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run1010101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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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9327擦拭著自己手中的金屬長矛,這種長矛很是便利,隻要按下旋鈕就可以通過括機變換彈出很多分刃,從中間旋開還能組裝成反拐和鎖鏈。m
但是他現在要選擇的將是最合適下場戰鬥的形態。
他垂著眼睛,將長矛從中間截斷拚裝成雙槍管,再安置上發射器。普通的子彈對獸族毫無用處,他們可以用磁場在一定程度上幹擾金屬,尤其是子彈那樣小的金屬,無法傷到他們,然而大型的火炮又會被整個獸族大陸的磁場幹擾無法按軌跡發揮作用,震蕩彈也好信息幹擾彈也好,會被詭異磁場加速燃爆實踐瞬間發動。
但是他手裏的長筒槍支不同,從其中射出的將不是普通子彈,而是以自我機器人能源為代價推動的鎖鏈蒺藜,特製的蒺藜會在出膛時加速,一旦擊中獸族的身體就會自動脫瓣旋轉造成附加傷害,而附在其上的鏈條不僅減少了對金屬的幹擾程度使得總質量正好處於被大陸磁場和個人磁場幹擾的臨界點,而且就算會被獸族扭曲掉軌跡,也不至於在太大的偏差範圍內,況且深入皮膚組織之下的蒺藜還能讓自我機器人通過鎖鏈將他們拽近,從而展開早就計劃好的近身攻擊。
人類配備給他們不少這樣的多形態武器,就算用不了引以為豪的電子技術,他們的智慧也依舊為侵略別人在做著貢獻。
如果一直重複著一個動作,好像思維就特別容易會跑偏似的。悄無聲息地,那些獸族的麵龐不斷的在腦海中浮現著,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最後的表情都是那樣的絕望。
對,絕望,就是這樣背離獸族天性的一麵,卻成了大部分人死前的最後表情,如果他們死去還會有意識的話,那一定很不甘心吧。
但是沒辦法,人類下了命令讓他們大肆的進攻獸族,而且是用很實際的方式——直接集中火力撕出一處防守缺口,然後派士兵大範圍的進入其中,宰殺那些能力不足以與自我機器人鬥爭的弱勢群體。
那幾乎是完全的屠殺,以直接消耗自我機器人至報廢為代價,屠殺了無數的獸族。
因為身體機能使用過度,那種保護著他們中央芯片不受幹擾的特殊金屬層也損耗的厲害,想必自己的時間也不會剩下多少。
不知道死去之後,迎來的會是什麽樣的世界?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就有人拍拍他的肩膀,是他們k隊的隊長k4587。
k4587沒說什麽,隻是微微點了下頭示意他出發。
他便沉默地站了起來,持著自己的武器,沉默地走出了這個暫時歇息的地方——本該是一家小店的地方。
屋子裏擺放的桌椅已然亂的不成形狀,木質櫃台後牆壁上掛著的木質菜品牌下麵垂著鮮紅的穗,而與紅穗同色、看上去宛如是它的延伸的,是濺在牆上的一抹長血,那血液早就浸進了木頭裏,顯示出要發黑的征兆,而鮮血的主人是伏在櫃台上的小店女主人,一隻醜陋的半食蟻獸。她保持著安靜的姿勢就那麽永遠的凝固在了那裏,像一團柔軟卻沒了生機的肉,誰也不會在記得曾經的她是多麽的有廚藝天分做過多少美味菜肴溫暖過多少個人的胃以及——安置了一位少年勇士的年輕的心。
因為所有記得的人,也全都不在了。大堂裏那些雜亂的桌椅上橫陳著的是同樣雜亂的獸族屍體,那些常客在談笑風生之時一定沒有想到會這麽快就迎來生命的終結,他們腦子裏關於對女主人和少年勇士的美好祝願可能還沒有散去,一瞬之間就也沒能將那祝願收個梢,來不及防備就讓突襲而來的機器人大軍收割走了生命。
