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啟程之旅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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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張梨花木的桌子,上麵零零碎碎的擺著筆洗、硯台、毛氈、鎮紙、臂擱、水滴等等,並疊放了一遝生單宣。
而宣紙之上無畫無字,有的隻是一團難以辨認的黑墨,以及一些淩亂的小小爪印。再往旁一看,原來是一隻形似犬類的小獸,正半抬著被墨水染黑的一直前爪,用烏黑濕潤的圓眼可憐兮兮的看著桌前的人。
“嗷嗚”它細細弱弱的叫了一聲,那聲音就像是一隻幼犬的嗚咽,哀哀的,幾乎讓人心碎。
央鳴沒什麽反應,隻是默默從肋下將它抱到懷裏,用帕子給它擦淨了爪子,恢複粉紅色的肉墊模樣。這團雪白的小獸順滑的絨毛觸在肌膚上是那麽的柔軟,而絨毛下溫暖的小小身體,正瑟瑟的著抖。
“”
央鳴最終還是忍不住撓撓它小小的下巴,懷裏的小獸也順勢仰頭眯了眼睛耳朵折起,很享受的模樣。
然而下一秒,它好像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麽似的,猛的瞪大了圓圓的眼。
臥槽?
它的臉上表現出了很人性的表情,怒瞪著央鳴,兩隻小爪子也奮起般按在央鳴的手上不讓他再動。
央鳴笑笑,把它放到床上去,繼續拿著響無鈴研究,畢竟此物很少現世,其中奧妙也不是流傳甚廣,自黎堯昨日幻形後,居然變不回去,所以央鳴也一直在研究此事,現下已是有了些眉目。
沒錯,那小獸正是黎堯借助響無鈴所化的妖獸,和真正的妖獸沒有絲毫分別,這也正是他想要的效果,然而
怎麽會是這種形象啊摔!
你能想象嗎,興致勃勃的以為自己要變成麒麟,結果在鏡子裏現一隻薩摩耶幼體!
知道真相的我眼淚掉下來!
他耷拉著狗頭再次陷入深深的憂鬱之中,這下好了,和狗蛋兒真是一對了。央鳴還時不時的把他真當成小狗玩弄,撓耳朵撓下巴什麽的,唉!煩死了!
其實這並不是一隻幼犬,而是如同地藏殳一般的高級妖獸靈昱,天生就能成變人形,在這螺城裏也並不少見,因著姿容上佳,一般在幼時便被當成侍者教養,而他們對寶物天生的敏感更是讓不少人作為上好的契約靈獸追捧。
央鳴知道這點,卻沒有告訴黎堯,他手裏把玩著小巧精致的響無鈴,餘光卻看著小獸的一舉一動,不自覺的微笑著。
就這樣足足耍了兩日,央鳴才告訴他可以化形的事情,黎堯對此毫不知情,沒有惱火而是喜出望外、搖頭擺尾。
因為控製不住所以獸(撒)性(嬌)大(討)(好)的日子真是夠了!
按著心法默念一番後果然感到渾身熱,短小的四肢也在不斷伸長,再次瞬間功夫,原先的小獸已然不見,床榻之上的,是個裸著身子乖巧跪坐的少年,絨毛變成了瓷白的肌膚,爪子變成了纖細的手足,隻有那雙圓圓的眼睛還是如同之前一樣漆黑濕潤楚楚動人。
一時有些失神。
“央鳴?”
“唔。”他回答了一聲,然後便將準備好的衣服遞過去。
黎堯沒有覺對方眼神裏的異樣,隻飛快的把衣服穿了,嘰嘰喳喳挑剔著自己弱不禁風的新模樣,不能言語的日子真是把他憋壞了。
“終於又有了人樣子”在嘰呱了一大通之後他才反應過來是在和誰說話,立刻收了聲,尷尬的感覺慢慢浮上來。
雖然自己平常喜歡吐槽,但是那大部分都是在心裏,在央鳴麵前,他總是挺成熟的樣子,不怎麽多話,央鳴和狗蛋兒不同,不能什麽話都說,親切歸親切,但是總覺得,不可能像哥們兒一樣親切,所以像剛剛那樣
還真是有點丟臉
好在央鳴沒說什麽讓他難堪的話:“獸皇那邊我已經安排妥當,隻說是與你回東部見你師尊求親順便辦婚宴,半月之內不會回來。”
“哦”不對,這個話題也很尷尬啊!
央鳴又從儲物袋裏取出一物給他:“這是獸皇贈予的成婚禮,碧落戒,你戴上這戒,便可擋命。”
“什麽?”黎堯一時沒心思再去管成婚不成婚的事情,接過那古樸的銅色戒子,反問到:“那你呢?”
“我無須此物。”他說著,伸手將碧落戒帶在了黎堯的手指上,認了主後,便隱去不見了。
突然,屋外的結界傳來了一陣波動。
此處並非三統領府,而是另一處避人眼目的小宅,除了他兩人之外,便隻有一人還知道此處,果然,來人進入結界後便爽快的推門而入:
“本小姐來啦!”
闌楚琪今個兒穿的倒是像個姑娘,鵝黃襖裙,石榴釵子,笑意盈盈的:
“這隱身的法寶真是好用,人類就是詭計多端對了,之前說的事情,那確實有了消息。”
她關上門,故作玄虛的並著手放在嘴邊,彎著腰小聲的說:“說是神器現世,四方勢力都想獨占,我問了,老不死說權衡的結果是各出五人!”
