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你要找的江湖第二高手就在這裏？”吳凡指著前麵的山道，第一次對沐靈曦的話提出了疑問。

    沐靈曦歪著頭想了一想，不是很有把握的道：“應該不會錯吧？”

    吳凡頓時哭笑不得：“你竟然都不確定，就帶我到這兒來？”

    “我也是從別人口中得來的消息，而且那人也沒來過這裏啊！反正來都來了，總不能就這麽回去吧？”沐靈曦白了吳凡一眼，慢悠悠的道。

    吳凡笑道：“回去倒不至於，我可以先帶你到我家去，說實話，我已經三年都沒有回家了，也不知爹娘過得怎麽樣了。”

    三年對於一個年僅十二歲的少年來說，的確太久了。到歲月不僅沒有使他對家的感覺變得淡薄，反而如同陳年老酒，越發的濃烈。

    沐靈曦頓時臉上一喜，歡聲笑道：“你家就在這裏？那太好了，我最喜歡的就是做客，說不定到了你家，會樂不思蜀呢！”

    於是吳凡輕輕揚起馬鞭，抽了赤焰馬一下，這匹健馬立刻又走了起來。

    如此坎坷的道路，隻能緩緩地行走，以免踏入路麵的溝溝窪窪之中。

    夕陽西下，清涼的晚風吹在兩人的身上，使他們的心情格外舒暢。

    “嘩啦，嘩啦！”遠處傳來一陣接一陣的鐵鏈的沉重響聲，兩人同時望去，隻見前方不遠處，一個雙手雙腳都帶著沉重的鐐銬，身上穿著囚服的人，赤著腳行走在布滿碎石的山路上。

    這個人身材高大、蓬頭垢麵，低著頭隻顧悶聲趕路，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不聞不問。

    夕陽、荒山、囚徒。

    這是世上最為悲涼的畫麵，充滿了悲慘。

    吳凡和沐靈曦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感興趣的意思。於是兩人駕馬上前，攔住了囚徒的去路。

    “喂，你是要被流放的囚徒嗎？”沐靈曦試探道。

    “是。”囚徒的回答簡短直接。

    “我看不像！”任何人都能看出此人的身份，沐靈曦居然看不出？

    “哦，那裏不像？”囚徒緩緩地抬起頭，亂發中的一雙眼睛黑白分明。

    “如果真的是囚徒，怎麽會沒有押解的差人？”

    她笑起來總是那麽迷人，但她的一雙眼睛卻充滿了智慧。

    “路上遇到了搶劫的土匪，押解我的差人早就在爭鬥中死掉了，而我殺了土匪，活了下來。”囚徒仿佛在敘述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即使再太平的歲月，也總少不了一群亡命之徒。更何況這個世道本就混亂，出現幾個土匪也不足為奇。囚徒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沒有一絲破綻。

    吳凡兩人都能看出，這個囚徒是一個很難對付的角色。即便戴著枷鎖，殺死四五個人，也不是什麽難事。

    沐靈曦輕輕皺了下黛眉，不解的問道：“既然你有這麽大的本事，為什麽不解下你身上的枷鎖，恢複自由呢？”

    “因為我是囚徒。”囚徒聲音低沉，一字一頓的道。

    仿佛這是一種榮耀，一種可以為之流血、為之付出生命的榮耀。

    “黑市的囚徒。”沐靈曦突然笑著補充道。

    吳凡疑惑的看著沐靈曦，她似乎對眼前的這人十分了解。不過他也沒有問，因為他已經沒有時間問出來了。

    就在沐靈曦說出那一番話的時候，囚徒陡然出手。他手上的鐐銬不知何時被解開，握在手中狠狠一甩。

    他這一擊來得極快，疾如閃電，力道更是大得驚人。

    沐靈曦似乎早有準備，就在囚徒出手的一刹那，她已經帶著吳凡騰空而起，緩緩地落在了旁邊的一處岩石上。

    但關虎的那匹馬就沒那麽幸運了，僅僅一下，粗壯的鐵鏈就擊碎了馬的頭蓋骨，鮮血紛飛。

    紅馬哀鳴一聲，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囚徒徐徐地抬起頭來，盯著沐靈曦道：“你這個小姑娘，知道的不少啊！”

    沐靈曦兩隻無暇的眼睛轉來轉去，笑道：“豈止知道的不少，我的輕功還很好呢？你難道沒看出來？”

    囚徒當然能看得出來，江湖中能施展出這種輕功的人，本就不多。不過，已經有兩個死在了他的手裏。

    沐靈曦突然俏臉一寒，道：“我的馬兒被你殺死了，你必須得賠。”

    “哼，黑市囚徒的身上從來不帶銀子，隻帶著一條命。”囚徒冷哼一聲道。

    “那我就要你的命。”沐靈曦粉拳一握，似乎真的要衝上去找他拚命。

    吳凡連忙拉住沐靈曦的胳膊，苦笑道：“你和這人有仇嗎？怎麽會說了幾句話就動手？”

    “我爹的仇家雖多，但好像並沒有跟黑市的人結下什麽仇怨。黑市囚徒一向是認錢不認人，這次出來，想必是有人出了足夠令他動心的價格了。”沐靈曦解釋道。

    “你的意思是說，隻要他們出現，就是要為雇主殺人？”

    “沒錯。”沐靈曦重重地點頭。

    “殺你還是在殺我？”吳凡指著自己的臉問道。

    “我才剛剛闖蕩江湖，沒什麽名氣，他自然不是針對我來的。”沐靈曦話鋒一轉，上下打量著吳凡：“你嘛，除了長得像一個小白臉兒，我也沒看出你哪裏有招人恨的地方。”

    吳凡苦笑道：“那他既不是衝著你來的，也不是衝著我來的。想必就是為了這條路來的”

    “為了這條路來的？”沐靈曦若有所思。

    “這條路上，必定即將發生或正在發生什麽事情，而這些事情是雇主不想讓其他人看到的。於是他就安排了這個黑市囚徒擋在這條路上。”

    “隻是不巧的是，我們正好要從這條路上經過。”吳凡分析道。

    “那我們豈不是很冤枉？”

    如果他們早來一天或者晚來一天，都不會碰到眼前這人，而他們的馬也不會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去，成為了一個無謂的犧牲品。

    “不冤枉。”吳凡目光一閃，沉聲道：“因為這是通向我家的路，我絕不允許有人在我的家門前設路卡。”

    沐靈曦終於露出了滿意的微笑：“我就知道，你是一個愛湊熱鬧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