那桌上的飯菜,還沒涼透,掙紮著散發出最後一點帶著味道的餘香。
k9327沉默地走過去,和別的隊員一起。
大家都沒有說話,要攻擊的目標通過受幹擾較小的短距離傳輸清晰地呈現在腦海:獸族的風神之地,信仰之源。
他們將要攻破那裏,奪走獸族不滅的希望。
說是“攻破”也許並不準確,畢竟那是獸族最為看重的地方,防守自然也會很嚴,更不用說他們基本上已經是超負荷的狀態,決計是...有去無回的。
但那些人類並不在意這點,他們在下達命令的時候更偏向於將機器人描述成一個群體而不是分開來的獨立個體。死了一個會有另一個,死了一隊會有另一隊,反正是機器,反正有了技術,不過是比那些不能自主判斷的機器人更好用而已。
本質,也還是工具,也還是機器。
但是,真的是...這樣的嗎。
反正一切都是他們定義的,誰知道呢,閑人那麽多,可沒人研究過機器人該有的價值觀和準則。
隊伍行走的很快,獸族很清楚他們打算速戰速決的計劃,早就調派了大量的獸族士兵去防守,當然,越防守也就越能說明這裏的重要性,也就越能說明攻克的價值之大。k隊與另外的d隊從兩方向匯合,麵對著前方群情激奮的獸族士兵,無聲地準備好手中的武器,開始廝殺。
k9327端著槍,眼睛著準星,通過那個代表死亡的十字鏡頭觀察著對麵獸族的模樣。
他們看上去非常激動、非常激動,如果要使用修飾手法,人類詞語中那些怒發衝冠、視死如歸、大義凜然、悲壯、豪情萬丈、凜凜、奮不顧身......想必都是可以用上的。
但是很可惜,他並不是獸族那方,也沒有那麽熱烈的感情以供燃燒,更沒有義務去體會為信仰、為後代而戰的犧牲精神。
他隻是冷靜地端著槍,瞄準一個有破綻的獸族,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
“噗。”
蒺藜沒有精準的刺中對方胸口,而是往右偏了一點,不過也沒太大差別,都是一死,他勉強壓下瞬間消耗能量的不適感,按著戰術再次扣動扳機回收蒺藜,腳下彈刺出的尖刺深深插.入底下讓他可以毫不費力的將對方拉過來而不是被對方拽走,一切都很順利,左手持槍鏈條收回右手持刀狠狠一刺一轉一掏。
一個,消滅。
仿真皮膚下溫度傳感器告訴他那血是熱的。
k9327端起槍收起腳下的固定尖刺沒在一個地方停留,立即往戰線後方移動,獸族有一種喜歡複仇的奇怪習慣,如果繼續站在原處一定會被死者憤怒的同伴報複,在他移動的時候別的人也在激烈廝殺著...不,隻是廝殺著。
獸族們獸化出了各種形態,用自己的血肉呐喊著嚎叫著與機器人作戰,他們的情緒是那麽激烈,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那樣的在拚搏:長爪的,爪擊打上金屬盾牌,被生生厥斷,流血不止,那麽就握成拳頭用自己的指根骨繼續擊打;飛翔的,被擊落之後也不放棄,一點不拖泥帶水的將自己翅膀覆蓋在同族麵前當做肉盾;被打中了脛骨再也無法移動的,直接撕咬住敵人的身體死也不鬆口瘋狂的轉動著頭顱非要撕扯掉對方的假皮肉撕扯出金屬下的電路線撕扯到牙齒脫落意識喪失...
但是隻是廝殺,並不激烈。至少從機器人這方來看,一點也不激烈。攻擊就是攻擊,防禦就是防禦,死傷就是報廢與更替,簡單明了。為了達成目標自然會有無法避免的損耗,又何必為止惋惜讓自己失去理智降低存活率。
機器人從不會發出不必要的聲音,更何況現在能源珍貴,他們隻是冷靜甚至冷漠地殺,與被殺。
真是搞不懂啊,感情這種東西。
能源已經所剩無幾,估計隻能再消滅一個獸族,當k9327正在尋找下一個目標的時候,一個獸族的青年憤怒的大喊著向他撲來。
“啊啊啊啊啊啊——!!!”