“那獸皇會去嗎?”黎堯問。
她翻了個白眼:“你傻呀,那裏頭肯定九死一生的,要是去了,隕落了,還不天下大亂?所以協商了不給四方領去。”
“那要是有一方大能偷偷混進去”
“哎!蠢死了,別人混你不會混啊,明著當然不行啦,老不死會去的啦!混成別的模樣,他自然有他的辦法,再說了,他要是不去我怎麽殺他?”
天啊,這妹子說起殺自己生父居然和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平常誒
“那人選定了?”
“對。”她直起身子一手繞著自己的小辮子一手比劃,“我一個、老不死裝的乙戌侍衛長一個、老不死的小崽子一個、七統領一個、瘟叟一個。”
一共樹了五根手指,她想壓下中指,但是失敗了:“我覺得從小崽子下手比較好。”
“你說的應該就是獸咳,他的兒子?”
“啊,對。”闌楚琪薄涼的笑了,“那狗崽子一直看我不順眼,正好,我也是,今日便來做個了斷。”
簡單的說了一下之後,兩人沒怎麽耽擱,簡單的收拾了,便由闌楚琪帶著,隱去身形,順利進入獸皇之子,闌爻的府中。
那邸府不大,卻戒備森嚴,現下神器之事並無幾人知曉,諸位人選正易遭襲,衛兵把守的極嚴,若不是有了闌楚琪這個身份,想要接近,還要費一番功夫。
那闌爻正在自己小妾的院裏搖頭晃腦的聽曲,他是個天資出眾的,也繼承了獸皇英毅俊朗的麵龐,修為更是不低,然而卻好美色,此時倚在一個美人身上,懷裏還抱著一個,麵前還有三位,一個彈琴,兩個起舞,彎著眼睛,麵色酡紅,嘴裏嘻嘻的笑著。
闌楚琪的出現嚇了他一跳,他對這個不知好歹的便宜妹妹向來沒有感情,頓時沒了玩樂的心情,揮手讓侍妾退了,沉著臉道:
“小雜種,你這次居然沒逃跑上次也是,逃了禁閉居然又自己回去了,怎麽,莫非你真想要神器?”
他斜睨著眼,嗤笑了一聲:
“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玩意兒。”
闌楚琪也不生氣,隻抱著臂,反常的言笑晏晏:“哦,我這個玩意兒自然比不得你厲害,你身上那股子敗類味,隔十八裏也能把人熏一跟頭!”
闌爻臉色更加難看:“有爹生沒娘養的雜種,真沒教養,有什麽事快說,然後快給我滾!”
“哼哼~”她笑的更加放肆,“我保證,要是再給你一次機會的話,你會求著姑奶奶慢點。”
“你說什”話還沒說完,闌爻隻覺一陣勁風襲來,多年廝殺出來的身體本能讓他極快的一閃然後便要獸化戰鬥,卻不料在逃避的方向憑空出現了一把極其尖銳鋒利的冰淩,來不及收束,瞬間,冰淩就穿喉而過!闌爻的氣管已然破碎,但是他還是已經變身成了一隻皮甲極堅硬的野獸,吃力而凶狠地出了“嗬嗬”兩聲,但是麵前的闌楚琪已經將自己同樣是獸形的利爪狠狠刺進他的心窩,穿過而出!
這些動作僅僅是一個呼吸間的事情。
闌爻無聲的噴出大口鮮血,眼神急劇渙散,在意識的彌留之際,他似乎聽見耳邊的最後一點聲音:
“再見了,闌爻。”
闌楚琪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叫了這個哥哥的名字,同時帶走了他的命。她利落的拔出自己的手,甩甩血跡,把屍身拋進玄奇空間,故作輕快的說:
“終於死了,哼,再過幾天我就送他們父子團圓!”
黎堯看見她的胸口在大幅度的起伏著。
可能隻是討厭,也並不是恨,卻就這麽輕易的殺死了,這個姑娘分明是在強迫自己。
強迫自己要殘忍。
但是他現在沒空管那麽多,央鳴正在施法抽魂魄,他得設幡圍魂,一番忙活後總算是把魂魄注進了般若麵,那本是一張黑色半臉麵具的法寶居然浮現出了血紅的藤蔓狀花紋。
央鳴拿著看了看,便戴了上去,施法催動後,全身一陣光華流轉,卻已是變成了闌爻的相貌,隻是和那多情種子不同,眉宇間十分淡漠,整個人都像是成熟了很多,有種令人感到難以接近的氣質。
闌楚琪望著這個與闌爻完全相同的人,有些怔怔的。他這個表情,她也是見過的。以前,還是挺小的時候,被他欺負了,哭著跑出去,有想巴結他的侍女,逮著機會就趾高氣揚的罵自己,擰自己的胳膊,偶然見被他看見,狠狠教訓了那侍女一頓。
那時候就是這個模樣,很冷淡,那是因為生氣。
明明是欺負自己最多的人,幹嘛還要做回好人,從頭壞到尾,不就好了嗎。
真是的。
不遠處黎堯圍著央鳴前前後後的戳戳點點,那驚訝的模樣真是蠢死了,變成闌爻的央鳴就這麽任他試探,淡淡的笑。
於是她也笑,然後別過頭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