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蒸汽一號

    杜蘭特恭敬的聽著王子的話，他也學過一些基本禮儀，將手中的餐具放到一邊兒，微微的側著頭。整個樣子就像是一頭回首傾聽的熊。

    “在公司裏，有監事會就有理事會，你完全可以發展你的下屬嘛。擴充理事會的成員。”王子一邊攪著牛奶一邊說。

    “可是……”杜蘭特又閉上了嘴。

    “找不到人手嗎？你可以暫時先用民主協商的原則嘛。”

    杜蘭特的臉色有些茫然。

    財政大臣基蘭多也不理解。

    王子咳了一聲：“所謂民主協商，就是礦民內部當家做主，選出管理人。一任一月，超時換選。”

    這還真是新奇的想法。讓礦民自己做主自己製衡自己。

    杜蘭特苦著臉說：“可是自殿下您開出那樣優渥的條件後，沒人願意來當這個理事啊。每個礦工都拚了命似的幹活。”

    王子沉思了一下，隨機道：“理事的工資保證將和礦工裏最高功資的第十名齊平。”

    不需要幹活，管著別人，就能拿到別人累死累活掙得的銅幣。

    這真是——惡魔的想法啊。

    “我知道怎麽做了，殿下。”王子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即使是一個傻瓜也應該明白。杜蘭特想了一下說：“昨天晚上的時候傑克·本來這裏質問我為什麽前天的礦沒有發給流風要塞，他是流風要塞的商人。”

    王子繼續合著牛奶，“這一點暫時不要理會他就是了——不，你讓他一會兒來花園，下午的時候過來，就說我要召見他。”

    “好的，殿下。”

    姬憐不動聲色的聽著，果然，王子殿下的學識是那樣的豐富，解決問題的手段也極為漂亮。看杜蘭特這個在西野鎮呼風喚雨的上等平民對他是如何的尊敬吧，就是以王子馬首是瞻。她在想王子什麽時候會提他那個神奇的鐵疙瘩。

    王子並沒有提，而是雷電把它提了進來。這位武王大人兩隻手舉著，青色的武之力在他的胳膊上流轉，這樣重於千斤的鐵疙瘩居然被他拿了過來。

    杜蘭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本事。武王對他來說那是傳說中的存在，隻有在白月王國的王都和要塞才有。如果他舉著的是一把巨劍，應該能開山裂石吧！

    “尊敬的武王大人，向您問安。”杜蘭特和基蘭多都站了起來，一隻手搭在胸前，恭敬的鞠躬。

    王子也站了起來，“不要在意，我就是想請你看一樣東西。”

    杜蘭特愣了一下，“我？”

    “是的，杜蘭特先生，就是你。”王子指著一邊的空地，示意雷電。雷電哼哧一聲，把這個沉重的大家夥穩穩的放在了地上。抱怨道：“殿下，你到底是想怎麽折騰我，還不如讓我去和那群菜鳥跑步呢？”然後跑到最後簡直就是爬，那群螞蟻一樣的騎士。

    王子笑道：“既然你這麽想，那一會兒你還去。”

    雷電啊了一聲。

    “不過現在你還有一個任務，在這裏麵裝滿水。”王子指著那個把兩個人扔進去都嫌小的大水缸。

    雷電看著王子，嘴唇動了動，“殿下，我想說的是，這裏麵本來就裝滿了水。”

    滿嘴芝麻球的姬憐扭頭說：“那個……昨天晚上……我試了下。”

    杜蘭特更是震驚的合不攏嘴，這位武王閣下的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難道殿下是想讓他明白這就是依仗嗎？有了這位武王，沒有人能夠威脅到他。

    聽了姬憐的話，王子有些無奈歉意的看著累的氣喘籲籲的雷電。“兄弟，你聽到了，這不是我的意思。如果你覺得很餓的話，可以吃一個芝麻球……”王子看了下，發現芝麻球已經沒有了。

    於是他聳了聳肩：“開始吧。”

    姬憐扭著頭問，“我要上班嗎？”

    “不，你看著就好。”不管知道還是不知道，暫時，西塵都不想姬憐的能力暴露出去。他還沒有做好準備。

    吩咐過的傭人拿著整箱整箱的木炭走進來。

    杜蘭特的目光滿滿的都是狐疑，殿下這是要幹什麽呢？難道早上來一場別開生麵的燒烤？

    事實上他想茬了。炭燒了起來，把那個大水爐底下燒的發紅，如果裏麵是水的話，這應該是燒一大爐開水了。那個前麵的桶狀機器是幹什麽的？還有那個伸出來的鐵輪。又過了一會兒，水燒開了，能聽見那樣咕嘟嘟的沸騰聲。然後，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前麵那個千百斤重的鐵疙瘩動了起來。先開始很慢，然後越來越快，再然後就能聽見霍霍的破風聲。

