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虜，這回該收拾行李到世足隊報道了吧？”李惠堂與陸逐虎並肩而行，笑著說。

    國家隊與上海中華隊一行二十多人一起在工作人員的導引下前往“覲見”宋夫人，陸逐虎又貓著腰縮著頭躲在背後，李惠堂不知道他今天為什麽如此畏首畏尾，卻由衷地為他能名正言順地入隊而高興——現在有眼睛的都能看到陸逐虎的球技高國家隊許多人一籌了，哪怕是主教練也不好再找借口。對於自己連續的糟糕狀態也沒那麽沮喪了。

    因為感冒的原因，他的嗓子還很沙啞。

    眾人來到接待的場所，等待了片刻，宋夫人帶著王叔銘翩然而至，轉眼的功夫，她又換了一身靛色繡花的旗袍，眾人自然是紛紛向no.1夫人行禮，宋夫人也樂於在人前展現她親和友善的模樣。對宋的致敬完畢，隊伍中站出一人衝著王叔銘敬了一個軍禮：“教官好！”

    原來是曾經在中央航空學校學習戰鬥機駕駛的陳鎮和，那時候王叔銘從蘇聯學習空軍技術回來，擔任過中央航校的飛行教官，所以兩人是舊相識了。

    王叔銘哈哈大笑：“這不是‘球王’陳鎮和嗎？好長時間不見啦，我教你的那些，可都還記得？”

    “自不敢忘！”

    王叔銘指著他開玩笑道：“今天我可是衝著你的球技去看的——還死皮賴臉地請求‘夫人’同去，結果——你小子表現得不怎麽樣嘛！”

    陳鎮和弄了個大紅臉，眾人都笑了起來。

    王叔銘對宋夫人介紹了陳鎮和在中央航校刻苦學習的經曆，引得宋連連點頭，目光裏對陳鎮和也越發顯得親切，高興道：“原來這位還是‘我的空軍’啊！”

    在很長的時間裏，宋習慣在各種場合，將空軍部隊稱為“我的空軍”，而且在宋的很多照片中，都佩戴了空軍飛行徽章。她一生最喜歡佩戴的胸飾，不是金銀首飾，而是這徽章。二戰期間前往美國呼籲美國的援助，無論是與羅斯福會麵，還是國會演講，都會別上它。

    雖然航空委員會主任是周至柔，但在官場浸淫多年的周自然懂得，有些事情還是要聽從宋“秘書長”的……

    盡管宋夫人將空軍看作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但客觀地說，她對國黨空軍也確實不錯，抗戰時期，她經穿空軍軍裝慰問飛行員，甚至親臨前線為空軍飛行員加油打氣。國黨部隊一向腐敗，欠薪欠餉非常普遍，唯獨空軍，在宋的幹涉下，軍餉發得最及時。自己還拿出了20萬元私房錢，獎勵立功的飛行員，為犧牲的飛行員發放撫恤金。——日後陳鎮和拿到的也不少。

    “鎮和啊，我這次回來，可是帶了很多意大利新式的戰機回來——怎麽樣，這次世運會參加過了，是不是考慮考慮什麽時候到空軍來報道啊？”王叔銘笑眯眯地誘惑道。

    “有新飛機可以開了嗎？”一說到這個，陳鎮和的勁頭來了，兩眼放光。

    “新式飛機隻有那麽多，要想開上，也要憑自己的本事才行啊！”王叔銘拍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他自己當然可以開上新式的戰機了，抗戰時也擔任“中美混合航空聯隊（就是傳說中的‘飛虎隊’）”參謀長，參加了多次空戰，表現英勇，曾指揮空軍參加過滇西、鄂西、豫西、鄂北、中原諸戰役。

    可命運總是無常的，陳鎮和飛機失事時接受的那批蘇聯新式飛機，也是王叔銘在蘇聯洽談購置的——隻是這時候的兩人也不會想到日後有那麽多波瀾壯闊的事情了。

    ……

    因為國家隊裏有“我的空軍”的緣故，宋夫人看這群“糙漢”也改觀了不少，還詢問了不少有關足球規則、這一屆世運會的準備情況。這時候大家自然免不了談起本場表現最出色的陸逐虎了，他也不好意思一直躲在最後麵，隻得露露臉。

    “難怪球踢得好——你看這拚搏的精神！”王叔銘道：“連眼鏡拚掉了一片都沒發現！——怎麽樣，我送你一副？”眾人又是大笑。

    “小兄弟看起來身體不錯，要不要到時候跟鎮和一道，來空軍試試？”

    陸逐虎連稱自己恐高，雖然非常想為國效力，但的確當不了萬裏挑一的空軍的。——決不能惹了老蔣，又惹老王啊！

    眾所周知，跟你們混是沒有前途的。

    宋夫人看了一場不錯的“遊戲”，心情還是很愉悅的，給世足隊的眾人獎勵了一大堆奶製品、罐頭之類的讓他們補充身體，又獎勵了每人一雙皮鞋。——給陸逐虎的感覺就好像是給老佛爺唱戲然後老佛爺有賞了。

    不管怎麽說，有東西拿大家還是很高興的，尤其是她給的出去說了還有麵子。

    “我們到了德意誌之後，一定好好表現，為我民族爭光，取得好的成績……也祝願蔣總裁和夫人——”李惠堂代表大家謝過，一時卻不知道該祝願對方什麽。

    這時候陸逐虎探頭探腦道：“祝願蔣先生‘仙福永享’，夫人‘壽與天齊’……”眾人也沒看過《鹿鼎記》，不知道神龍教洪教主什麽的，但還是覺得這祝福語有點怪怪的。陸逐虎心想：蔣還是去享“閑福”吧，這麽大的國家確實不適合他來折騰；說宋壽與天齊真是不假了，她1897年出生，2003年才去世，足足活了106歲……

    ……

    金陵之行總算是有驚無險地告一段落了，其實陸逐虎得到郭北送來的一整套裝備後，沒有那麽擔心了，真像對方說的那樣，他穿上雷神錘盔甲，那就是外星人都拿沒辦法了，但是不是未來真有這麽玄乎的東西，他其實也不大相信。不過還是有興趣試試的，等今晚回去趁沒人的時候來看看……

    包裏其他的東西，陸逐虎興趣不怎麽大，不管你吹噓作用多麽大，可事實上這些玩意與“興奮劑”又有什麽區別呢？他並不是那種為了贏，而可以不擇手段的人（打了一下18歲的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