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以一敵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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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一發大禮炮衝天而起,緊接著鼓手也敲響了鑼鼓,急促的鼓聲如駿馬奔騰激昂而富有節奏,熱血沸騰。

    前一刻還是心曠神怡的風景勝地,下一刻就如刀槍接戰的血腥戰場。

    “開始”

    隨著沈百萬一聲令下,人群中三名漢子同時躍上了木樁橋,其中一個躍上之後重心不穩,搖晃幾下便掉落水中。第一個躍上木樁橋的漢子呲笑一聲“不自量力,就這功夫還想跟爺搶女人?”話音剛落便臉色一變,慌忙側頭避讓,隻見一個如砂鍋大的拳頭直襲麵門而來,拳勢太快,又知覺太晚,已然是無從躲避了。

    “嘭”拳與肉的相撞,拳頭略占上風,被拳頭打著的漢子被擊飛三尺遠,落下了水。

    打人的漢子高大、雄壯,對著被他打落下水的人啐了一口“聒噪”。一步跨到另一根木樁之上,穩穩當當,一步接著一步,有條不紊的接近擂台。

    當壯漢行出七八步之後,一名青年從岸邊拔地而起落在木樁之上,起勢如大鵬展翅威武迅疾,落勢似蜻蜓點水輕靈飄逸。他的動作輕快,踏在木樁之上如履平地,不過呼吸間就來到壯漢身後,一聲大喝“給我下去。”手成掌印直襲後背。

    壯漢一步落實,冷笑頓生,反身出拳,竟不管襲來的掌勢。

    “砰”拳頭與手掌同時落在對方身上,吃全了力道,隻見那個飄逸的青年如斷線的飛鳶倒飛出去,砸在後方的木樁上反震落在水中。反觀壯漢,隻是後退一步,依然穩穩的踩在木樁上,伸手撣了撣被擊中的地方,朝水中吐了口濃痰。轉身繼續往擂台行去。

    這一幕幕雖然隻在頃刻之間,談不上華麗,但勝在英勇,看的四下觀眾連連叫好。

    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觀眾隻知大飽眼福,但內行人已經摸清剛才幾人大抵實力。

    “一群無腦的家夥。”一位手搖紙扇的白衣公子道,這話暗指剛剛上木樁橋的幾人,誰都知道這是比武,不是比速度,先上的沒半分好處,因為哪怕你實力強勁,也架不住輪流戰鬥,後麵上來的人肯定會很多,輪流交手肯定會力竭而敗,這雖是比武,卻沒有規則,而且在美人與金錢的雙重誘惑下,沒人會講人性。

    因此此時倒是沒人在急著上台,多數沒什麽實力的人心知上去也是找死,有實力的大都在等待時機,誰都不想力竭而敗,失去這走向人生巔峰的大好機會。

    “哼,你以為都像你,那麽多心機,像個娘們一樣畏畏縮縮,男人就得不畏強敵,哈哈……”白衣公子身旁不遠處一青衣武服青年反譏道,他是蘇杭城形意拳門主之子李逵安,從小跟隨父親練習形意拳,而且勤奮樂學,已經練出了幾分精髓,而那位白衣公子則是飛雪劍門主之子餘文清,所謂同行見麵分外眼紅,同為蘇杭城武館,自然免不了有些摩擦,再說習武之人加上年輕氣盛多少有些脾氣暴躁。

    “你……不過蠻牛罷了。”見咽他的是老對頭也是無可奈何,倒不是怕了對方,兩人同城相鬥多年至今難分高下,隻是此時相鬥少不了一頓麻煩,要是這時弄個兩敗俱傷,莫不是要便宜了別人,這種劃不來的買賣餘文清是斷然不會做的。而且他對這場比武也是誌在必得,別人或許不知道沈佳樊長的啥樣,但他卻知道,自從幾年前第一眼見到沈佳樊就被深深的迷住了,她高貴,典雅,純淨……在他心中太多太多的詞都形容不了沈佳樊,他一直覺得她就是世間的唯一,是最完美的。

    “你就慢慢等著吧,娘們。”李逵安說著哈哈一笑,縱身一躍,其勢如猛虎,剛猛霸道,在木樁之上躍動連連,矯捷似獵豹,每次躍動都能越過兩三根木樁。對那個快到擂台之上的壯漢喊到“前麵兄弟,請留步。”

