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賭場老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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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賭場老千

    星雪賭坊是隸屬於雪國皇室的資產,來自這個世界各處的生靈皆在此處一聚,程昔一走進賭坊便聞到了一股諸多氣息混雜的味道,遠遠看到各種生靈圍聚在紗幔或者賭桌旁,一聲聲的大喊和罵娘聲回蕩。

    門內門外,儼然是兩個世界!

    賭坊共有三層,第一層有大大小小數百張賭桌,嘈嘈雜雜,到底是賭場,籌碼之間的比拚或許比真正戰鬥還要血腥,大笑聲大罵聲,回蕩在這個空間之內。

    第二層抬頭望去是數個圍著紗幔的房間,第三層則是看不清了。

    程昔查探了一下自己時空袋裏僅有的二十一塊下品靈石,聽著周圍一擲數百靈石的豪邁聲,不由有些汗顏,但還是厚著臉皮走到了兌換籌碼的地方。櫃台處坐著一個閉著眼睛的疲懶老者,是一名樹靈,他頭發灰白,身後是一個有無數抽屜的櫃子,數百枝樹枝飄散在空中,他的雙手亦是化作樹枝,分散開來。

    大概是見慣了世麵,而這星雪賭坊對進入之人也無多大硬性要求,那老者竟是連眼睛都懶得睜開,收了程昔的二十一塊靈石,樹枝在身後抽屜中取出兩個十塊的籌碼和一個一塊的籌碼遞給程昔,程昔收了籌碼,趕忙轉身離開。

    程昔在賭坊裏走著,打量著那些身著統一服飾的荷官,皆是麵容嬌好的女子,賭坊規則極為簡單,便是擲骰子壓大小,骰子六麵,三顆,看的是總點數,三到十為小,十一到十七為大,賠率皆為一比一,若是重疊便以朝上那一麵為準,最後一種情況是三個同點,那便是“豹子通殺”,不過這種情況極少出現,也幾乎每人去買,賭坊規則簡單卻最能使人深陷,大道至簡或許便有此理。

    賭坊內各種生靈齊聚,有人歡喜有人怒!

    有一桌發生了爭吵,一粗壯男子差點掀翻了賭桌,他的頭顱化作一顆巨大的牛頭,以手做刃,直接砍下了一隻角,“雪山蠻牛角,值兩千靈石了吧,我再賭!”

    一拿酒壺的粗糙漢子收攬起身前的籌碼,笑臉盈盈,來到兌換籌碼處,將籌碼直接一扔,便有無數樹枝接住,放回遠處。粗糙漢子仰頭喝了一口酒,那老樹靈緩緩睜開了眼,將並不算多的靈石裝進儲物袋扔給男子,兩人對視一眼,皆微微點頭,隨後各回各地,一切盡在不言中。

    程昔轉了許久,發現這裏的區域分為部分,第一個區域是“小賭怡情區”,賭注最小為一塊下品靈石,這片區域的賭桌不多,聚集的人大多是一些身形慵懶穿著粗糙之人,那粗糙漢子便是在這裏贏了一些靈石,怡情區確成為了這群潦倒之人的娛樂之地。

    第二個是“適賭悅情區”,賭注最小就變成了是快,這裏是人和賭桌都是最多的,方才直接揮手砍掉自己角的蠻牛就是這個區域的,這片區域的生靈就變得狂熱了起來,也最吵鬧,各種生靈,各種階層,靈石成了溝通這些人的媒介。

    第三個是“大賭傷身區”,這裏相比另外兩個區域就安靜多了,能夠站在這裏賭桌邊的都是一些“大佬”,程昔在進門時遇見的白象靈就像一座山坐在一個巨大的椅子上,象鼻和象耳不時聳動,目光炯炯。

    長相清秀的女荷官揮舞著****的雪白雙臂,將骰盅在空中搖擺,那一桌周圍的人便瞬間變得大氣都不敢出,緊張地看著那骰盅在空中劃出美麗的弧線,骰子撞擊發出的聲響便是世間最誘人的聲音,隨著一聲骰盅落在桌子上的響聲落下,周圍人眼睛皆變直,甚至變得有些赤紅,“買定離手,每一局時限內若是沒有出手,請下局再買。”

