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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玨和趙清閣最近在鬧離婚,理由很簡單因為前天晚上薄玨剛看了一本某暢銷言情一開始少女心被萌得一顫一顫,後來被作者一把屠龍刀虐得死去又活來結果就是當晚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樂文。

    趙清閣問她怎麽了她就哭哭啼啼地把事情的緣由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結果趙清閣非但沒有安慰她,反而毫不留情地大加嘲笑說她越活越小家子氣以前在戰場上傷個胳膊腿兒也沒怎麽樣現在為了點虛擬的東西多愁善感。薄玨就不滿了,硬纏著她要講睡前故事趙清閣在軍部開了一天的會累得不行就敷衍地親了她兩下不肯講故事。

    “這就是你們要鬧離婚的原因?!”林箋坐在禦天單獨的辦公室裏,一臉日了狗的表情。

    薄玨說:“是啊你看她是不是很過分?”

    趙清閣無奈地澄清:“是她說要離婚,我可沒答應。”

    林箋:“二位大爺,你們占用我寶貴的午休時間,就是專門讓我聽你們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她說到後麵整個人都跳了起來,指著二人的鼻子罵道,“簡直太過分了!你們平時傷害我我沒意見,我權當沒聽見沒看到,現在是什麽時候你們知道嗎?中午十二點半啊,我沒吃午飯,不睡覺,以為你們有什麽大事兒,結果就讓我聽這個?!”

    林箋手一指門口:“一個字,離,不離不是人,不離不要來見我。”

    薄玨道:“其實我現在冷靜下來了,覺得也不是沒有補救的辦法,牙齒還有碰到舌頭的時候呢,過日子要講究包容。這樣吧,姓趙的,你在林箋麵前做個保證,以後每天晚上給我講一個睡前故事,我就不和你離婚。”

    趙清閣忙舉起雙手,作求饒狀:“我保證。”

    “那我也保證……”林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了過去,叫道,“我要殺了你們這兩個專程來刺激我的王八蛋!”

    薄玨往趙清閣身上一跳,趙清閣抱著她的腰靈活地避開,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默數道:一、二、三。

    “咚咚咚……”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十年前,林箋受聘為禦天的客座教授,一周會有兩天是待在學校裏的。一聽到敲門聲,她收起了打鬧的姿態,拉了拉自己的衣領,作出一副為人師表的樣子,上前拉開了門。

    “你的飯。”煙灰色眼珠的雛態女孩兒木著臉說道,同時將一份打包好的飯菜遞過來。丹鳳眼,雙眼皮,眉清目秀的,算得上好看。

    林箋:“……”

    門外站著的是她一個學生,今年二年級,很聰明,但和林箋不太對付。上學期選過她的選修課,第一節課就公然批評她不會講課,隻會自己關起門來研究,客座教授說得好聽,不過就是為了給學校增加人氣。

    林箋當然不會跟一個毛還沒長齊的小孩子生氣,單手撐著講台,淡淡笑道:“如果不喜歡我的課,可以直接退課,反正我也不靠這點錢吃飯。”

    誰知道這個小毛孩子非但不退課,反而每次上課都要找茬,偏偏找得還算有理有據,本著傳到授業解惑的原則,林箋每次都耐心地解答了,但這樣難免拖慢了上課的進程,林箋就和她商量說,有問題能不能私下探討,後來這毛孩子就沒反應了。問過其他的任課老師,沒見她和誰這麽不對付過。

    從上次結課到現在,也有一個月的時間了。

    “你怎麽來了?”林箋伸手接過她手裏的飯盒。

    “不是你叫我給你送飯來的嗎?”賀沁一臉不耐。

    “我什麽時候”林箋扭頭瞧一眼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薄趙二人,薄玨趕緊撇開距離,滿麵怒氣地對趙清閣說著什麽,林箋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那就謝謝你了。”

    賀沁:“……”

    林箋:“……”

    賀沁:“……”

    賀沁一直沒接話,兩個人就麵對麵幹巴巴地站著,還是林箋先打破了沉默:“你還有事嗎?”

    可能是上課的時候針鋒相對過太多次,二人的相處模式沒有普通師生間的尊敬和規矩,說話也是“你來你去”的毫不講究。賀沁先是垂下了眼睛,胸口輕微地起伏了兩下,抬頭,挺直腰板,眼睛直視著她:“你辦公室裏有沒有水,借口水喝。”

    林箋看她背包側欄的保溫杯一眼,讓開身子,說:“有,進來吧。”

    “她們倆是”林箋止住了聲音,剛才還站在這個房間裏的薄趙二人居然一眨眼的工夫全都不見了,這兩人到底是幹什麽來的,成天閑著沒事來逗她玩的嗎?

    賀沁:“你說什麽?”