    先前那個壯漢此時已經爬上近丈高的擂台,忽聽後麵有人呼叫,轉頭望去,心下一驚,這功夫比自己高明多了,是個難纏的對手,頓時眼裏就露出了厭恨的表情,不過別人難以看見。

    壯漢已經登了上了擂台,直勾勾的盯著李逵安。

    李逵安倒是哈哈大笑,閃動之間就到了擂台下,不作停頓,腳步一踏,踏在交錯相接的台架上,動作迅速,三步五踏就躍上了擂台,站到了壯漢的對麵。

    壯漢身形魁梧,皮膚黝黑,看上去十分結實。

    李逵安就略顯“嬌小”,麥黃色的皮膚,精壯的身軀,爆發力十足。

    “嘿,兄弟,你怎麽不等我了?”李逵安明顯沒把壯漢當作對手,出言打趣道。

    “廢話少說,要打就打,不打滾蛋。”壯漢明顯不願意多說。

    掄起拳頭就衝了上來。

    “好,我就喜歡你這種性格,待會給你留個體麵。”李逵安說完做好防守,雖然心裏不把壯漢當作對手,但從不輕敵的他不會在這個時候吊兒郎當的。

    可以蔑視敵人,但不能輕視敵人。這是他父親經常告誡他的一句話。

    壯漢身形魁梧,但動作絲毫不慢,加上距離不遠,眨眼間就到了近前,如砂鍋般的拳頭狠狠的砸向李逵安的麵門,李逵安見狀不敢硬抗,起手變幻形意拳蛇形拳,打算以柔克剛,用纏字訣。

    靈蛇纏身

    稍一避讓,讓過至強節點,隨後緊忙跟上,如靈蛇纏繞住砂鍋般的拳頭,盤旋而上。

    壯漢暗道不妙,想撤手而退,奈何靈蛇已然成勢,實在難以撼動,壯漢心頭大急,頭冒虛汗,另一隻手成掌刀對著李逵安脖子狠劈下來。

    李逵安雖也餘有一手,卻知難以抵擋壯漢從上而下的掌刀,不過他也不慌,也不縮手而退,反而縮身而進,如小媳婦投懷送抱一樣撞在壯漢懷裏。

    這要是個娘們,壯漢估計做夢都會笑醒,可惜這不是娘們,而是毒蛇,李逵安撞進去的時候用手肘撞了一下壯漢的心窩,心窩乃人體死穴之一,壯漢一手被鎖,一手被頂住無法施力,這一頂,頓時感覺呼吸困難,眼冒金星,氣血停滯全身麻痹,這時李逵安撤出了對壯漢的控製,壯漢暈暈乎乎的踉蹌倒地。

    對手已經倒地不起,而李逵安一點事都沒有,至此都知道是李逵安贏了。

    群眾又是一聲歡呼,李逵安笑著對眾人抱拳道“承讓,謝謝各……。”

    “兄台,你未免高興的太早了吧?”話音未落就見一個人影帶著嘲諷的話語快速的穿過木樁橋,像一個極速奔跑的兔子。

    輕鬆的落在擂台之“青山派――丁柯,請賜教。”

    “形意門――李逵安,請。”

    丁柯的實力比那個壯漢要強,而且速度極快,極其難纏,不過李逵安的形意拳已得幾分火候,算得上功力深厚,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打倒的,幾番纏鬥最終還是李逵安略勝一籌。

    雖然李逵安看上去勇猛難匹,但江湖中人最忌遇難而退,所以上去的人一個接一個,但毫無疑問都被打下擂台。起初群眾還滿懷期待的等著比武來個**迭起,豈料這根本毫無意外可言,多輪比鬥之後,大家心中幾乎已經認為李逵安是沈善人的女婿了。

    在李逵安一招虎躍門庭把對手打下水中之後,台下似乎終於安靜了下來,再也沒有打完就有人衝上去的行動,沉默片刻之後李逵安拱手道“各位,承讓了,我看這新娘子我就娶……”

    “本少爺還沒來,你急個屁啊?”一聲囂張的話從遠方傳來,話語由遠到近,清晰可查。

    聞言李逵安頗為意外,不知是何人竟敢如此猖獗?台下觀眾倒是精神一陣,本以為就這樣結束的好戲似乎還有點看頭。其中包括餘文清,剛剛要是沒有意外出現,他都已經準備出手了,他絕不會將沈佳樊輕易拱手相讓。

    憑聲瞭望,隻見一團黑影從遠方樹林上飛躍而過,不過一句話的時間,黑影就已來到湖邊,且不作半分停留,直接越過木樁橋,上了擂台,上了擂台才看清他們是五個人一起,其中間那位被其餘四人抬著過來的。奇的是他們五人一起,剛剛都是從別人頭頂飛躍,從水麵驚掠,並未踩碰任何木樁,而水麵隻有輕輕搖曳的荷葉才能證明剛剛五人正是從這上麵掠過。

