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這酒有點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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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棺男子?
雲明看著這個男子,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見到他。
此刻他依舊背負冰棺,從夜空中橫渡虛空,周身飄雪環繞,眨眼消失在遠處。
雲明看著他如此飄逸的身姿,羨慕道:“這才是世外高啊……”
蘭淨塵不屑道:“我可取而代之!”
雲明看看她,提醒道:“他最多是上三天第一天,你取代他有什麽意義?天下三大知命強者,這才是你的目標!”
蘭淨塵看著冰棺男子消失的方向,沒有說話。
下一刻,皇宮中衝出數十道人影,可惜隻有六七道禦空飛翔,其餘的都是在房舍上空跳躍追趕。
就在這時,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凝冰禁神,寒當魂!”
蒼穹之上,一縷縷風雪在傲雪城上空匯聚,成了一團灰白色的漩渦。漩渦不斷壓縮變化,竟然凝結成一團結晶。
看到這一幕,蘭淨塵謹慎的看著這團結晶,張開雙臂,護住雲明和百裏春秋後退,嚴肅道:“退後!”
那冰團中的力量,隱隱讓她感到心悸。
雲明推開她的手臂,冷聲道:“不要走,感受那股力量的運用。”
繼而又道:“不會有危險。”
蘭淨塵看著他,扭頭看到那團冰,發現它已經開始分崩離析,化作片片雪花,從天降落。碰到正在向下湧動的雪潮,竟然將之凍結!
那綿延了十幾裏長的雪潮,就那麽被凍結住,靜靜地滯留在原地。
看著那傾瀉未瀉的靜態畫麵,以及其中透露出來的動態感覺,蘭淨塵詫異道:“寒當魂?這是凝冰禁神法陣?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差距?”
雲明歎息道:“隻能說聞人當時並沒有想要致我們於死地,再加上她實力有限,才發生了之前的事情。”
蘭淨塵點頭,忽而又道:“那這個陣法,有沒有被修改?”
雲明道:“有沒有被修改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如果我們再不走,就要被冰荒的武者請回去了。”
果然,在雪潮被凍結之後,那道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不要追了,他還會來的。”
還在追逐的武者,除了天擇境的武者已經消失在遠處,剩下的都停下來重新回到皇宮中隱藏。
雲明看到這一幕,問道:“能追上剛才那個人嗎?”
這個人,絕對是個突破口。
蘭淨塵白了他一眼:“我就是擇天境的武者,你讓我追天誅境的武者,你腦子怎麽想的?”
天誅境,上三天第一境界。
雲明一愣,尷尬道:“忘記了,習慣了。”
蘭淨塵抓住他和百裏,一手拎一個,尋了個沒有燈火的城區,飛了過去。落地後,看著周邊安靜的環境,雲明終於有時間思考之前發生的事情。
他發現有太多的事情可以去挖掘,但他卻都不能去做:這該死的修為,竟然將他限製的死死的,讓他動彈不得。
有點懷念以前囂張的日子了啊……
蘭淨塵站在一邊打量環境,還沒發現有什麽不妥。
百裏春秋老實的站在一邊,直到抬頭看見旁邊的客棧,這才一臉古怪的問道:“你們咋知道我們住在這裏?”
蘭淨塵回頭道:“你們住這裏?我是看著這裏黑乎乎的才過來的,別的地方都是燈火通明。”
說到這裏,她一下子反應過來:“你們盯著的人,也住在這裏?”
百裏點頭道:“我們跟蹤的一路人明顯不是冰荒的武者,他們來了之後就住在這裏,整天深居簡出,要不是我們親眼看到他們殺了冰荒的武者,我們真的以為他們是外荒來內荒避禍的了。”
雲明終於聽到了一點有意思的:“殺了冰荒的武者?現在這裏的人,可都是盯著冰荒的。誰都有可能,知道身份嗎?”
百裏道:“他們的氣息很陰沉寒冷,不像是冰荒的空寂寒冷,倒像是溟荒的武者。可是溟荒的武者雖然陰沉,卻不會鞭屍。他們認為死者為大,不會對屍首不敬的。可他們卻毫無顧忌的……”
他的話沒多說下去,似乎那群人做的事情天怒人怨,他已經不想去說。
雲明看著他,點頭道:“看起來我們能得到的消息很多啊。”
他扭頭看著個掛著“雲深聚”牌子的客棧,撩起袖子,跨起步子就進去了:“那我們進去看看。”
蘭淨塵一把拉住他扯到身後:“我在這裏,哪有你走到前麵的道理?一邊去。”
然後英姿颯爽的走了進去,留下雲明兩人在風雪中蕭瑟。
走進客棧的第一時間,無數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
蘭淨塵看到著客棧之中坐著的十幾個人,神色各異的看著她,她沒有表現出一點異常,從容不迫的走向最近的那張桌子,坐了下去。
她看著旁邊那一桌上坐著的四人,身著青衫,沒帶武器。幾人麵色微黑,性格豪放。大塊吃肉,卻小杯喝茶,看著有些不倫不類。
桌上還擺著一座小小的香爐,氤氳朦朧,讓人看不到麵目。
隻是這熏香的味道,有夠難聞的。
目光流轉,又看著其餘四桌上的客人,無不是安靜的吃飯喝茶。哪怕偶有聊天,也是小心翼翼,盡可能的壓低聲音。
這就更顯得旁邊這桌人的特別來。
她收回目光,又看這座客棧。
這是一座四層的客棧。大廳布置六桌,其上的三層,東西南北各有三間房間。此刻房門緊閉,看樣子裏麵的人是休息了。
最後看了一眼對門位置的櫃台,以及在那裏打盹的年輕小廝,便收回目光。
將梅雪放在桌子上,拿起茶壺,自斟一杯水,仰頭喝下,猛地又吐了出來,嬌嗤道:“這是什麽茶這麽難喝?拿酒來!”
