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長官觀看張雷軍的部署之時，軍參謀長路文傑把張雷叫到門外，咬耳朵。

    軍參謀長路文傑小聲說：“你也許一直把我當顧長官的人，不肯跟我交心。不錯，我確實是顧長官派來的，顧長官對我也確實有囑咐，但我沒有把我們隊伍的真實戰鬥力報告他。”

    張雷點頭說：“你有權向顧長官報告我部的一切。”

    軍參謀長路文傑小聲說：“原來顧長官有意在你帶一段時間隊伍後，有讓我接手的意圖。”

    張雷點頭說：“隻要你想，你現在就可以接手。”

    軍參謀長路文傑歎氣說：“你還是不信任我。”

    張雷說：“你想說什麽隻管說。”

    軍參謀長路文傑說：“這三個師原本病入膏肓，是你經過不懈努力，把它們妙手回春具備了今天的活力，你是這支隊伍之魂，你一旦離開，這支隊伍必定會垮掉。放眼整個中國，有幾支隊伍能與你的這三個師相提並論？隊伍的強弱，不僅隻是裝備的問題，最重要的是凝聚力與戰鬥意誌。你在，這支隊伍就是野狼，就是猛虎，就是戰無不勝的威武之師，你不在，他就是綿羊，就是人見人欺的砧板上的肉。”

    張雷問：“你到底想說什麽？”

    軍參謀長路文傑說：“必須防止顧長官得知我們的戰鬥力後，想分解我們的隊伍，再成立一個軍，讓我或別人當軍長。”

    張雷問：“這有什麽問題？”

    軍參謀長路文傑說：“第九戰區長沙會戰非常吃緊，重慶想從第三戰區調兵過去。一旦成立新軍，必定會被被拉走。”

    張雷點頭說：“明白了。你有什麽好建議？”

    軍參謀長路文傑說：“我們的隊伍絕對不能拆解，因為我們麵對的是強大的日寇主力，一個軍假如分成兩個軍，我們就沒有能力實現戰略目標。你必須和顧長官好好談談，防止他以長官部名義突然做出成立新軍決定。”

    張雷說：“我軍打下嵊州後，所處形勢會更加複雜，不僅不能分兵，還得增兵。這樣吧！等戰鬥打響後，你具體負責指揮，有重大事情到辦公室找我，沒有重大事情你自己決定，我將和顧長官好好商量一下嵊州打下後的安排。”

    打鬥正式打響後，張雷和顧祝同坐在辦公室沙發上喝茶。

    顧長官如坐針氈，小聲說：“怎麽搞的？你作為堂堂一軍主帥，竟敢擅離崗位，這茶有什麽好喝的？我不喝，我們趕緊到作戰指揮室去。”

    張雷笑說：“顧長官，作戰指揮室就在樓下，假如有事，參謀一定會前來報告。”

    顧長官看住張雷的眼睛，小聲說：“你玩什麽把戲？不想讓我看整個進程嗎？”

    張雷笑說：“你假如待在作戰指揮室和我這裏相同，假如有大事發生，路參謀長不會跑來報告嗎？我想我們與其待在作戰指揮室空等消息，還不如幹些更有意義的事。”

    顧祝同長官想了想後笑說：“行！我假如強行要回作戰指揮室，你可能會笑話我，沒有大將軍風度。說吧！你想和我說些什麽？”

    張雷說：“想起嵊州之戰，我想的最多的是曆史諺語，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這仗一旦結束，浙江形勢將發生翻天覆地變化，日寇必將從上饒方向撤軍，退縮回衢州之東，日寇的戰略意圖必將徹底失敗。隻要固守這一戰果，你必將青史留名。而我的使命也已完成，軍長一職你可以收回了。”

    顧長官的眉頭皺上，小聲說：“我們可是親戚，你怎麽能說出這種話來？我隻會幫你，我怎麽可能會幹那種事？我跟身邊人確實說過，想把你軍一分為兩，但隻是隨口一說，你的耳朵好靈，是不是我身邊人跟你說什麽了？張雷啊！總裁都曾說過你是戰神，我怎麽可能把你放了？我即使把王耀武軍調走，都不可能把你調走。把你調走了，我這仗還怎麽打？憑你軍實力打下嵊州確實不難，可是怎麽守？嵊州是中樞，是日寇必須控製之要衝。這仗不打，我也許可以把你軍一分為二，但這仗一旦打起來後，就絕對不能再分開。第九戰區形勢非常吃緊，薛嶽長官多次向總裁請求，要我戰區抽調一定軍過去增援，唉！假如你軍能分開，抽調走一軍也確實在我的思考之中，現在我隻能抽調其他軍過去增援。”