    隨著女荷官清脆的聲音響起,除了少數直接落手的,大多數人都暗自糾結,偷瞄一下其他人的買手,然後將籌碼輕輕放在自己覺得對的那一方。

    骰盅打開,又是一番歡笑或者歎息,甚至惱怒。

    但在這裏,像蠻牛那樣割角的賭坊可以接受,要是鬧事直接就會有賭坊的人出手,輕則狠狠教訓一下,扔出賭坊,重則讓那生靈成為殺雞儆猴的雞,變成雪國皇室警告其他生靈的又一個例子。

    程昔在賭坊內看了許久,眉頭越來越皺。

    那骰盅並沒有任何問題,女荷官也沒有問題,那些賭徒們也沒有問題。

    但這,就是最大的問題所在。

    雖然混雜著汗味,吵鬧聲,甚至血腥味,但這裏實在不像是他想象中的賭坊,規則太過簡單,賭徒們也太過簡單,或者說蠢……

    突然,程昔想起了在鎮南城的那個夜晚,梧桐樹的樹葉在風中搖曳,漫天星光下,凰垣衣對他說“人族的那些家夥都很壞。”他不禁有些愕然地發現,原來不是這裏太簡單,而是自己想的太複雜了麽?

    再聯想起在去到夢雪北城的路上凰垣衣和須彌子的那場戰鬥,凰垣衣確實隻懂得硬抗,而須彌子則是多了許多心思,以至於凰垣衣輸的很慘。程昔搖搖頭,將思緒收回,大概確實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吧。

    對於在這個賭場裏當一名老千程昔並沒有什麽心理壓力,就算是被抓到了打不了搬出凰垣衣這座大山,想來雪國皇室也不會為難自己的。

    這樣想著,程昔來到了“適賭悅情區”,找到了一個女荷官正在空中搖擺骰盅的桌子,好不容易擠了進去,骰盅撞在桌子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買定離手,每一局時限內若是沒有出手,請下局再買。”女荷官清脆的聲音再次響起,同時手邊放置了一個急速流逝的沙漏。

    程昔看了一眼沙漏,再看了一眼那桌上的骰盅,瞳孔微縮,一絲淡翠綠色光芒在眼眸深處悄然無息地掠過,麵上和周圍的人一樣都露出糾結猶豫之色,然後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小心翼翼地將僅有的兩個代表十塊靈石的籌碼放在了大的區域。

    剛才那一瞬間,程昔的神識像是一根針,悄無聲息地刺破了那骰盅,“看”到了平躺在桌麵上的三個骰子,四四五,程昔對於神識和靈力的把控極為細微,就算是周圍有一些築基期的生靈也未能發現。

    其實,說是“看”這個字並不準確,精準的說法是程昔的神識觸碰到了那骰子的麵,然後反饋回來,就像蝙蝠發出聲波用來探路一樣。

    這個畫麵不難理解,若是人人都能通過神識去如此窺探的話,那紅雪樓前麵的大街上估計就不會擁擠著那麽多人了。

    想到這裏,程昔不由得在心中笑了一下,下一瞬,程昔轉念間突然想到了一個極其重要的問題,那些不同種類的生靈,到底是怎樣繁衍的?程昔不由得一怔,看起來整個人都呆住了,直到有人推搡了一下他才猛然驚醒,這一局竟是已經結束,即將開下一局,程昔搖搖頭,看到麵前一根細細的青竹翠杆推著四個籌碼到他麵前,那秀麗的女荷官對他淡淡一笑,程昔連忙收起籌碼,不再多想其他事。

    這賭場裏還有沒有其他老千,程昔並不知道,在這個賭桌上連贏四把之後程昔的籌碼已經變成了一百六十一,那美女荷官的臉色都變得有些不太好,但還是繼續開局,周圍人對此事竟是沒過多關注,看來自己還是小瞧了這些生靈的“簡單”了,程昔在心裏暗道,同時離開了這個賭桌。

    賭場裏人很多,程昔擠過擁擠的人群來到了遠離剛才那一桌的另外一桌,一局直接豪賭了一百五十靈石,一局之後又一局,六百一十一塊!