這句話,再次吸引了眾人的目光,連旁邊那群豪爽的可人都停下吃肉的動作,看著她。
蘭淨塵端坐在桌前,等著主家的回話。
那邊還在昏睡的小廝睜開眼睛,看了眼蘭淨塵,又閉上眼睛,伸了個攔腰,這才慢吞吞的走過來:“你要喝什麽酒啊?”
態度很敷衍,但蘭淨塵沒有在乎。她回道:“最烈的酒!”
既然是喝酒,自然要喝最烈的。就像男子,最英勇的,也最有味道。
小廝一聽,睜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蘭淨塵,嘿嘿笑道:“最烈的酒?姑娘,第一次來冰荒吧?難道不知道我冰荒的酒都是濃而不烈,甘醇而不辣嗎?”
蘭淨塵抬頭看著他,目光銳利:“酒要是不烈,我還不如喝茶!哪那麽多廢話,沒有就說,有的話就去拿!”
小廝也被激起了怒氣:“好好好,你等著!”
說完轉身去了櫃台後麵,像是去拿酒了。
蘭淨塵又拿起身前的茶杯準備去喝,這才想起是茶水,又重重的放下。
旁邊那桌的四人,早將這一幕看在眼中,一個年紀稍小點的男子低聲說了幾句,他身旁的男子思考一下,終是點頭。
那個年紀稍小的男子這才站起來,走到蘭淨塵身邊,指了指她對麵的椅子:“我能坐下來嗎?”
他的聲音很柔和,像是女孩子。可粗糙的雙手,略顯粗狂的相貌,證明這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子。
蘭淨塵點頭:“隨意。”
男子坐了下來,然後道:“姐姐,在下木玄歌,隨我家兄長在天下遊曆,偶到冰荒,得遇姐姐,真是三生有幸……”
蘭淨塵聽他說出第一句話,就鄒起了眉頭:這家夥怎麽和聞人羅毅一個德行,明明長得那麽粗狂,怎麽都愛咬文爵字,不會好好說話嗎?
她看著木玄歌,打斷他的話:“說重點。”
木玄歌楞了一下,臉色微紅,連聲音也低了下來:“一會你的酒來了,能不能給我喝一點?”
蘭淨塵奇怪的看著他,目光從那桌上的肉食掃過,疑惑道:“不要告訴我你沒錢喝酒?”
木玄歌連忙搖頭:“不是不是。我們出來前長輩曾有訓誡,身上所帶的錢物不能買酒,還讓我們發誓,怕我們喝酒誤事。”
還有這麽奇怪的長輩?
蘭淨塵也懶得計較這話的真假,奇道:“那你還喝?”
木玄歌略顯不好意思:“他們又沒說不能喝,我為什麽不喝?”
蘭淨塵明白了,感情這小子找到了長輩話的漏洞。
想明白以後,她說道:“一會給你喝。”
木玄歌高興的像是三歲孩童,頓時手舞足蹈起來。然後道了聲謝,回到自己桌上。
這時,雲明終於走了進來。看見蘭淨塵,便走了過去。
隻是百裏沒有跟過來,讓蘭淨塵微微疑惑。但想著雲明一向神秘,便不再計較。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道:“這裏。”
雲明一邊走一邊觀察環境,等走到蘭淨塵那桌,該看的已經看完。
他坐下來,端起茶杯,看了看茶水,又聞了聞,最終品了一口,讚道:“好茶!沒想到在這不起眼的小店,竟然能喝到正宗的雪寒霧,難得!難得!”
“公子好厲害的舌頭!”
從櫃台後麵傳出一句話,音落時一個掌櫃模樣的人從中走出,左手上托著一壇酒,右手拿了三個酒碗。酒壇上封紅泥,還有一些雪跡未化,似乎是剛從寒冰中拿出來的。
來人一身淡紅色的長袍,左胸口繡了一隻白色的鳳凰,看起來風格別致。
來到桌前,將酒放下。那人道:“我不問你的名字,也不說自己的名字。就憑你之前一口道出這茶的來曆,這壇烈酒,算我送你的。”
說著,扯開紅泥,倒了三碗,遞給蘭淨塵和雲明,自己也端了一碗,然後一口飲下:“我每天泡一壺茶隨機放在這桌子上,就想看看這荒野之地有沒有人懂茶。可都幾年過去,竟沒有一人發現,令人憂傷。今日兄弟你喝出來,說不得我們一會要好好喝點了。來,喝了再聊!”
雲明不知道一會要喝的是什麽,但眼下要喝的,一定是這碗烈酒。
他剛要端起來,蘭淨塵卻一把搶了過去。
然後看向一邊望穿秋水的木玄歌,說道:“過來,答應你的酒!”
木玄歌開心的跑過來接過,然後一口飲下。
喝完,輕咳兩下,一擦嘴角,說道:“這酒有點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