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套路廿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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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常繪理在論壇上遇到男神粉,必然要認個親,交流一下舔屏心得,可她今天因為心懷著一個大秘密,特別怕自己憋不住,於是灰溜溜地關上電腦,匿了。

    這時,放在電腦旁的手機,屏幕亮了下。繪理拿起來一看,是來自愛醬的消息。

    【黃瀨家的小迷妹】:吾友,周日晚上一起吃個飯呀^^

    繪理想了想,周日似乎沒什麽事兒,於是很幹脆地回道:嗻,老鐵=_=

    收到肯定地答複,愛醬就以“我突然想起遊戲還有個日常沒刷”這種理由,飛快地拋棄她了。繪理翻了翻大家的留言,並沒有看到有意思的事兒,於是點進朋友圈視察(jian)一番。結果一不小心,被最新出爐的那條狀態,辣了眼睛——

    【富士山伯爵】:早安,巴黎。【圖片】

    文字用的是以優美動聽而聞名的法語,這跟跡部先生與國際接軌的精英氣質非常相符,但這配圖就顯得非常微妙了。跡部先生頗為怡然地,坐在別墅的陽台上獨酌。他頭頂是璀璨的星河,身後是昏黃的燈火,在光與影的交映中,跡部先生唇角輕挑,英俊的側臉堪稱完美。然而微妙的是……他健壯的身軀,隻裹了條白色的浴巾。似是剛洗完澡,頭發微濕且淩亂,水珠順著略敞的結實胸膛,慢慢往下……

    好吧,慢慢往下什麽的,純屬繪理的虛構>o<

    一張靜止的照片怎麽往下呢,可是她她她就是知道,他有著非常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勁瘦的腰腹間,隱隱有八塊腹肌,還有人魚線以及啊啊啊啊!

    停!

    快打住!

    柳繪理你在想什麽呀。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要河蟹啊河蟹。漸漸冷靜下來的繪理,突然發現一個問題。這條狀態,誕生於兩分鍾前,按照巴黎和這邊的時差,大概就是當地時間淩晨兩點。問題是,跡部先生這圖,不是自拍,明顯是出自他人之手,到底什麽人,能在一個男人的臥室裏,大半夜的特意拍一張出浴圖。

    想明白這其中的門道,繪理就嗬嗬了,果斷屏蔽了這人的朋友圈,辣雞,真是辣眼睛。

    跡部景吾發完朋友圈,就把酒杯往原木桌上一放,朝拍照的樺地崇弘招了招手,一副要促膝長談的架勢。樺地的內心的是拒絕的,在飛機上,他親眼見證了跡部和忍足,這兩位人前風度翩翩人後一言難盡的禽獸,視頻交流了一路撩妹攻略。根本不信這個時間、這個地點,跡部會跟他談工作,他有理由堅信,他的頂頭上司這會兒最關注的問題,就是這個“攻略一”是不是有效的。

    謝邀!這題,他答不了。

    內心想法如此豐富,但樺地的表情毫無波動:“柳生仁王在群裏喊我組團刷深淵,我先走了。”

    跡部景吾:“……”

    樺地的手剛觸及門把,又覺得這樣走似乎有點無情,他麵無表情地摸出手機,翻到朋友圈,打算給老學長點個讚再走。結果一刷新,嗯?

    朋友圈最新的狀態,是五分鍾前,切原赤也炫耀了下遊戲戰績,評論區裏,他的那些好學長們,紛紛默契地po上自己的戰績,不廢一言一語,教不懂事的學弟做人:)

    根本沒有跡部的。

    樺地蹙了蹙眉毛,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大概就是:“剛剛的照片,你沒發?”

