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婚禮？”

    雪晴吃了一驚，擔驚受怕地看了看坐在旁邊的趙昊。

    她腦海中浮現出一部電影裏的畫麵：婚禮當天，新郎官婚前恐懼症爆發，逃離了婚禮現場……

    因為她知道，今天來領證，趙姐夫內心是拒絕的。

    隻因兩人一起搞出了這樣的幺蛾子，趙姐夫為了不讓小姨子太難堪，硬著頭皮來了民政局。

    本來事情還有斡旋的餘地，如果兩人不適合在一起，可以悄悄地離婚，神不知鬼不覺。

    但是現在雙方家長又發朋友圈，又要搞婚禮，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這件事。

    這個性質已經完全不一樣了，指不定會嚇得趙昊逃婚。

    一旦這種事發生，喜事變成了悲劇，以後兩家都沒臉見人了。

    感受到小姨子，不，應該說小媳婦的目光，趙昊以為對方在求助，於是他很man地承擔了責任：“伯父，哦不，嶽父，婚禮就免了吧。我和晴兒早就說好了，去旅行結婚。現在年輕人不都流行這個嗎，我和她去環遊世界，順便度蜜月。”

    “對對對，我們要旅行結婚！”紅辣椒連忙點頭附和。

    “那怎麽行，連婚禮都沒有，誰知道你們倆結婚啦？這樣偷偷摸摸的，一點都不敞亮，以後你們倆有了孩子，別人還以為是私生子呢。”林秀茹強烈反對。

    “你們不是發朋友圈了嗎，旅行結婚有個好處，親朋好友不用隨份子送禮什麽的，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趙昊試圖力挽狂瀾。

    “是呀，以前我上班的時候，很多同事最討厭隨份子什麽的了。有些人參加別人的婚禮，表麵上恭喜，背地裏咒新郎新娘早點離婚。反正已經領證啦，我們不想在婚禮上被人耍猴一樣的圍觀，這種形式沒什麽意義。”紅辣椒進行了補充，隱約有了夫唱婦隨的味道。

    “你這樣說太片麵了，是有少數親戚朋友背後說閑話，多數人還是真心祝福你們的。比如你二舅和三姑，比我們還操心，成天盼著你嫁個好人家。”雪文正看似儒雅，但是一拍板全家人都不敢反對，他做出了最終裁決：“你們去旅行度蜜月沒問題，婚禮必須辦！如果你們覺得有哪個親戚朋友不順眼的，我們可以不邀請。”

    “是這個理。”趙誌誠力挺親家，財大氣粗道：“你們別說得這場婚禮就為了坑親戚朋友一把似的，隻要來參加婚禮的，咱們都送一份回禮，保證讓他們穩賺不賠就是了，這樣總沒人說閑話了吧？”

    說到這裏，老趙很開辟了新思路：“兒子，有件事正要跟你說。以前你叫我管理的基金會，匿名資助了不少貧困山區的孩子。這次我不打算匿名了，就用你的名義捐出二十億，一部分用來資助那些孩子，另一部分用來資助中海新辦的十所【進化者中學】。”

    趙昊怔了怔：“爸，這不是做秀嗎，不像你的風格啊？”

    “是，以前我教育過你，真正做慈善，沒必要到處宣傳。但也要實際情況實際分析，到現在還有人以為你破產了，還有人以為你吃軟飯，你以為我和你媽心裏好受嗎？”趙誌誠語氣很沉痛：“以前我可以不在乎別人怎麽說，但是現在你們結婚了，我可不想以後你的孩子被他的小夥伴看不起，說他爸爸是欠債逃犯。再一個呢，結婚本來是大喜事，難免有些尖酸刻薄的七大姑八大姨跑來說風涼話，咱們捐出這筆錢，先堵住那些賤人的嘴！”

    “對，就這麽辦！”蘇玉蓉舉雙手讚成。

    顯然這些年因為兒子的負麵新聞，老兩口受了不少窩囊氣。

    趙昊深感無力回天，這種時候他再反對，當場就得引起公憤。

    ……

    ……

    曾經的月亮灣別墅，如今的婚房。

    據說很多人去領證的前一天都會失眠，領證後一回到家裏很容易激情澎湃，比如“他不顧一切的摸她，她也不顧一切的摸他”，然後順理成章地來一發。

    趙昊和雪晴完全沒有發生這樣的故事，他們坐在客廳裏相顧無言，愁眉苦臉。

    良久，小姨子開口了：“這不是你想要的婚姻吧？”

    趙昊苦笑：“已經這樣了，是不是我想要的還重要嗎？”

    “我認為很重要。”雪晴很認真道：“如果你覺得委屈，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趙昊訝然：“不是應該你覺得委屈嗎，我有什麽好委屈的。”

    “我不委屈，這是我自己選擇的一種解決問題的方式。本來我對婚姻這種契約方式就持保留態度，兩個人互相喜歡，也沒必要用結婚證這種東西來捆綁對方。可我們的父母不這麽想，感謝你的配合，我總算對我爸媽有了個交代。”雪晴變得很理智，那種氣質很像她姐姐。

    趙昊一時間有些心神恍惚，思緒回到了很多年前。

    這時候雪晴又說道：“我想你的真心話，你到底怎麽想的？”

    “我倒是想過要結婚，也結過婚了，在冰雪堡和薇薇有過一場婚禮。雖然那不被法律承認，但我心裏認為那就是我夢想中的婚姻。”趙昊也認真起來了：“咱們現在挺好的，把最大的問題解決了。從進化角度來說，解決了一大心結。說實話，如果和別人假結婚，我可能會擔心這樣那樣的問題，但是和你結婚，我居然挺放心的。”

    紅辣椒呆了呆：“我看你愁眉苦臉的，心裏就沒一點抗拒嗎？”

    趙昊撓著頭發，訕笑道：“這大概就是我愁眉苦臉的原因，我感覺我心裏一點都不抗拒和你的婚事，這是為什麽呢？”

    雪晴心中湧起一絲暖意，語氣卻很剛猛：“可是我爸說起婚禮的時候，你明顯是反對的，這總得有個原因吧？”

    趙昊脫口而出：“靠，我是看你一驚一乍的，我以為你反對，所以跟著反對了啊！”

    小姨子仔細一回想，還真是那麽回事，她好奇道：“那你為什麽要跟著反對呢？”

    趙昊如實道：“當時我琢磨著，婚禮把事情搞大了，萬一你以後遇到真心喜歡的人，要跟我離了和那哥們兒在一起。到時候我無所謂，可是你名聲不好聽啊，你那些親戚朋友還不得把你說成一代銀娃什麽的。”

    雪晴聲音一下子柔軟了許多：“為我做這麽多，隻是因為你是我姐夫嗎？”

    “不全是，可能是我覺得自己欠了你。”趙姐夫凝視著重新戴上麵罩的小姨子，說出了心裏話：“以後你不用戴口罩了，我在八荒六合閉關那一百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我知道，月柔曾經催眠過我；我也知道，你每次在我麵前帶著麵罩，是為了不讓我想起薇薇；我還知道，秦晟拍完《進化之路三部曲》就停手了，是因為他不願拍出《進化之路4：魂斷漂流島》，讓我想起不開心的往事。”

    說到這裏，趙昊深吸了一口氣，如釋重負道：“這一生遇到你們，我很感激，也很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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