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吉祥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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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琪不是帝都人,他也不是很喜歡帝都,作為在江南水鄉出生的地道南方人,剛來北方的時候,還是吃了不少虧,

    那年第一次到帝都,從火車站出來,去坐地鐵,還沒走進地鐵車廂呢,噗的一下,鼻血就噴了出來。更不要說,北方的飲食了,用張琪的話來說,“咱家的豬食,都比這邊飯店味道好“。

    不過他妻子張之靜是地道的北京人,b大的副教授,是張琪的學姐,學的是心理學,專攻兒童心理,當年也是b大一枝花。張琪至今還是弄不明白,自己在大學期間很是普普通通,平平常常,怎麽就被學姐看上了,

    大三那年,張琪在校刊上發表了一篇散文,好像叫做《帝都的秋天》什麽的,被張之靜看見了,莫名就驚為天人,然後就無視身邊一群護花使者,對張琪開始了不那麽瘋狂,但是相當持續的追求。

    俗話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張琪很快就淪陷了,兩人在校園裏開始成雙入對,也驚掉了張琪n多同學的眼鏡,更是打碎了一幫男學長的玻璃心,

    以至於,畢業很長時間之後,張琪都不敢回母校去,害怕被拍個磚頭,打個悶棍什麽的。當年張琪的自行車,可是一離開視線,就經常體無完膚的。

    帝都的房價實在是嚇人,有事沒事,都是千萬軟妹幣起,張琪住的算是個高檔社區吧,東四環邊上,一個200多平的躍層,報價怎麽說也得個三千萬吧。當然多半是有價無市,

    “有這個錢,可以在蜀都弄兩套別墅了,獨棟,帶1000坪的院子,私家車庫,順帶雇個英國管家,弄輛法拉利,都還有得剩“。每次張之靜說起買房的時候,張琪總是這麽說,然後義正言辭的下結論:

    “要從我做起,咱們買得起的人,也不去買,用實際行動抵製這種不正常的高房價,不助長他們的歪風邪氣!“

    按說張之靜家裏是北京人,自己住在西三環的大院裏,老兩口就這一個女兒,寶貝的不要不要的,順帶著,對女婿也是一萬個滿意,結婚後,一直讓他們搬到家裏一起住。

    張琪那點可憐的自尊心作祟,總是感覺住過去有點寄人籬下啥的,所以寧可在東邊租了這套房子,不買,也不住免費的。用李平的話來說,就是:

    “不是個文人吧,還染上了文人的臭毛病,難怪太祖總說臭老九臭老九呢,就是zuo“

    這會正是秋天,帝都最好的季節。周末正好陽光燦爛,張琪難得起了個大早,給李平call了個威信。

    “富二代,怎麽樣,這天氣,不去高爾夫太可惜了“張琪說到,

    “我正想叫你呢,不過你那個高爾夫水平,不夠看啊“,李平家學淵源,高爾夫的技能點,那是一定點滿了的,反而像張琪這種富一代,那就完全是個樣子貨,拿著球杆的時候像模像樣的,胳膊一揮出去,就本相畢露了。

    “走吧,那就南郊高爾夫俱樂部會合,老劉他們幾個,也會去的”。張琪說。

    “好吧,一會見“,李平答應到。

    開著一輛白色的 model x,張琪離開小區,張之靜帶著兒子去南方親戚家玩,所以這段時間,張琪周末就是完全放羊,要不是今天天氣實在太好,張琪覺得宅的確實夠久,需要活動活動,現在他鐵定還賴在床上呢。

    張琪喜歡自己開車,公司總說給他配個司機,不過張琪一直沒同意,他喜歡這種自己掌控一切的感覺,他自己說,要是司機開車,總感覺比自己開還緊張,還不如自己開輕鬆呢。

    一個小時後,張琪到了南郊高爾夫俱樂部,雖說周末不怎麽堵車,但是我大帝都實在是太大了啊。南郊高爾夫俱樂部的環境那是一等一的好,依山傍水,

    據說是某個紅三代的產業,實行的是會員製,要不是李平給張琪弄了個金卡,以張琪的性子,估計連門在哪裏都找不著。

    當然,張琪的水平,那是一如既往,一等一的爛。

    在正式場禍害了一會李平和老劉,當然,跟著張琪的球童都快哭了,短短半個小時不到,他已經下水撈了好幾次球。張琪就被幾個損友趕到練習場,說是至少你能打到第三條線的時候,再過來禍害我們大家吧。

