”

    “那就告訴他，我才是西地的主人。你去告訴他。我爹是帝君。我叔是帝君。老子看不慣他這種欺騙的作態！真是令人惡心。你還是騎士嗎？你忘了你對蒼天和帝國發過的誓言嗎？如果你是，並且這樣對待你的君主，我告訴你，你不配成為一名騎士！”

    格蘭蒂斯頓時驚的說不出一句話來，臉紅脖子粗的。“我不會背棄我的誓言。可是殿下，她是惡魔的使者。”

    王子看著黑鎖裏的少女，語氣一成不變，“你來說，你是不是惡魔的使者。”

    “她怎麽會承認！”

    出乎王子的預料，這個少女並沒有按照他的劇本走，而是冷冷哼了一聲。“是。我殺了人。”就在王子詫異的時候又聽這個少女繼續說：“可我才不是魔鬼的使者，我都不知道魔鬼長什麽樣子，我的爸爸是西野鎮的獵戶，兩個兵痞子看上了他打的魔兔，企圖霸為己有，爭奪的過程中打死了我的爸爸，然後又**了我的媽媽，我躲在樹上，趁他們喝醉的時候殺了他們。雖然用的手段有些可怕。”

    “這有什麽？笑話！難道海上的行船被海盜打劫了，殺死了海盜還要絞死不成？不論你被判什麽樣的過錯，你自由了。”他哂笑的目光落在格蘭蒂斯的臉上。

    “不是的殿下，這遠比你想象的嚴重。你知道她是怎麽殺人的嗎？”格蘭蒂斯的聲音甚至有些顫抖。

    王子想起那個刺殺的刺客，像是鬼魅，突然的就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沒有任何征兆。即使是再厲害的武王也做不到這一點，雖然雷電把他護衛的滴水不漏，可他還是被一匕首刺進的右胸和脖頸。貫穿性的傷害。然後刺客又消失在了空氣中。是憑空消失了。

    回想起來還有些驚悸。不過在此刻看來。其實也沒什麽。死著死著也就習慣了。

    “她身體就像是極冰，直接就把人給凍殺了。那些士兵整個人都變成了冰雕，拿著小錘子碰觸一下，就變成了碎屑。簡直是太可怕了。”格蘭蒂斯心有餘悸。

    王子不悅地看著騎士，說：“我剛才就碰到她的手了，怎麽沒被凍死。請不要說什麽我血統高貴能夠免疫冰凍的話來，這個鬼地方，簡直快要凍死我了。”他說著，緊了緊身上的魔狐皮做的大衣。看上去高貴典雅，最主要的是，它十分的暖和。

    雷電有些不耐煩，“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如實說，記住，騎士說出來的的每一個字，都不能背叛他的主人，站在你麵前的是風冶帝國的嫡長孫，高貴的風西塵殿下。你敢有胡言亂語，老子一劍削了你的腦袋。”

    格蘭蒂斯一個哆嗦，滿臉苦逼的神情。他對於這位武王大人，他可是由衷的崇敬，可不像是這個草包王子。格蘭蒂斯站直，收腹挺胸敬禮，說：“能夠使惡魔額她的力量不外泄的，是因為聖殿國師提供的這個鎖鏈。”

    王子不太理解這個黑色的鎖鏈能幹什麽，目光瞥向一邊兒的雷電。雷電倒是十分的熟稔，說：“這個鐵鏈的材質……我見過。”

    王子翻了個白眼，“那你還不說。”

    “這是生命囚籠的材質。”看王子的臉色滿滿的是茫然，雷電有些同病相憐，繼續說：“帝都煉器師工會和煉金師工會很常見的，貴族們捕捉到強大的魔獸，普通的籠子沒有用，就用這種生命囚籠來裝。那些魔獸體內的魔力被封印了，隻能乖乖的聽話，和一頭家兔沒什麽區別。我們離開的時候你還小，如果你在長大點，去風都山狩獵，就會經常接觸這些東西了，我的殿下。二公主三公主她們都有鳳凰作為坐騎，你知道的。殿下。曾經你還把它們的毛給拔了。”

    王子有些驚訝，“就任由這樣的鎖畜生的鎖鏈把她給鎖著？我命令你趕快把它解開。”

    第一騎士要哭了，沒想到這個肮髒的少女突然說：“你真不怕我，我可是地獄來的使者。我會火焰。”

    王子扭頭看著騎士，說：“你不是說冰嗎？”

    “額——這個……”

    “搞了半天你還是抓錯了人啊。”王子有些不太耐煩，遞給少女一個笑，雷電很是不耐煩，手握在黑色的巨鎖的一端，哢擦一聲，騎士眼睜睜的看著，鎖鏈碎了。

    “什麽材質的啊，真是劣質品。”王子驚訝的抱怨一聲，然後笑著說：“如果你真有火焰或者極冰的話，我想見識見識，沒有的話，你走吧，你自由了。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去我的花園裏洗個澡，然後換一件衣服再走。我會給你一個金幣的誤審賠償。”

    這真是奇怪的論調。

    騎士格蘭蒂斯警惕的看著這個因為失力而一下子癱倒再地的少女。

    少女扶著牆站了起來。看的出來，殿下是在等她回話。

    “如你所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