他撕心裂肺的叫喊著,那聲音裏的絕望是如此的強烈,就好像剛剛全世界的悲傷都傾注在了他身上似的。
“你殺了巴納、你殺了巴納!!!啊啊——我要殺了你!!!”
那是個很常見的半貓獸族,擁有著柔順光滑的黑色皮毛,但是眼睛通紅、表情猙獰、額頭暴脈,一點也不像他...他?
不對,“他”是誰?
k9327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頓了一下,沒能立刻做出攻擊反應,而是開始思考起莫名其妙的事情。
為什麽這個家夥會這麽難過?
因為自己剛剛殺死人嗎?
巴納?
是哪個?
不管是誰,都不過是一個已經消失的個體...有什麽好在意、好留戀的?
死了就是死了,為什麽連這點都不明白?
有什麽...好難過的?
k9327感覺自己的能源所剩實在稀薄,以至於自己都產生了故障一般的暈眩,不能及時判斷最好的應對方案。周圍的自我機器人們很清楚他的形勢也沒有要上前的意圖。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如果k9327真的會死去,那也是力盡於此理所當然。
包括k9327自己也覺得會死去是理所當然。
死去之後...他的身體在盡可能冷靜地應對著獸族瘋狂的攻擊,思維卻混沌起來。
死去之後...
抬手、矮身避閃、將雙槍管錯開組成一把寬刃劍,橫著格擋住攻擊。
死去之後...
寬闊明亮的劍身不斷揮舞翻轉,其上倒影著的一會兒是k9327平靜迷茫的表情一會兒是半貓少年流著淚呐喊的憤怒臉龐。
左顱反應區受損,耳鳴立刻出現淹沒了一切聲音,似蟲鳴右似電流的聲音淹沒了一切,剛剛還充斥滿獸族嘶喊的戰場立刻悄無聲息,就像個被消音了的電影場景。他動作不停,抵著劍脊橫砍向對方,同時用腳下的尖刺攻擊分散對方的注意。
一切都那麽安靜,安靜的格鬥安靜的戰爭和安靜的世界。
思緒明晰起來。
死去之後,如果也能有人為我悲傷,為我憤怒,該多好啊。
死去之後,如果不再被約束,能按照自己的意願行動,該多好啊。
死去之後,如果沒有戰爭,所有人都不再為了無聊的理由踐踏生命,該多好啊。
“唰。”
世界裏最後的聲音,是自己身體被刺穿的聲音,那位置正好是芯片所在的腹部,很致命,不過本來也就該活不了,傷到哪裏都一樣。
周圍的機器人並未多看他一眼,周圍的獸人因為半貓少年的成功複仇更加振奮精神,而那個少年也不斷的掉落包含了複雜情緒的眼淚,扔下這個命不久矣的機器人就再次投入了緊張的戰鬥。
能源沒了,所有機能緩緩休止,發出了報廢般的細微碰撞聲,宛如細小齒輪在精密儀表裏分崩離析,漸漸的,整個機體都損毀,就這樣好不複雜的斷了意識。
可那沒用人為他合上的眼瞳頑固的留下了最後的成像,那是隨著時間推移漸漸變紅的天空以及就要離開視線的那個半貓少年的黑色耳朵。
黑亮的皮毛邊緣是橙色的光澤,很漂亮,不是茸茸的感覺,而是緞子一樣的感覺。
那雙眼睛已經死去,卻不知為何抽動了一下眼角,就好像人們要流淚之前的動作一樣。
可是,怎麽會流淚呢。
因為沒有這個必要,機器人也根本就沒有製造淚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