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獨自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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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宸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姐姐病房的。
陳翔嗯聲的那一刻,盛宸覺得自己全身筋骨都斷了。
見弟弟進來,盛夏揉著眼睛道:“你是從電梯口爬過來的嗎。”
注視著姐姐蒼白無血色的麵孔,盛宸頃刻間淚如泉湧。
盛夏被他嚇了一跳,連忙撐身坐起急聲道:“小宸你哭什麽?!怎麽了?!”
病房門驟開,這次……是許文君。
後者相對冷靜,卻也沒平和到哪兒去。
盛宸靜立不動,肩膀痙攣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塌。
盛夏心急如焚,掀了被子連鞋都沒穿好就衝過去抱住弟弟。
“怎麽了你?!”她連連給弟弟抹擦著流不盡的淚水:“哭什麽你倒是說話啊!”
上前扶住盛夏,許文君腦中轟響。
剛剛她在陳翔辦公室的時候,餘光好像有看到房門未關合的縫隙中閃過了一道黑影。
……難道是盛宸?!
“小宸……”許文君強忍在眼中的鹹澀決堤而下。
“你怎麽也哭了?!”盛夏簡直要瘋了,一左一右都不知道該先哄誰:“你倆哭的是一件事不?能不能先讓我知道一下發生了什麽?!”
賀子桀從公司趕回來的時候,就見盛夏赤腳站在地上被兩個哭聲不止的人圍著。
他即刻上前撥開兩個紅腫著眼睛的人,彎腰打橫把盛夏抱進懷裏。
“不知道穿鞋嗎?!我才一會不在你就又皮癢了?!”
賀子桀吼聲震天,周煬在他身後扶住被推了一個趔趄的盛宸的許文君。
盛夏被兩個莫名其妙大哭不止的人逼出了眼淚花,被賀子桀抱回床上還一直連聲道:“別哭說話啊!”
陳翔被妻子逼的無奈,最終說了實話。
曹明遠接到師弟diàn huà的時候,正在醫科大和他曾經的老師對坐飲茶。
聽了簡單的敘述,他皺眉起身,扶額道:“我馬上回去。”
“關心則亂,就當她是普通的病人。”花白頭發的老人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實在不放心,你和陳翔動手術的時候來接我,我給你們坐陣去。”
一路疾馳,曹明遠趕回醫院衝進病房時,陳翔已經被賀子桀單臂扼喉抵在了牆上。
許文君和周煬在攔他,而賀子桀就像是發瘋的狂獸般根本攔不住!
盛宸緊緊抱著病床上的姐姐,像是抱著一個全無生命的布娃娃。
“子桀放手!”曹明遠用力擒住賀子桀的手臂:“你先冷靜聽我說!”
“曹!明!遠!”賀子桀赤目如饕餮巨獸,猙獰麵容挾帶腥風:“胃癌是怎麽回事?!!”
“胃潰瘍引起的早期胃癌!”曹明遠咬重了早期這兩個字,他硬生生的扛住了賀子桀此刻怒浪滔天的氣勢:“我說過的,有我和陳翔在,盛夏就一定不會有事!之前不告訴你們就是為了不出現現在這種情況!”
曹明遠重聲呼氣,握拳肅目:“還是那句話,我說沒事就一定沒事!”
一石激起千層浪,未出多久,所有人都知道盛夏患了胃癌。
諶堯和吳迪剛從外地回來,聽到消息就直接殺來了醫院。
病房不小的空間被塞的滿滿當當,盛夏被賀子桀抱在懷裏,像個大熊貓似的被人參觀。
“你們太誇張了吧,怎麽還組團來看我。”盛夏臉色白如紙,精神卻已經不似早前那般絕望。
諶堯嘴角翕動,卻是雙唇緊抿說不出話來。
喬薇抵額在楚浩洋肩頭,無神抽動肩膀。
淩菲雙手抱頭坐在沙發上,指縫間狠狠糾纏著發絲。
許文君是最早一批知道消息的,此刻已經哭不出來,雙目無神的被陳翔攬在懷中。
房門轟響,艾文衝了進來,張嘴就是泣顫哭聲:“盛夏!”
尾音打著圈兒的飄,飄到最後直接炸破。
這一聲,徹底把盛夏給逗笑了。
“哎呦呦,你們這些人能不能有點常識!”盛夏作為被參觀的對象,語重心長的道:“知道啥叫早期不,就是吃吃藥開開刀,睡上那麽幾覺照樣生龍活虎禍害四方的事兒!”
盛夏說著俏皮話,而此刻,誰都笑不出來。
氣氛堪稱悲痛中……又尷了個大尬!
這怎麽辦。
盛夏仰臉,發現她家小桀子也是滿目的陰鬱。
成吧,這會兒也甭指望誰跟她搭戲演雙簧了,她自己來場單口相聲吧!
“周煬,你明天送小宸走。”盛夏清了清嗓子道:“小宸你該幹嘛幹嘛去。”
周煬茫然愣怔,盛宸啞聲堅決:“我不走!”
盛夏挑眉,半威脅道:“現在不走,以後可就不讓去了啊!”
“姐!”盛宸氣的又要掉眼淚。
“明天就走!”盛夏直接忽視弟弟眼中的晶瑩下了死命令:“一會兒回家收拾東西去。”
盛宸想說他至少要等到姐姐動完手術,結果剛張嘴,就被周煬一把捂住。
“然後淩菲,你也別揪頭發了。”盛夏把目光落在淩菲臉上:“幾天後就是股東大會,這幾天辛苦你來回跑幾趟給我傳傳消息,油費找我家小桀子報銷!”
淩菲聽若未聞,依舊垂首抱頭糟蹋著她的頭發。
“最後…”盛夏歎出一口綿長的濁氣:“遠哥,我是得開一刀吧。”
曹明遠就站在床邊,聞聲點頭。
“能多等幾天不。”盛夏揉揉鼻子,往賀子桀懷裏蹭了蹭:“我想等最近這些破事都解決了,踏踏實實的動刀子。”
對於這個問題,曹明遠不敢輕易回答。
很明顯,動手術的事情,不是盛夏想等幾天就能等幾天的。
一方麵是要根據病情的嚴重程度。
另一方麵……盛夏的家長可是賀子桀。
曹明遠沉默,盛夏也明白他的為難。
聳肩攤手,她笑顏如花:“總之一句話,我沒事兒,好好地!你們該幹嘛的就還去幹嗎,小小的胃癌而已,成不了大氣候!”
盛夏暗示性的動了動被賀子桀緊握的手,指尖冰涼,輕微顫栗。
“陳翔,之前是我情緒失控,對不住。”賀子桀冷聲如冬水,蘊含著極深的疲憊傷感:“你們都出去吧,她該休息了。”
盛夏不喜歡被圍觀,而此刻圍著她的,卻又都是記掛著她,同時也被她深深記掛的朋友家人。
其實……盛夏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她垂下頭,苦楚的痙攣掠過她的嘴角。
她不想要別人,她隻想要賀子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