    事實上,除了對那些出老千的家夥,這家皇家賭場是不會對平常的生靈做過多的限製的,就算你贏了數千塊靈石,他們也會讓你拿走,畢竟這關係到整個雪國皇室的尊嚴,而且,他們也不相信有人能在星雪賭坊裏出老千。

    因為那看似普通的骰盅,內部實際夾雜了數層不同材質的薄片,徹底隔絕了神識的窺探。一般來說,在這滄瀾星上,即使修為達到了築基中期,神識的強度也是無法穿透那層層防護的,就算能夠以蠻力破開,也無法做到悄無聲息。

    至於程昔這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異類,那自然是不算一般人的。

    程昔一下子豪賭三百塊靈石的行為終於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

    不少漢子笑嘻嘻看著程昔,“小兄弟,看起來年紀不大,玩的倒是很大啊!”有人說著豎起大拇指,當然更多得到其他人是露出羨慕的眼神。

    程昔對著那人憨然一笑,看起來竟是有股巨魔黑土的感覺,意識到這一點的程昔馬上在心裏狠狠地提醒自己千萬不可得意忘形,但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生命之樹一族的族人跑到一個賭坊裏當老千,別說是在滄瀾星,恐怕在這蒼穹之內那都是前無古人的事。

    時間大概已經到深夜了,但賭坊裏熱鬧的氣氛剛剛達到最沸騰,程昔被這種氛圍所渲染,這段時間裏又贏了五百靈石,現在加起來已經超過一千塊了,而他的行為自然也引起了一些賭場內部人的關注,程昔對此並不在乎,來到那較為寧靜的“大賭傷身”區觀看。

    這裏較為寧靜人卻一點也不少,隻是大家都提心吊膽,大氣都不敢出地看著那賭桌上的“生死戰”,程昔麵前的這一桌邊的椅子上隻坐著兩個生靈,一個是白胖高大的白象靈,白象靈身材肥胖卻不顯得臃腫,真如一隻行走雪原之上的遠古猛獁,另一個與之相比竟是絲毫不差,那是一個石靈,麵色幽黑,甚至感覺比白象靈還要龐大上一些。

    那****雪白手臂的女荷官和這兩個生靈相比就顯得渺小多了,似乎是被這裏緊張的氣氛感染,女荷官的麵容看起來也有了一絲緊張,但手中的動作卻是絲毫不停滯。

    “買定離手,每一局時限內若是沒有出手,請下局再買。”

    沙漏之中的黃沙在飛快地流下,周圍黑壓壓的人群在這一刻竟是沒有發出一絲聲音,皆是緊張地看著場內的情況。

    那白象靈喘著粗氣,看了看桌麵上的骰盅,又轉頭看了看那石靈,麵容一狠,兩隻大耳一扇,將手邊所有的籌碼都拋到了大的區域,加起來恐怕有三千塊靈石。

    周圍瞬間傳出了一陣低沉的驚呼,那麵色幽黑的石靈眼神閃爍,雙手重重地放到賭桌上,發出撞擊的聲響,這樣大手筆的戰鬥大概是每個賭徒都向往的吧,石靈冷哼一聲,同樣將身前所有的籌碼推到桌上,正是與那白象靈相對的小的區域,同樣有三千多塊靈石。

    四周的人群瞬間爆發,紛紛發出呐喊和吼叫聲,男人之間的戰鬥,就該這麽熱血!

    那女荷官深吸了一口氣,眼看著沙漏之中的黃沙快要流逝殆盡,喉頭微動,準備喊出一聲既符合這時候的氣氛又不失氣勢的“開”,卻被一個不速之客打斷,隻見一個男子突然從人群中跑出,來到賭桌前,嘩啦啦拋出籌碼,大概一千多塊。

    這時黃沙終於流盡,那秀麗荷官怔了一下,對來的那男子淡淡微笑了一下,伸手準備開啟這至關重要的一局。

    不知為何,周圍的人在男子拋下籌碼之後竟又恢複了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女荷官覺得有些奇怪,於是用餘光淡淡地掃了一下那男子剛才放置籌碼的地方,看到那裏的時候女荷官瞬間瞳孔一縮,“豹子通殺,竟然是豹子通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