    這個巨大的、笨拙的鐵疙瘩！

    王子不緊不慢地解釋道：“請不要奇怪，我允許你的驚訝。燒開的水變成氣體，氣體從輸氣管中出來，會推動裏麵的鐵板，鐵板因為做活塞運動推動連杆，當連杆運動到氣缸盡頭的時候被另一條連杆拉動鐵片，繼而向內推動連杆。由此往返。綜合起來的表現形式就是你外麵看到的就是那個不斷擺動的鐵輪。”其實他昨天做的不是這個，而是一個單式的介於紐克門蒸汽機和瓦特蒸汽機之間的產品，這個機器運動的時候，他就知道，它已經被姬憐別出心裁的篡改了。除了她，也沒人有能在澆築過的鋼桶裏在架出一條拉杆的能力。其實她比他要天才的，他隻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的更遠而已，而且很大程度上是被逼出來。最起碼，根據設計圖，第一次就能更改出更高級的產品。不僅僅需要智商，還需要有接受新事物的勇氣，這很難得。

    基蘭多震驚的搓著手，“殿下，這是——帝都煉金作坊的產品嗎？”

    西塵笑道：“不，它現在隻屬於我。將來會屬於全人類。”

    這個意思是？這是王子自己的作品。難道王子大早上請他們來吃飯就是為了欣賞他的這個新鮮玩意兒？

    雷電也無動於衷，相比之下，他更相信自己的武力，達到武帝的境界，憑借一把劍護衛王子周全。

    隻有姬憐一副好奇寶寶恍然大悟的樣子。

    雷電哼哼道：“殿下，恕我直言，他是幹什麽用的。”

    杜蘭特也露出一副傾聽的神色。他的直覺告訴他，這玩意不僅僅是新奇這麽簡單，王子這麽做一定是有他的目的。就比如……

    “它的用處大的很了。”王子的嘴角竟然挑出一抹笑來。“它能幫助我們有一天重新回到帝都。”

    短暫的沉默。

    隻有西塵知道，瓦特改良蒸汽機，是整個工業文明的曙光。當然，在這之前更有必要的是思想解放。不過作為一隻推動的手，人類相信的，向來不是空無的思想，而是巨大無比，即使不走也會推著前進的——力量。工業力量！它將會使手無寸勁的凡人，戰勝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武者；將會使那些驕縱的魔獸，不能越雷池一步；將會使天下所有人，能吃飽肚子。

    王子隻是微笑。指著那個飛速轉動的輪子，問杜蘭特，語氣輕飄飄的。“如果上麵有牛皮索，你說，它會拉動千百斤的礦石嗎？”

    杜蘭特總算明白了，原來殿下請他吃早餐就是為了這個！

    會！當然會！他差點不顧形象的跳了起來。他能感受到鐵輪飛速轉動時撲麵的風，刮得臉生疼，這是多麽駭人的速度和力量啊。這絕對是因為推動它的力量強大無比。如果用在礦山上，有它來拉動礦石，就在不需要礦工一袋又一袋子的背了。

    隻要把礦石栓在這上麵，這個鐵疙瘩就會把礦石從山裏地底飛速的拉上來。而它的運作原理是那樣的簡單，隻需要往裏麵加水，然後燒著炭火就可以了。這個發明簡直是太偉大了！

    杜蘭特甚至已經預見礦山外麵堆滿了礦石。然後礦石換成了一袋袋的金幣。

    雷電聳聳肩，“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西塵挑了下眉，“今天你可不能休息，上午把這個家夥送到礦山上。下午，就需要你繼續去操練那一群騎士了。”

    雷電沒忍住開口說，“那群——騎士？現在還趴在床上吧。”

    “如果不訓練，就剝奪他們的資格，我這是為了他們的將來仁慈。”可以預見，衝突的發生是肯定的，這一天不會太遠，不是在這裏又會在哪呢？

    “好吧。”

    杜蘭特站起來行了個禮，“殿下，我想問，你發明的這個家夥，叫什麽名字。”

    “蒸汽一號。”說話的時候西塵的嘴角又翹了起來。顯然，他對這個名字很有成就感。

    “這隻是第一台機器，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運用的時候千萬要小心。蒸汽的的溫度很高，萬一被燙傷了，基本就完蛋了。當然，後續的馬上就會改進。杜蘭特先生，回去的時候記得把礦工的銅幣給清掉。我可不想聽到不好的消息。如果礦山的錢不夠的話，就去找基蘭多先生。這頓早餐還可以吧。”他頓了一下，偏頭笑道。

    “感謝殿下您的賞賜，我明白，我會堅決執行您的命令。我會像您的騎士一樣忠誠。”

    雷電瞪了一眼，“在殿下麵前，您應該自稱為臣，上等平民杜蘭特先生。”

    王子擺了擺手，“一切隨意吧，這些還不如金幣來的實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