    待站定之後,眾人才看清五人具體情形,中間那人臉色有些寡白,腳步輕浮飄忽,明顯是體虛腎弱,縱欲過度而為,不過一身金絲銀線富貴逼人,以及個各種玉石扳指,腰佩白玉倒也表明他並非普通人家。

    再看身周四人,一身黑袍裹身,微低著頭,隻能隱約看見慘白的麵容,肌膚幹瘦如枯槁,感覺渾身散發陣陣陰冷氣息,不過這種不是縱欲過度,而是修煉不當功法所致。

    眾多看客都已認出中間那位是蘇杭富商趙有福之子趙金銀。

    這富貴名字倒是充分體現出了他們家的財富。

    另外四人幾乎沒人認識了,不過李逵安卻認識,他們四人合稱南塢四鬼,原本名字沒多少人知道,現在名號為魑魅魍魎,本是四個老賭鬼,不知道從哪得了本巫蠱邪書,一起修煉,造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李逵安暗道“麻煩”不過嘴裏還是客套道“喲,這不是趙公子嗎?怎麽趕來喝我的喜酒嗎?”

    “哈哈,天大的笑話,就你這頭蠻牛也想娶我家嬌柔動人,美麗勝天仙的佳樊?你還是滾回家抱木樁。吧,老子的媳婦你也敢搶?還讓我喝你的喜酒,我看喝喪酒差不多。”趙金銀一副狂傲的樣子。

    聞言,李逵安麵皮一陣抽動,顯然已經動了怒氣,隻是在極力壓製著。

    兩家同屬一城,一家在商一家在武,本無利益衝突,但兩人一個身為蘇杭武門頂尖實力子弟,另一個則是商海頂尖權勢少爺,自然兩相不服。自古就沒有武家怕商家之說,隻奈何錢權結合,趙家與官府的親密來往就不得不讓李逵安小心審視其中利害。

    若論武力,形意們自然不用懼怕什麽,但比錢財,縱然十個形意們也無法與之匹敵,更莫說朝廷權勢。

    當然,縱使李逵安不敢惡言反擊,但他也是年青氣盛,絕不甘弱於人前,空漲敵方威風。

    “趙公子,這裏是比武盛會,乃武林規矩,莫不是趙公子想在這裏搗亂吧?”李逵安把話說的比較靈巧,以武林做基石,暗指形意門也是武林的一份子,這樣就算你趙家有通天權勢也不敢仗勢壓人,貿然得罪整個武林吧?隻要不借官府之勢,單純比武決鬥,那就沒什麽好怕的了。

    “我知道你打什麽主意,不過本少爺今天就跟你走武林程序,讓你們輸的心服口服,別到時候說爺仗勢欺人。”趙金銀譏笑道。

    “既然如此,我自然心甘情願,在下實佩服趙公子坦蕩為人,可是……恕在下冒昧,趙公子若親自下場,萬一磕著碰著,那……難免有所不雅啊。”李逵安反譏道,同時暗指台上拳腳無眼,要是傷著了就不能怪我咯。

    “哈哈”趙金銀輕蔑的憋了一眼李逵安,接著道“本少武功蓋世,你們這群蝦兵蟹將怎麽配讓本少親自動手,先打贏我這些奴才再說吧。”

    這話一出,李逵安、餘文清等少數武林人士臉色一變,憤怒滿腔,卻又無可奈何。而且剩下的人自知隻能列入蝦兵蟹將行列,所以幹脆破罐破摔,不予理會。南塢四鬼臉色也是一陣難看,自己四人平時在江湖也小有名氣,少有人敢惹,在這裏居然被當作奴才,憤怒的想要發作,卻又沒動手,拳頭捏緊又鬆了,最後四人幹脆望向遠方,這事就當揭過。

    “你們四人……”李逵安臉色有些難看,饒是他再自信無匹,也不想獨自麵對南塢四鬼,他們四人單個實力本身就不弱,而且傳言他們在一起配合默契,這樣一來,就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麽簡單了。

    “哼,四人又怎麽了?這裏又沒規定一對一,本少爺按照你們武林的規矩來,難道你自己想更改?”趙金銀立刻反擊道。

    “這……”

    “還有問題嗎?沒有就開始吧,本少爺趕著入洞房了。”說著望向看台上的新娘子,滿臉猥瑣。

    沈百萬一臉難看,他沒想到事情竟然變成這樣了,趙金銀的為人幾乎是路人皆知,欺男霸女,強搶豪奪完全隨他心意而來。

    而旁邊的趙有福嘴角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陰笑。

    鹽運使李振平則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微笑的盯著擂台上的比武,似乎沉浸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