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最大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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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眼睛拆紗布的那天,病房裏除了曹明遠,隻有賀子桀。

    這是曹明遠要求的,要不是沒那個膽子,他連賀子桀也想趕出去!

    “盛夏,你別動,也別緊張。”曹明遠的手已經解開了盛夏後腦的紗布:“如果眼睛感覺到了光線,也不要著急睜開。”

    “好。”盛夏攥著賀子桀的手指。

    紗布一圈一圈解開,最後一層落下,一隻手掌輕撫遮住了盛夏的雙眼。

    “老公”

    “曹明遠。”賀子桀嗓音沉鬱。

    “你信我。”曹明遠聲出堅定:“沒問題的!”

    盛夏抬手,握住遮眼的手腕:“別擔心,我好像能感受到光線了。”

    “這樣也好!”曹明遠道:“子桀你慢慢張開手指,盛夏你慢慢睜眼。”

    賀子桀俯身在盛夏發旋輕點一吻:“別怕。”

    “我不怕。”盛夏笑著道:“動吧,我們一起。”

    一人緩緩張開五指,另一人極慢睜眼。

    光線化作飄柔的絲帶,在盛夏的瞳孔中搖曳。

    五指間,她看到了模糊的麵孔,逐漸清晰,卻又被淚水迷蒙。

    “老婆。”賀子桀神色陡然一緊,雙手捧住她的臉:“怎麽樣?!”

    盛夏與他額頭相抵,泣聲帶笑:“男神,你怎麽又變帥了。”

    下午六點,一中校門口。

    盛宸單肩掛著書包出了校門,他麵容沉重,眉頭緊蹙。

    他要去風爵,他要去找那些消失了好幾天的人!

    “小宸!”

    樹蔭下,一個清麗的身影猛揮雙手。

    盛宸驀然怔了怔:“姐?!”

    “你走路能不能抬著頭。”盛夏上前點點他的腦門兒:“就不怕撞在電線杆上啊!”

    盛宸一把抱住她:“你去哪兒了?!”

    “我出差啊。”盛夏輕怕著他的後背:“這不剛下飛機,看時間差不多,就想著來接你放學。”

    “我以為”盛宸語哽。

    “你個小腦袋瓜子一天盡胡思亂想!”盛夏牽著他:“走吧,你姐夫還在車裏等著呢。”

    駕駛座,賀子桀戴著墨鏡看不清麵容。

    盛宸彎腰進車,別有深意的瞥了他一眼。

    回家,盛夏如言先去檢查了弟弟的功課,晚飯後,盛宸再一次把姐姐拽進了自己的房裏。

    “姐,你真的沒事?!”

    “我能有什麽事?”盛夏悠然靠在弟弟肩上:“你文君姐下周婚禮,請你去彈一首婚禮進行曲成不。”

    “你別岔開話題!”盛宸扶著她坐正,鄭重其事目染嚴肅:“姐,你不能騙我!”

    “哎呦我的祖宗!”盛夏哭笑不得的道:“我沒事還非得編出個什麽事來啊!”

    盛宸疑狐於她的表情,眯眸:“真的?”

    “比珍珠都真!”盛夏刮刮弟弟的鼻子:“你功課做完了聽會兒英語口語吧,我找了幾份教材傳你郵箱了。”

    “那你呢。”盛宸抱緊她的胳膊:“你今晚就在這裏不行嗎。”

    盛夏耷拉肩膀上挑眉眼:“這個問題你得問問你姐夫。”

    盛宸抿唇,無奈鬆手:“明天周末,你帶我出去玩行嗎。”

    “喲!”盛夏驚喜瞪眼:“你不是不愛出去玩嗎?!”

    “最近學習有點累,想放鬆一下。”盛宸起身坐回課桌前:“就這麽定了,你去忙吧。”

    盛夏目色沉了沉,帶著幾分僥幸揉揉弟弟的後腦:“那明天老規矩,你早點起。”

    盛宸頭也不抬的道:“走全套嗎。”

    “你好不容易想出去玩一次,當然走全套啊!”

    門外,賀子桀在盛夏開門出來的同時,撥通了周煬的電話。

    “推掉明天所有的事情。”

    盛夏輕關上房門,伸手挽在丈夫臂彎。她目中的閑然與笑意退散,化為冷漠伴隨陰翳。

    “走吧,帶我去見他。”

    陰暗的房間,無窗。

    正中一把椅子,捆坐著一個仿若已經失去生命的人。

    門開,啪嗒一聲。

    房頂吊著的一隻燈泡瞬亮。

    冷光中,映出了三張麵口。

    “他醒著嗎。”

    一聲出,被捆在椅子上的人抬起了沉重的腦袋。

    “夏夏。”

    盛夏從門口進入,她輕輕推開了被賀子桀牽著的手。

    “徐景陽,你的戲也該演夠了吧。”她走到鼻青臉腫的人麵前,俯身蹲下:“你所有的努力,一切的計謀,都已化作齏粉。你想要的資本,奢望的尊嚴,妄想的地位,不論是哪一樣,也將在你還沒有獲得前徹底離你遠去。”

    徐景陽雙眼青腫,眼角破裂:“夏夏,你錯了。”

    “是嗎。”盛夏嘲諷勾唇:“我錯在哪裏了。”

    徐景陽血絲滿布的瞳孔癡戀的注視著麵前的人:“我想要的從始至終就隻有你一個。”

    “好,我信了。”盛夏撐著膝蓋站起:“你說你喜歡我,現在我信了。”

    徐景陽卻無任何激動。

    這一刻,盛夏的話,像吞冰般涼透了他的心。

    “看你的表情,應該也明白了吧。”盛夏睥睨著那張混雜絕望、懊悔以及不甘的臉:“徐景陽,人不能太把自己當回事,你可能很牛逼,但我不一定看得起你!所以曾經我能把你當寶貝,現在我也能把你當垃圾!”

    隨言,一紙股份轉讓協議出現在徐景陽麵前。

    盛夏也不廢話,直接繞到椅背後捏住他被捆的手指:“當初你耍手段從我這裏騙走的,現在我當著你的麵親手拿回來!”

    鮮紅指印落下,盛夏手持文件起身:“從此以後,盛世與你再無瓜葛!”

    賀子桀墨澈雙眼裏寵溺而讚賞的笑意愈發濃重,他上前攬住他的小野貓:“盛家的老宅我已經贖回來了,明天把新的房產證給你。”

    盛夏垂目,對上徐景陽滿目的悲涼:“最後一個問題,我爸媽的車禍,是不是你做的手腳。”

    徐景陽靜靜的注視著她,撕開染淚的可怖笑容:“至少,你爸從孤兒院裏救了我”

    盛夏再無多言當即轉身:“這句話從你嘴裏說出來,可恨又可笑!”

    “夏夏!”徐景陽在她身後爆發吼聲:“是我對不起你!”

    “你知道就好。”盛夏背對著他吐出冰冷決絕:“然而我不會原諒你!”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會!”徐景陽哭喊道:“可你父母的死真的與我無關!”

    “從你口中說出來的話,現在我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相信!“盛夏邁步,挽著賀子桀離開:“徐景陽,不整死你,已經是我最大的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