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一切的盡頭

    光芒，無窮無盡的光芒，當那無窮的光濃烈到極致時，就變得有些黯然。這是兩種極其矛盾的感觸，或許是太過強烈的光使程昔暫時看不清眼前的情形了，程昔便用手遮擋了一下眼睛，那光充斥著整個時空，一切都變得璀璨和耀眼。

    程昔腳下台階所組成的路變得有些虛幻，透明。

    “大爆炸”形成的場景就在眼前，但程昔完全無法直視那些光芒。一絲絲翠綠色的光芒順著他的經脈來到眼睛處，一層翠綠色的光幕護住了他的眼睛，他這才感覺好了一點。

    程昔定睛微微朝前看去，那些光芒依然無比強烈。四周的時空仿佛定格了，程昔捂著眼睛，通過指縫觀察著周圍，發現時間都好像定格在了這一刻，這便是這條路的奇異之處吧？可以重現無盡歲月前的情形。

    程昔深吸了一口氣，邁開步子再次朝前走去。

    隨著他的前進，眼前的情形在一點點地發生著變化。

    兩萬一千階，兩千階……程昔所看到的蒼穹漸漸出現了變化，光芒變暗了。被無限光芒充斥著的宇宙星空漸漸暗了下來，隨著程昔的走動，像是曾經歲月的烙印，情景在重新出現在世間。程昔看到了無數細小的點漸漸浮現，從爆炸到最猛烈的時刻到完全平靜下來，程昔向前走了三千階。

    那些點像是灰塵，是那“奇點”爆炸後的產物，隨著程昔繼續前行，眼前的時空完全黑暗寂靜了下來，和如今的宇宙很像。

    巨大的發出柔光的台階再次成為了這片天穹下唯一發光的東西。

    無數灰塵般的點在黑暗的天空中漂浮。

    那些灰塵的點開始發光，如同一個又一個“奇點”。

    黑暗的星空中像是出現了無數星辰，閃爍著璀璨的光芒。程昔盯著那些光點，卻沒有再往前走，他怔怔地站在目前所在的台階之上，看著無數星點在黑暗中閃爍，如同夜晚大海中閃爍的水母。

    這是真正的創世之景！

    程昔知道，真實的宇宙比他眼前所看到的這些要大得多，這隻是其中的某一部分的縮影。但已經足夠震撼，程昔走到三萬階的時候，光點開始匯聚，濃縮，形成了一個又一個致密熾熱的深空星體，恒星。

    恒星是由引力凝聚在一起的一顆球型發光等離子體，太陽就是最接近地球的恒星。

    無數的光點形成了無數顆恒星，程昔麵前出現了真正的星辰大海，那是閃爍著光芒的無數恒星。程昔有點激動，驚訝，震撼，欣喜，又有點悵然。這便是一切的起源，世界的開始麽？一股奇妙的感覺在程昔的心中湧起。

    宇宙發展的過程實在太過漫長，程昔不知疲倦地向前行進，走到四萬階的時候，恒星周圍出現了一個個環繞的行星。

    其中還有不少類似地球的行星。

    程昔走在台階上，周圍是各種各樣的星空，頭頂，手邊，腳下，都有星辰在轉動，恒星、行星、衛星，各種各樣的天體出現。

    恒星係統匯聚到一起，星辰了各式各樣的星座圖，宛如各種各樣的動物，程昔懷中的“神隱圖”不知何時飛了出來，發光環繞著程昔轉動，仿佛很是興奮。

    通過“神隱圖”的指引，程昔走上一條又一條路。

    一路前行，絕不回頭。

    星空之下，那道身影與周圍的一切比起來都是那麽的微不足道，就仿佛一隻螻蟻，在朝著遙遠的天穹攀爬。

    行進到五萬階之時，程昔的身軀終於感受到了一絲痛意，那是經過累積加深的壓力導致的。程昔站在一條分叉出十多條的路口前，深吸了一口氣，再次邁步，朝著其中那條“神隱圖”指引的路走去。

    五萬五千階時，那些恒星好像均走到了它們生命的盡頭，恒星開始膨脹，“神隱圖”在程昔周圍上下飛了幾圈，它飛行發出的聲音仿佛在悲鳴，然後墜落，回到了程昔的手中。

    程昔將帛書再次收好，繼續前行。

    隨著他的前行，星空之中的那些恒星全部逐漸膨脹，漸漸吞沒了周圍的所有行星、衛星，變成了一顆一顆的紅（藍、白）超巨星。這些超巨星排列在星空之中，像是一副無比浩瀚的星空油畫圖，倒是別有一番美感，隻是程昔卻覺得有些微微的悲傷。

    等待著這些恒星的，都是死亡麽？從開始形成到毀滅，都是如此？

    超巨星燃燒，逐漸坍塌，逐漸地，全部變成了紅（藍）矮星。

    有些莫名的荒涼和悲哀之感！

    矮星在燃燒，坍塌，和超巨星一樣，程昔走到七萬階時，見證了所有的矮星的坍塌，它們的下一個階段是白矮星。

    走到八萬階時，白矮星全部消失。這個曾經繁華的星空之中，隻剩下了一些不停穿梭的光粒子和黑洞，看著那些黑白相間的事物，程昔心底感到有些黯然。

    那些光粒子像是流星一般在黑暗中穿梭，毫無規則地穿梭。

    程昔忽然想起了一開始見到的那個光點“奇點”，同樣的毫無規則，開始和結束竟是如此地相似。程昔知道，這一切終將全部消失，宇宙星空的故事也將完全終結。

    荒蕪而淒涼。

    程昔感到有點悲哀，這一切就這樣結束了嗎？

    程昔看著那些繁華的景象在自己眼前一點點消失，八萬五千階、八萬六千階、八萬七千階、八萬八千階、八萬九千階、九萬階……

    九千階的時候，這個星空已經變成了一片黑暗，一切都消失了。隻有那條散發出柔和光芒的台階之路，和其上漫漫前行的人影，前方的路看起來依然無窮無盡。

    這一切，居然就這樣終結了。程昔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不覺竟流下了兩行眼淚。

    “我為什麽會流淚？”

    程昔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忽然地，他感覺有點陌生。那張臉上，居然出現了濃密的胡子，程昔心中驀然感到有些惘然、茫然。

    看過了一切的起源，一切的終結，這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時間過去了多久？

    程昔懷著盲目的心情再次踏上前路，他不知自己走了多久，一步一步，一條路一條路，在這條路上，整個世界第一次變得永恒不變。和最開始的起源完全不同的是，最開始是完全沒有規則，現在卻是完全地保持著永恒不變。過去、現在、未來不再有任何的差別，生與死仿佛都變得渺小，時間箭頭徹底消失，什麽都不會再發生，也永遠不會發生。

    時間箭頭指向了一個荒蕪淒涼的未來！

    程昔有些麻木地向前走著，再也沒有出現分岔路口，朝著一個方向，程昔不知自己走了多久，走著走著，忽然，他的眼前再一次出現了光芒。

    守得雲開見月明？柳暗花明又一村？每臨絕境峰回路又轉？

    他走過了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台階，走出了這條路，看著眼前那個熟悉而陌生的身影，程昔有些疲倦地笑了一下，這一瞬間他忽然感覺自己很累，無論身軀還是精神都累到了極致，然後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