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仙女星係

    他，還是他嗎？

    這像是一個哲學上的問題，就像是問，你和一年前的你還是同一個人嗎？

    答案似乎是肯定的，時間過去，但你當然還是你啊。可是答案似乎又是否定的，隨著時間流逝，你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現在的你和一年前的你怎麽可能還是同一個人。

    程昔緩緩地低下了身子，雙手無力地在棺壁上留下兩道空的痕跡，他跪在白玉棺中，發出了一聲如同野獸般的吼叫。他開始捶打白玉棺，一拳一拳，他的手滲出了血，然後傷口慢慢愈合，再破裂。隻有一遍又一遍的痛感在刺激著他的神經，不知過去了多久，程昔終於平靜了下來，癱坐在白玉棺中，低垂著頭顱。

    久久。

    一聲歎息從程昔的口中發出，像是認命一般。程昔緩緩抬起了頭，他站起身，盯著外麵的銀河係星係。

    沒有激動的行動和吼叫，一股光芒卻從程昔的胸口發散而出，那是因為激動而迸發的翠綠色血液，隨著血液流遍全身，程昔所有的經脈都散發出了一股翠綠色的神聖之光。

    隨後，那股光芒漸漸順著全身血管匯聚到眼睛處，他的眼眸變成了翠綠色，甚至整個眼睛也變成了翠綠色。那光芒極其璀璨，就像在黑暗之中發出耀眼光芒的綠寶石。程昔盯著那漸漸遠去的銀河係，像是要將它看透看穿，牢牢地銘記住它的模樣一般。

    光芒漸漸散去，再次回歸渾身血液，漸漸隱沒。

    程昔變得有些虛弱，嘴唇變得有些發白，對於他來說，如此使用這種力量還是負荷太重了。

    程昔看起來有些萎靡，但他卻依然死死盯著外麵的銀河係，他的眸中爆發出比之前更盛的神采，程昔抬起右手按到棺壁上，聲音有些嘶啞，“我會回來的！”

    直覺告訴程昔，他將要去的地方，是一個和地球完全不同，充滿機遇與危機，充滿死亡和生機，充滿殘酷和美好的世界，在那裏，人人都可以變得更加強大，人人也都會因各種各樣的事物死去。總之，隻要你足夠強大，你什麽都可以改變，甚至，可以回到地球。

    程昔轉身，沒有再回頭。

    他感覺很虛弱，來到了神樹世界他所能到達的最高的那片葉子上，一到這片樹葉上，他便因虛弱昏睡了過去。因程昔癱倒在樹葉上，似乎感受到了這一點，這整棵樹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巨大的翠綠神樹像是橫跨了千古時空，整體都處在一團迷霧之中，實在是不知道它究竟有多巨大。一股風吹來，驀然間，恐怖的波動充斥在天地間，神樹上所有的樹葉都在搖動。不知為何，那混沌迷霧卻是絲毫沒有散去，程昔昏迷在那葉子上，像是一葉小舟，在汪洋大海之中，隨著波濤晃動。

    葉子搖晃得很厲害，這時，出現了兩隻“手”，那是兩隻巨大的翠綠樹枝，兩隻樹枝像是從天穹之中伸下來一般，將這片葉子輕輕地扶住。

    兩個樹枝上的枝葉很是繁茂，攏聚在程昔所處的位置，程昔就像是睡在枝葉繁茂的樹林之中，隻是他和這些樹葉比起來，實在是有點微不足道。繁茂的枝葉發出了無數的光芒，翠綠色的神聖之光漸漸匯聚，轉身間似乎整個巨大的樹都發出了神聖的光，一道光幕屏障形成，阻擋住了那股風。

    漸漸地，風停息了，光幕漸漸消失，翠綠的光點重新回歸樹身。

    因為程昔的氣息與整個樹仿佛已經融為了一體，所以不少光芒也進入了他的身軀，這些光芒與周圍龐大的光團比起來是那麽的微不足道，但已經比程昔之前所吸收的所有光芒要多數倍了。

    因為如此多的光芒入體，程昔仿佛有些不太舒服，緊緊地皺了皺眉。一隻“手”便輕輕地在程昔身軀上空拂過，就像一名母親輕撫自己的孩子那般，程昔皺著的眉很快便舒緩開來，還舒服地翻了個身。感覺到程昔好轉之後，那兩隻“手”才準備離去。

    兩隻巨大的樹枝開始收縮，然後，那兩隻“手”似乎有意識一般，好像是覺得初次見麵有些不太好意思，其中的一隻便抖動了一下，一顆晶瑩的，足有程昔頭那麽大的果子掉落了下來，滾動到了程昔身邊。

    然後，兩個樹枝緩緩升空，周圍又回歸了平靜。

    ……

    ……

    程昔醒來的時候，發現了一件讓他目瞪口呆的事。

    在他的身邊，居然出現了一個晶瑩的果子。那果子足足有他的頭那麽大，整體晶瑩而滑潤，呈現出翠綠之色，裏麵的果肉看起來飽滿而多汁，果子實在是太過剔透，居然可以看到最裏麵的景象。能生在這棵樹上的果子自然不是一般的，果子最裏麵居然有一棵“樹”，或者說樹的形狀的果核。

    程昔一陣興奮，而且，與之前虛弱的感覺相比，他覺得自己渾身都充滿了力量。看來，在這裏修養，效果實在是好的有點恐怖啊。

    不止身體上的疲乏感完全消失了，程昔感覺自己的思維都變得靈活了許多，眼神清晰，而且，之前的那些負麵的情緒也全部沒有了。程昔覺得自己變得坦然了許多，即使未來發生怎樣的事，自己也能以最好的狀態去麵對。這種感覺，就像是，雨後初晴，陽光穿透雲層，就像是，自己喜歡的人正好喜歡自己。總之，程昔覺得無比自信。

    隨著空間被無聲地撕開，程昔再次出現在白玉棺中。

    那顆果子也被他抱了出來，程昔認為，這就是那個世界給自己的獎賞，把它放在裏麵還是不太安全，萬一從樹葉上掉下去他可就欲哭無淚了。

    程昔不知道自己一覺究竟睡了多久，隻能來白玉棺之中確認一下。

    來到白玉棺尾端，程昔眼前一亮，程昔頓時有些怔住，在他的麵前，是一個巨大的盤狀星係。這個星係比銀河係至少大了一倍，彌漫的星雲和無數的恒星妝點著這個星係，程昔目光閃爍，認出了這個星係。

    “仙女座大星雲，這就是在四十億年後會和銀河係相撞的那個星係麽？”

    程昔靜靜地看著這個漂泊著無數星雲的星係，心道看來自己並沒有睡多久啊。不過稍後他就被他的想法逗樂了，星係之間的距離如此之遠，這白玉棺不知道已經飛行了多久了。

    不過，這一切都無所謂，時間對於程昔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程昔轉過身，看了看另一端看不穿的棺壁，眼眸閃過一絲光芒，瞳孔微縮。

    這條星空之旅的前方，究竟是什麽呢？這條路還有多遠？已經來到了仙女星係，是否一直要穿越這個宇宙，這條路的盡頭，又是哪裏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