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厚大聲問：“來了多少人？”

    軍官回答：“營門口隻有兩人，全都穿便服。幾裏路外有一群人，由於天黑看不清人數。”

    劉長厚來回踱步，權衡再三，大聲說：“讓他們進來。”

    張雷和林奇並肩站劉長厚麵前。

    劉長厚上下打量張雷和林奇，一頭霧水，李繼賢的人穿軍服，這兩人怎麽穿便服？劉長厚大聲問：“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張雷冷笑說：“你的副官沒有向你報告？”

    劉長厚瞪圓眼珠，怒吼：“在老子的地盤，你竟敢如此狂妄，來人！”

    門外衝進兩個士兵，用槍指著張雷和林奇。

    張雷也瞪圓雙眼，盯視劉長厚的眼睛，冷笑說：“你竟敢讓人用槍指著你的救命恩人，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劉長厚皺眉，問：“是你們打的日本鬼子？”

    張雷冷笑說：“你以為是誰？老子看你被包圍，同情你，不想讓你被日本鬼子消滅了才動的手，看來老子救了白眼狼。”

    劉長厚想了想後，揮手，兩個士兵收槍退出。

    劉長厚自言自語說：“張雷，張雷是哪支部隊的？”

    張雷說：“哪支部隊都不是，我是獨立的抗日武裝。”

    劉長厚說：“沒有聽說過。”

    林奇冷笑說：“康橋大佐被殺聽說過沒有？常熟偽縣長夫婦夜裏被人抹了脖子聽說過沒有？張嘯天命喪家中聽說過沒有？康橋鐵路橋被炸，蘇州軍火庫被炸，你都沒有聽說過？”

    劉長厚再看張雷和林奇時，在他的感覺中，這兩人的形象不由突然高大了起來。

    劉長厚倒吸了一口涼氣，微微點頭說：“原來這都是你們幹的？”

    張雷冷笑說：“林隊長所說，隻是我們幹的事情的冰山一角。消滅你團部，不用我的特別行動隊，就我們兩人足兮。”

    劉長厚再次大聲喊來人，又衝進來兩個持槍士兵，劉長厚怒吼：“媽了個巴子，老子誰叫你們進來了？副官呢？趕緊吩咐下去，燒好菜，把最好的酒拿出來，我要請貴客喝酒。”

    特別行動隊全體隊員進入營地，在師部附近空房子裏住下，劉長厚的人給他們送去飯菜。

    張雷和林奇兩人在劉長厚師部和劉長厚一起喝酒。

    劉長厚把他的情況說了一會後，流下淚來，哽咽說：“我們川軍不是孬種，從四川一路穿著草鞋走到上海，每人都磨壞了幾十雙草鞋，我們容易嗎？麵對日本鬼子的戰船大炮飛機轟炸，我們沒有退後半步，我們之所以撤退是上級的命令，我們來打仗就沒有準備活著回去。可是我們走進這片灘塗後，就與上級失去了聯係。我們就象流浪的孩子，我們成為了孤兒，我們能夠怎麽辦？我們沒有後勤補給，沒有槍沒有糧沒有衣服，我們象叫化子一樣過著日子。我們以為李繼賢來後，找到了爹媽，誰能想到，李繼賢竟然是個畜生。”

    張雷重重歎氣說：“你們的情況剛才我親眼看到了，確實困難得很。這樣吧！我給你們十根金條，讓你們想辦法采購些物資，暫解燃眉之急。”

    劉長厚不敢相信耳朵，小聲問：“真的？你們哪來的這麽多金條？”

    張雷說：“不是戴老板給的，全都是我們繳獲來的。在敵後一切都得靠自己。假如能夠多打幾個勝仗，你就會有武器，假如能夠端一兩個大漢奸老巢，你就會有足夠多的黃金，這叫以戰養戰，我們特別行動隊就是這麽過來的。想等國家給你發餉的可能性基本沒有，隻有靠自己發憤圖強，你才會有出路。”