    跡部景吾:“發了。”

    樺地沉默地低下頭,點進跡部的朋友圈,可他這邊顯示的最近一條,還是跡部半年前發的,很莫名其妙的: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他記得那次,他陪同跡部到鄰邦明珠市分公司視察。原定計劃是——他們在分公司酒會上露個麵就打道回府。可不知為什麽,他的好友兼Boss參加完酒會,突然改變主意延遲兩天。作為跡部的特助,他其實知道對方的所有行程。就因這樣,對頂頭上司的突然變卦,讓他非常懵逼。酒會隔天早晨,他的Boss穿得人模人樣的,一副隨時準備出門圈一波粉的精英相,但非常奇怪,跡部並不用他隨行,給他放假,讓他單獨行動。突然多了一天假,用來幹甚?

    當然是在跡部家的豪宅裏窩著,打遊戲。

    結果,他剛剛登上遊戲,他的頂頭上司,黑著一張臉敲他的房門,通知他收拾收拾,立刻回國。那條狀態就是在他們回國的路上發的。當時整個朋友圈都炸了。因為用的是漢字,除了跡部的表姐,在天/朝留學的鈴木零,其他人對漢語,都不是很懂。

    ……

    樺地又刷新了一遍,最新的,還是這幾個漢字。他這下終於確定了:“你把照片直接發給柳小姐了。”牲口啊牲口!平時那麽克製、禁欲的一個人,撩起妹來尺度還挺大。

    跡部景吾漫不經心地晃了晃酒杯,笑:“怎麽可能?”

    還要點臉。

    樺地點點頭。然後他聽到他的老朋友,慢條斯理地說:“我分組發的。”頓了頓,“給她單獨分了個組。”

    樺地:……

    艸!居然還有這種操作。

    ##

    本來繪理覺得周日應該挺閑的,可真到這一天,她竟有點分/身乏術的感覺。

    廣告於下周三正式開拍,為了出鏡時線條更好看,本就有健身習慣的繪理,這兩天都泡在健身房裏。周日這天,她都在跑步機上揮汗如雨,她的私教,嘴裏叼著根棒棒糖,突然走過來,拿著她的電話,在她麵前晃了晃,一臉揶揄:“繪理!你男朋友打電話來查崗嗎?嘖嘖,現在的年輕人,備注玩得很溜啊……”

    繪理有點懵,關掉跑步機,接過電話一看,囧,竟然是大魔王打過來的。

    繪理第一個反應就是想掛斷,但她到底是很慫的,不情不願地接了起來,不過,她還是注意了說話的語氣:“日安呀,跡部君。”

    聽筒裏,小姑娘問候的聲音,又甜又軟,還帶著點刻意壓住的喘息聲,跡部景吾喉結動了動,滾出一聲低啞的笑聲:“嗯……在幹什麽?”

    這磁性的嗓音,像隻小蟲子一樣鑽進繪理的耳朵,讓她感覺微微發癢,繪理把電話移了移,乖乖地回:“在跑步熱身。”

    “嗯。”人家懶洋洋地應了一下,半天沒說話。

    繪理猜不透這位城府巨深的先生打電話給她的目的,敵不動我不動,於是撿了個安全的話題,慢慢套話:“您在巴黎的工作,忙完了呀。”

    此言一出,跡部先生在那邊沉沉地笑了:“發給你的消息,你都看到了?”

    繪理背後一涼。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她怎麽感覺對方就是在明明白白地問她:“為什麽不回!”這就尷尬了,要怎麽回呢。她突然靈機一動,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於是非常沒有骨氣地拍馬屁:“您工作忙呢,怕打擾到您不是嘛。我認真看了好多遍才領會到您的意圖。”

    “……什麽意圖?”