    高爾夫練習場其實挺無聊的,男男女女,站成一排,基本上會在二樓,然後一樓前麵一片空地,遠處是攔阻網。你就把高爾夫球放在地上,然後拚命往前打吧,反正在練習場的人,都是屬於盡可能打得更遠的階段,離盡可能打得更準,還有好長一段距離。

    練了一會,張琪就覺得索然無味,“是不是繼續去禍害李平他們呢“,正尋思呢,張琪的手機突然響了,奇怪的是,手機沒有識別出電話的來源,甚至都沒辦法成功的顯示出電話號碼,屏幕上寫著

    “來電(未知來源),“

    “現在騷擾電話都這麽先進了,居然可以隱藏電話號碼“,一邊嘟囔著,張琪還是按下了接聽按鈕。

    電話接通了,張琪聽到滋滋的背景噪聲,好像通話效果不是很好。

    “是張琪嗎“,對麵是一個年輕的女子聲音。

    “是的,請問你是哪一位“,張琪回答到。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也不要問我找你有什麽事,你聽好了,有三個關鍵詞需要讓你知道,但是我隻說一次。“

    “神經病啊“,張琪覺得這個世界是不是瘋了,或者我幻聽了?正準備掛掉電話,那個女聲很快的說出了三個詞。

    “歐陽“

    “南海“

    “月亮“

    然後,電話立刻就被掛掉,隻傳來嘟嘟的聲音。

    “莫名其妙“,張琪覺得最近是不是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給沾染上了,“看來明天要去大佛寺燒柱香了”。張琪放下電話,再沒有接著練習的心情。他接通了李平的威信。

    “我突然有點不舒服,先走了哈,你跟老劉他們說一聲“

    “啊,不是說好中午一起吃飯,下午來兩局德州嗎“,李平很是疑惑,

    “不了,你們玩,我先回去休息,反正打德州我也是交讚助的命“,張琪回答。

    “好吧,那你路上小心“

    雖然是深秋,正午的陽光還是有些刺眼,張琪驅車離開南郊高爾夫球場。寬廣的柏油馬路上很少有汽車來往,路的兩邊是金黃的稻田,稻穀在秋天的風中搖曳,張琪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他打開音樂,放起了自己最喜歡的張雪生的歌《我期待》。

    “我期待,有一天我會回來,回到我最初的愛,回到。。。”

    遠處有一個巨大的水車,在陽光下,水滴折射出斑斕的色彩,水車揚起河水,又一點點散落,形成一幅美麗的畫卷。張琪下意識的停下車,看了看岔路邊上的路牌。

    “吉祥村”

    “這個地名怎麽這麽熟悉?”張琪疑惑的想,

    “歐陽宇飛”

    “王一男”

    “吉祥村“

    張琪的腦海裏出現了這三個詞,冪冪中像是注定的一樣,這裏就是王一男的實驗室所在的村子了。

    不由自主的,張琪拿起電話。

    “王一男嗎,對,我是張琪“

    “我知道,怎麽樣,決定給我投資了?“,王一男依然是那麽的。。。2

    “目前還沒有,不過我現在正好在你的實驗室邊上,方便過來參觀一下嗎?“張琪問。

    “現在?我沒怎麽準備,而且實驗室周末隻有我在“,王一男好像有點嫌麻煩。

    “就現在啊,你這邊太遠了,我很難工作時間安排人過來看,今天正好順路“

    “好吧,你看見一個大水車嗎“

    “看見了,我離水車就幾百米”

    “我的實驗室就在水車邊上那棟二層小樓裏,我在院門口等你”

    張琪驅車開過一條塵土飛揚的簡易公路,水車邊上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門沒關,裏麵有一棟二層樓的房子,是那種很老但是很結實的青磚砌起來的,農村蓋房子用的都是這種磚木混合結構,簡單,還保暖。

    張琪停下車,就看見王一男了。

    他顯得很年輕,戴著眼鏡,很文靜很秀氣的樣子,看起來還不到30。長得非常普通,放在人群中,屬於那種一點都不起眼的角色。但是你在人群中呆久了就會發現。王一男一定是最難忽略的那一個,

    怎麽說呢,就好像他就算穿的破破爛爛,像一個乞丐一樣站在一群百萬富翁中間,你一樣還是會發現,那個一邊點頭,一邊說著“你們都是渣渣“的人,一定就是王一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