    劉長厚連連點頭說：“上校，您要早來，我就不至於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張雷說：“現在還不晚，我把剛繳獲的三八大蓋和短槍全都留給你。你假如能夠派人到沉沒炮艇上去搜索，也許還能搜集到大量有用的物資。”

    劉長厚感動得再次落淚，說：“上校，什麽都不用再說了，我全都聽您的，我願意服從您的領導。”

    張雷點頭說：“很好！你們三百來人，必須加強整頓，強化訓練。找機會小打幾仗，以鼓舞士氣。”

    劉長厚點頭說：“好！我們就找偽軍下手，小打幾仗。”

    張雷說：“我們過來的目的，是想收拾巢天王，你假如掌握他的情況，可以跟我說一說。”

    劉長厚大驚說：“長江沿岸全都被長江王巢天王控製著，他至少有兩千條船，估計有好幾萬兵丁，他不僅是漁霸，還是長江裏的大強盜。連日偽軍都讓他三分，你就憑這幾十號人馬，怎麽可能是他的對手？千萬不要去惹他，不惹他，他也不會惹你，他隻管長江水麵及靠近水麵灘塗，稍遠的地方他一律不管。”

    張雷笑說：“他還是有原則性的啊。”

    劉長厚說：“巢天王就象皇帝，管理方式和舊朝廷完全相同。有宰相，有吏、戶、禮、兵、刑、工六部，六部尚書直接對他負責。”

    張雷皺眉，小聲說：“土匪怎麽會這樣設置管理機構？”

    劉長厚說：“過去他打的是反清複明旗號，自立為王，不受朝廷管理，朝廷也沒有能力管他。他並不騷擾沿岸百姓，漁民也能安居樂業，在漁民中，剿天王的威信非常高，都把他當成了真正的皇帝。”

    張雷問：“認不認識巢天王的人？”

    劉長厚搖頭說：“我們不與外人接觸，沒法了解。”

    就在張雷和張長厚談著巢天王之時，原駐地周村來了一位偽裝成農村小媳婦的特高課王牌特工川島。潰軍團長張長厚都已經知道張雷抗戰的部分事跡，日本蘇州站特高課怎麽能不知道？師團長六合鬆二郎不僅命令憲兵司令不惜一切代價務必殺死張雷，還命令特高課不惜一切代價務必殺死張雷。張雷率領的特別行動隊對日寇的打擊太沉重了，一個小小的特別行動隊竟然比正麵戰場大戰役對日寇的打擊都更沉重。張雷成為華東日寇心中的一根鋼刺，不排除，華東日寇就永不得安寧。

    川島從東北來，父母都是中國人，能講流利中國話。她從小由日本人撫養長大，接受了良好教育的同時，還把她訓練成了小日本的王牌特工。刺殺手段無比歹毒，被她盯上的，沒有一個能幸存。

    川島身上不帶任何武器，隻是在腰帶上藏了一根細鋼絲，她的武藝非常高強，被她的細鋼絲勒斷的脖子不計其數。

    川島不僅和狼一樣凶殘，還擁有狼一樣的嗅覺，她一路追蹤，竟然能夠追蹤到周村。

    雖經多方打聽，周村人閉口不談特別行動隊，但她仍然依靠敏銳的判斷力，推斷出了張雷一行的前進方向。

    川島獨自一人，繼續追蹤下去。

    餓了向村民討要飯吃，村民問她從哪裏來，她回答從城裏逃難而來，想回娘家去。

    川島偽裝得太象了，沒有村民會對她產生任何懷疑，不僅給她吃的，還會給她水喝，有時甚至還會讓她進家門坐一會休息一下。

    川島不用躲避碉樓和日偽的盤查，她從來都不用透露身份，隻用說是回娘家的，日偽也就相信了。

    川島的追蹤行進速度，明顯比張雷等的前進速度快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