    自己拍的馬屁,跪著也要拍下去,繪理咬了咬牙:“就是……我很忙,別煩我。”

    “小騙子。”電話那邊,低啞的男音在繪理的耳邊響起,可能是因為謊言被拆穿的羞恥,繪理感覺自己的臉頰燙燙的,然後,她聽到那個磁性的聲音,隔著聽筒,頗有些咬牙切齒地意味:“我的意圖明明是……”

    “是……什麽呀?”繪理感覺心跳有些快。

    男人啞啞的嗓音一字一頓地穿透她:“我想你……來撩我。”

    繪理大腦一片空白。

    ##

    她有些飄忽地走到跑步機前,感覺心跳得好快好快,很奇妙的感覺,像是處於百米衝刺到達終點,竟然還有點……腿軟。啊啊,她果然還是太缺乏鍛煉!得讓教練重新幫她做健身計劃啦。

    這麽想著,繪理一抬眼恰好對上教練戲謔的眼:“我說,你男朋友到底說了什麽?刺激得你突然把電話掛了?”

    繪理這才回過神,她她她……掛了那位先生的電話?不是吧?竟然……

    掛!

    電!

    話!

    啊啊啊啊啊這樣不就是在告訴人家她很害羞很心虛嘛!一邊和別人交往,一邊很不要臉地撩她的人都沒心虛,啊啊啊她為什麽要掛電話_(:з」∠)_

    繪理羞恥地抱頭蹲地,憋屈得像個大蘑菇。

    這時,電話像嘲笑似得,耀武揚威地抖起來。繪理覺得揚眉吐氣地機會來了,她立刻接起電話,劈頭蓋臉地說:“啊!抱歉呀,剛剛信號不好,突然掛了。”

    然後,繪理就聽見表哥陰測測地聲音:“柳繪理,你剛剛在跟誰通話信號不好?”

    糟糕>o<

    繪理絕望地看了一眼屏幕,天才大哥這恥度爆表的備注,肯定是電話那頭那個不要臉的人自己添的:“哥,是你呀?”

    這略帶失望的小腔調,身為護妹狂魔,他財前光要是聽不出來,就把手機拆吧拆吧吞了:“是你親哥哥,不是情哥哥,你很失望?”

    就是這種天才の蔑視。

    繪理怕怕的:“哥,你擼的代碼炸了?”

    “哥的代碼好著呢。”

    “那你幹嘛人身攻擊!作為單身狗我哪來的情哥哥!!!”

    “好吧……臣有罪,中午請公主殿下賞光吃個飯賠罪?”護妹狂魔心情很是複雜,然而他就是這麽慫,公主殿下一爆炸,他就算沒錯也是錯的。

    “不吃,沒胃口。”

    “臣有事啟奏。”

    那邊可憐巴巴的語氣,讓繪理忍不住想笑:“曰。”

    “臣的同事從番邦帶回來一個香香家的新款包包,就是殿下想要的那款……”

    繪理噴笑:“我不要,哥你留著送女朋友吧。”

    掛斷表哥的電話以後,繪理握著電話發了會呆。自從她……初戀失敗,帶著她玩遊戲的財前光同誌,就覺得自己是曆史的罪人。沒能看住她,導致她被氪金的土豪騙了。然後就在長輩麵前自我反省,加倍地寵她,給她花錢從不手軟,始終信奉妹紙要富養,結果竟帶起了全家攀比著氪金養她的不良風潮。

    其實她喜歡那個人,根本不是因為錢,恰恰是因為那個人,給了她忙著工作的爸媽,忙著學習的哥姐,都給不了的陪伴。不過也是後來,她才明白,不是所有陪伴,都彌足可貴,對於有些人來說,陪伴也隻是一時消遣。

    電話的又突兀地響起,看見屏幕跳動的大魔王,繪理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按了接聽。正聽見那邊,跡部先生吩咐保鏢去車庫開車。

    “你剛才跑得太快。”那邊的人輕鬆地笑,聲音中帶著點誘哄:“我去接你。中午陪我吃飯,嗯?”

    繪理無聲地笑。

    看吧看吧,八年前的【無跡可尋】,和八年後的跡部先生,他們都是“有些人。”繪理壓下所有的情緒以後,她聽見自己冷靜地胡說八道:“中午約了人。”

    “……”

    對麵安靜得隻有那個人略略不穩的呼吸聲,“晚上呢?”

    “有人約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