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戰鬥機，究竟是怎樣一種體驗？”

    麵對著名抗日英雄陳鎮和，陸逐虎提出了一個知乎式的問題。其實在他對足球一竅不通的時候，在場這些當世巨星們，他幾乎一個也沒聽說過——就聽說過陳鎮和了，作為抗戰時空軍的明星，他的名氣比別個人大多了。

    在他未來還有無限可能的時候，在他還沒有選擇踢球這條路的時候，一度還跟“飛行員”聯係到一起過。那是高二那年的“招飛”，學校去報名的沒有一個合格的。也不知道是哪個人捅出去說“某某班有個陸逐虎非常不錯”，結果見了他後，招飛的人還真就認上他了。最後學校愣是沒同意——如果是普通的學生，能當上飛行員，對學校來說也是很大的榮譽，可是陸逐虎不行——“這學生留著不說給學校衝擊清華北大，複旦交大還是沒有問題的。”可那時候的陸逐虎心思早就不在學校的那些書本上了。

    如果當時是去做了飛行員，會不會在今時今日的情境，會起到更大作用？

    這些誰又知道呢！

    陳鎮和除了愛好踢球，對戰鬥機的喜好也是非同一般，見陸逐虎也有興趣，拉著他侃了很多。末了感慨：“現在我們用的戰鬥機，多是買國外的淘汰下來的，有的還是一戰時候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來一批新式的，真有那麽一天，真希望我能是第一個去試飛的……”

    陸逐虎一愣，心想：這位不就是去接蘇聯援助中國的新式飛機時飛機失事才犧牲的嗎？

    這可得給他提個醒！

    這時候，李惠堂回來了，沒見到主教練顏成坤的影子。他皺著眉頭，低著頭：“破虜，我有些事想跟你聊聊……”

    ……

    次日，國家隊在上海市立體育場迎戰一周前剛剛在新坉操場交戰過複旦校隊的西人聯隊。

    位於江灣的上海市立體育場，也就是日後耳熟能詳的“江灣體育場”，它是為了舊中國第六屆全運會而興建的，有意思的是，1985年新中國的第五屆全運會開幕式也是在這裏舉辦的。隻是到那時候，恐怕連上海人都已經忘記了這座破損不堪的體育場曾經有過的榮光了。

    30年代，上海人口已超過300萬，卻沒有任何大型體育場館，作為這屆全國運動會的主場地，江灣體育場是奔著“遠東第一體育場”的目標去的。

    事實也正是如此，這座體育場不僅是當時全國之最，也是當時整個遠東觀眾容量最大的公共運動場，高111米，20層台階，可坐4萬人、立2萬人，完全采取鋼筋混凝土架結構，由留美哥倫比亞大學、時任建築師學會會長的董大酉設計，在亞洲堪稱一流。

    在這豪華的現代化球場裏，複旦大學一眾學生興致勃勃地買了一排的票，等待著今天他們“陸師”上演“國家隊首秀”。

    “誰買了今天的《申報》號外？今天首發是哪幾個？”

    “我買了！我買了！還沒看呢——但今天又漲了一角錢，《申報》真黑啊！回頭你們可要跟我平攤啊！要不然我一個人看……”

    “哎呀，你太小氣了！這能叫問題！快念快念！”

    學生這才喜滋滋打開“一手爆料”：“這上麵說，本場國家隊會有兩名新球員在國家隊亮相——咦，一個是我們陸師，還有一個是誰呢？”

    “設什麽懸念啊，理會那些沒用的幹嘛！——直接念首發名單！”

    “好好——先發，門將，包家平！”

    “廢話！”

    “後衛，李天生、譚江柏！”

    “也跟上場一樣，估計變化的是中場了！趕緊的！”

    “中場，陳鎮和！嗯……梁榮照……和李國威？”感覺有些不對勁，往下再一掃，狐疑更重的。

    “這是誰？怎麽陸師不在中場裏麵？”同伴叫道：“那應該是在前鋒裏麵了！陸師踢前鋒也很好！”

    “不——前鋒是曹桂成、張顯源、馮景祥、李惠堂、葉北華……”

    同伴大叫：“你看錯了吧！”扯過號外，兩頁都翻遍了，也沒看到一個“陸”字。

    攢成一團，扔回給他：“什麽破報紙，假的！你這兩角錢打水漂咯！”

    一群學生氣哼哼的時候，陸逐虎拿個帽子卡頭上，一臉慚愧地走過來了。

    “啊！陸師！你不去場下踢球，怎麽又跑看台上來了？”

    “不會你今天真的不上場吧？”

    陸逐虎臉上臊得不行：“我……我去了，可——人家不要我啊！”

    眾學生：“……”

    ……

    “什麽破國家隊，任人唯親！鼠目寸光！一葉障目！”

    “這比賽不看也罷！”

    “難怪沒見比昨天的人多！”

    “陸師都不上場，我們走吧！”

    聽著學生們都義憤填膺，陸逐虎心裏稍微好過點——

    可未來國足的中場核心，10號球員，世界杯暫居射手榜第一的陸某，竟然來到這個戰術荒漠的時候，連替補陣容都進不去！實在是——

    太跌份啦！

    ……

    南華的曹桂成，東印度群島群力的張顯源，都是今天早上剛剛抵達上海的，也因此錯過了馮景祥的請客，兩人大呼“吃虧”，眾人一致道：“那給你倆今天首發出場好了！”瞬間兩人又都由“怒”轉喜。

    今天的對手西人聯隊，出場的11個人就是上周交戰複旦校隊的那11個人，因為都不是來自一個球隊，故而實力也被一致認為不如昨天交戰的“葡萄牙人”，取勝是必須的。

    陸逐虎之所以邀請他們與學生們比賽，也是因為他們這周與國家隊有一場比賽，對方就當是提前熱身了。

    可是這一次“熱身”熱得挺慘，都把自己熱“燒著了”！

    被一隻學生球隊踢“七比三”——雖然這賽季複旦大學真的挺強——可後來對手贏了他們之後，進他們四個球的中國人還發表了一通“批判洋人，愛我中華”的演講，全文被各大公眾號——啊不，各種大報小報轉載，在滬上成為“美談”。

    中國人美是美了，叫他們這些法國的，英國的，葡萄牙的“洋鬼子”丟人都丟到直布羅陀要塞去了！

    所以，這場再踢中國人，踢的還是他們正規的國家隊，一定要把丟掉的場子找回來！

    叫中國人到底看看，這上海，是哪個人的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