    林箋:“沒說什麽,水在那邊,你請便。”

    林箋拆開了她給自己打包的飯菜,一看裏麵的菜色,被薄趙弄得有些糟的心情頓時好轉了不少,臉上也有了笑容:“你還挺會挑的,都是我喜歡吃的。”

    賀沁:“其……”

    林箋:“不過我什麽都吃,十樣菜有五樣都喜歡,另外五樣是很喜歡和特別喜歡。哈哈哈。”

    賀沁:“……”

    她站在電熱壺跟前,從背後把保溫杯抽出來,裏麵滿滿一瓶溫水倒掉,裝上了新的,動作尤其之緩慢,每一個動作其中都有千頭萬緒牽扯其中。忽而皺眉,忽而傻笑,水滿了,開水溢出來邊緣,燙到了手指,手指下意識一縮。

    當啷一聲。

    水和保溫杯一起掉到地上,潑得褲腿上到處都是。

    林箋把筷子一扔,搶身過來,拉起她的手就往裏間的休息室裏走,裏麵配有淋浴間。林箋把花灑摘下來,語氣沉靜地吩咐道:“鞋脫了,褲腿撩起來,涼水衝一下。”

    賀沁把褲腿卷起來,露出紅了一片的小腿,林箋將花灑對準她的傷口,沁涼的冷水稍微消減了火辣的灼熱。

    林箋把花灑塞到她手裏,說道:“一直衝著,別停。這裏沒有燙傷膏,我去校醫院幫你拿一趟,等我回來。”

    “等等。”

    林箋看向她抓住自己手腕的手,疑惑地問道:“有事?”

    賀沁觸電般放開:“沒事。”

    她就是忽然覺得……應該要抓住她,為什麽?冷水衝得小腿的灼傷已經沒什麽感覺了,但是林箋還沒回來,賀沁單腳跳回了外間,宛如做賊似的溜到了林箋的辦公桌前。

    她進門第一眼就看到了,林箋的辦公桌上擺著一個相框,她不好意思明目張膽地過來看,現在趁她不在,正好看看相框裏是什麽。

    那是一張合照,林箋和另一個女孩兒的,背景是一間晦暗的房間,兩人坐在一張床上,林箋趴伏著過去,狡黠地笑著親在對方的臉頰上,對方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目光裏又透露出一絲單純的欣喜。

    然而仔細看的話,兩人眼睛裏似乎都有一抹難以察覺的水光,好像一場盛大的離別。

    賀沁想,這個人應該就是林箋的伴侶了。曆史書上說:十幾年以前,決定在一起的兩個天宿人,結婚以後眼睛的顏色就會發生改變,看照片上的情形,好像還沒結婚。但是林箋現在眼睛的顏色,分明就是以前已經結過婚了的,而且擔任著契子的角色。這個人是誰?她現在又在哪裏?

    賀沁輕輕地把相框放回原位,若有所思地回到了淋浴間。

    “燙傷膏來了,賀沁,你過來坐在椅子上,我幫你擦藥。”

    賀沁便自作主張地選擇了林箋的辦公椅,趁著對方蹲下身給她擦藥的時候裝作無所事事地掃視著辦公桌,問道:“哎,這照片裏另一個人是誰啊?你的愛人嗎?我怎麽沒有在學校見過她?”

    林箋的手頓了一下,頭也不抬地說:“她死了。”

    “抱歉。”

    林箋沒答話,把用完的棉簽往垃圾桶裏一扔,燙傷膏一股腦地塞進她手裏,冷冰冰地下了逐客令:“好了,你快點回去吧,我還有事要忙。”

    賀沁單吊著一隻褲腿回了宿舍,當晚就做起了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她夢到了一個專門和政府作對的壞人,她利用自己卓越的計算機技巧策劃著一場一場的信息襲擊,她手底下有一大批想置這個國家於死地的人。這隻占據了她夢境很短的一部分,更長的一部分是那個人和林箋的故事,第一次軍事化模擬實習的驚豔,宿舍樓爆炸時的焰火,低喃耳語。

    我和你會麵的那一天,一定會有一場美麗的約會。

    電影院裏不知所以然的電影,被踩成蜘蛛網的眼鏡、情不自禁的親吻、教堂裏的坦白,十二年後在監牢裏安靜的相處,是她們倆的最後一麵。

    一切恍如走馬燈一樣飛快地翻轉過,裏麵的人漸漸變成了她自己。賀沁滿頭汗水地從黑暗中醒了過來,開燈,擰開床頭櫃上的保溫杯,一口氣灌了半杯進去。

    再也沒有了睡意,賀沁光著腳走到了書桌前,打開了待機狀態的電腦,鍵入:一個人會在某個時刻想起來前世的事情嗎?

    回車。

    答案五花八門。

    其中有個答案說:會的,我有個好朋友,從初等學院一直到高等學院畢業,身邊的人一個個都找到伴侶了,再不濟的也談過一個兩個了,隻有他一點動靜都沒有,他畢業十年以後,成了一家星際貿易企業的高管。那天接待外賓的時候,忽然就看上人家那邊兒的翻譯了,第二天就領了證,登記結婚了。我聽我朋友說,那個人一出現,他就知道這是他這輩子一直在等的人,上輩子,這輩子他都會和她在一起。

    ……

    賀沁一晚上都沒睡著,第二天一大早頂著黑眼圈就去敲林箋辦公室的門,被告知她已經連夜離開,回軍部去了。

    她背靠在門上,渾身脫力般慢慢滑坐在地上,雙手按住自己的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眼前出現了一雙腳。

    “你坐在這裏幹嗎?今天沒課?”

    賀沁霍然抬起頭。

    林箋站在她頭頂上,擋住了所有的陽光,左手拎著一個水果袋,渾身散發出一種溫和恬靜的氣質。逆著光的剪影輪廓和她夢中的人重疊在了一起。

    林箋覺得那個女孩兒看著她的眼神像一個人,她張了張嘴,輕聲吐出一個縈繞在心尖的名字:“洛……”

    賀沁上前一把抱住了她,眼淚奪眶而出。

    “對不起,我沒有早點認出你。”

    林箋怔怔地站著,左手一鬆,幾顆鮮紅的蘋果滾落在腳邊。

    作者有話要說:

    平安夜吃蘋果本文到此為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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