    張雷說：“麗水風景優美，古木參天，可也是鳥不拉屎的地方，假如有人想到這裏來當官，隻管來好了。我張雷不稀罕，假如摘下官帽，我就到杭州上海去殺日寇，在那裏燈紅酒綠，邊殺日寇邊過小日子，那才叫生活呢！”

    顧長官笑說：“我被你嚇了一大跳，原來你是想到城裏去散散心啊！好啊！等這仗打完了，假如能把嵊州鞏固住，我們一起到重慶去玩幾天怎麽樣？”

    隻要不分兵，張雷就不會辭軍長，假如分兵，張雷一定會撂挑子。張雷雖然不是軍閥，但他把這支軍隊當成了心肝寶貝。

    張雷笑說：“假如調我參加薛長官領導的長沙保衛戰，我想也不是不可以。”

    顧長官被張雷東一榔頭西一榔頭把頭搞暈，連連搖頭說：“不行！不行！你部走了，我第三戰區天都會塌下來。”

    剛才的話題太沉重，張雷決定換輕鬆話題，張雷看著顧長官笑問：“顧雨荷到哪個國家去讀書了？現在有消息嗎？”

    顧長官聽張雷問起顧雨桐，笑得眉毛都要飛起來，他說：“我以為你不想認我這個親了呢！雨桐到了美國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讀書，專業我不清楚，這是公立學校，費用相對較低。她和一對美國老年夫婦生活在一起，每個月交給他們一定的錢，生活有這對夫婦照料。雨桐曾寄給我一張明信片，那裏的環境相當不錯。”

    張雷點頭說：“這下我就放心了，想起雨桐我就會想起顧村血案，想起雨桐爺爺，唉！滿門忠烈啊！”

    顧長官說：“是啊！所以我們要照顧好烈士之後，一定要讓雨桐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張雷說：“你假如仍然想讓我當這個軍長，並讓我管理這片區域，你必須給我一定的自由權。”

    顧長官笑說：“你的思維跳躍幅度好大，我還想和你繼續說雨桐呢！”

    張雷說：“說雨桐有的是機會，因為嵊州馬上就會打下，接下來的安排極為重要，涉及到整個浙東未來形勢走向。”

    顧長官點頭說：“好，你說，我聽。”

    張雷說：“會稽山以東寧波紹興天台之間的區域讓給新四軍管理。”

    顧祝同大驚說：“總裁不希望在他的家鄉出現任何新四軍，嵊州一旦打下，總裁肯定希望我們把新四軍趕出浙江。”

    張雷說：“動些腦子吧！顧長官，總裁的家鄉重要，還是國家社稷重要？”

    顧長官想了想後，小聲說：“我會盡量說服總裁，總行了吧？”

    張雷說：“和新四軍聯手，我可以對紹興寧波之敵產生壓力，壓縮其活動空間。”

    顧長官點頭。

    張雷說：“在台州溫州的錢繼同就可以揮師向西，而不用顧及後院失火。黃大偉這個大漢奸，在福建廣東牛氣烘烘，上次竟然派了一個師過來偷襲溫州，害得我開了汽車在那麽危險的山路上一路狂奔，有多次差一點都翻了車。我想收拾了他，讓福建一帶安靜下來。”

    顧長官點頭說：“太好了，消滅了黃大偉這個大漢奸，對我武夷山長官部也是一種間接保護。”

    張雷說：“湯健師和杜玄宇師必須呈孤形守住金華線，這樣一來，你會發現，我麗水中心地帶就沒兵了。”

    顧長官點頭說：“我明白，但我戰區就隻有這麽點兵，我沒法幫你呀！”

    張雷問：“諸暨和金華那邊的部隊怎麽說？”

    顧長官歎氣說：“我不想害你，給了你，你的軍就太大，隻能拆分，再說了，這兩師我想想都要生氣，隻是擺設，起不了大作用。你的三個師訓練有素，裝備精良，凝聚力極強，已經形成強大戰鬥力。”

    軍參謀長路文傑跑進來，顧長官大驚，趕緊站起來大聲問：“出了什麽事？”

    軍參謀長路文傑大笑說：“皇協軍溫保良師長投誠，西城門打開了，嵊州城內日寇已按我們的計劃棄城向寧波方向逃跑？”

    張雷朗笑說：“太好了，讓湯健師長安頓好溫保良師，我要親自接見他。跟林奇和張連根說，務必替我活捉吉田正一，就說我要活劈了他。”

    軍參謀長點頭笑說：“是！”

    顧長官皺眉大驚，連聲說：“什麽？活捉旅團長後，你竟然想把他殺了？不行！千萬不行！你得知道我們整個中國戰場，還從來都沒有活捉過日寇旅團長！絕對不能殺！”

    張雷笑著反問：“他假如拒不投降呢？我能不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