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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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扇男毒發身亡後,身子卷縮著躺在地上,死相極其難看,整個五官完全是扭曲的,薑一揚走上前搜著他身,一塊硬硬的木牌裹在內兜,他抽出一看木牌上呈三個金字‘寒江會’,這是個什麽玩意?轉臉看向一旁可憐楚楚跪在地上求解藥的那人。
“這…這是我們……寒江會的令牌,攜此令牌…可…在……我會的總舵通行無阻。”話語間還忍著毒性帶來的疼痛。
薑一揚撅著嘴點了下頭“有趣…”隨手塞入自己的內兜。
鏢師頭正在一旁拖拽自己弟兄的遺體到馬車上,想將他們運回鏢局裏妥善安葬,由於右手神門穴被刺,所以是單手操作甚是費力。
“呐~這是半份解藥,可緩解疼痛,但你還是不能運行經脈,不然毒氣會引入丹田,那時候解藥都拿你沒法。”薑一揚扔了一粒綠色藥丸過去。
那人單手接過,急忙的一口吞咽下去,長呼了口氣,道:“謝少俠慷慨施舍,那……剩下半份?”心想:難不成還要想什麽法子折磨我?
這放下身段苦求解藥的人是武當派許安誌,除此之外還是寒江會的成員,是張三豐第八弟子馮軍陽的徒弟,神門十三劍也隻學了到三、四成便下山了,自認為要在江湖中闖蕩出一番地位,得知寒江會勢力龐大便加入其會,隸屬西夏分舵。
薑一揚抽笑了一下,怎能這麽輕易放過你呢,那劍法之神氣,又苦我常年沒什麽武功可學,好歹有個新招啊,幹咳了一下,故作嚴肅的說道:“……待你到城中,把劍譜畫給我後,自然給你,放心,放心啊…”
“少俠,這……派規難違啊。”許安誌哭喪著個臉回道——這要是哪天被師傅知道,那可如何是好?逐出師門,名譽掃地啊。
“嘿!我說你這臭道士,你都要死了,還難違,難違個屁啊?你是不是傻?”薑一揚說完又從大腿上抽出小刀,在他麵前比劃了兩下,接著道:“我這新煉的萬毒穿心膠正好還沒見過效果,要不……拿你試試?”
許安誌深知星宿派的陰毒,不敢再多言,驚恐萬狀的回道:“不不不,少俠,我畫,我畫便是。”
“對嘛,那行了,趕路吧。”薑一揚朝鏢師頭遞了一個眼色。
鏢師頭點了點頭,心想:這少年亦正亦邪的,好生古怪,好在沒加害自己,若平安抵達,定當重謝啊。
四具鏢師遺體與破碎的木箱子躺在一起,薑一揚與許安誌坐在一旁,鏢師頭在前趕著馬,在鏢車內多幅畫卷亂糟糟的放在一堆,許安誌小眼神時不時的朝那堆字畫貓一眼,這一舉動被薑一揚看在眼裏,心想:這家夥老是看那堆字畫,難道有什麽我不知道的值錢寶貝?
“臭道士,你們打劫這鏢車圖什麽啊?”薑一揚邊問邊從字畫堆中拿起其中一幅。
“我們也是接到總舵的命令才行事,具體是什麽便不知了。”許安誌眼神跟著他手中拿起的字畫移動著,也想一探究竟是否是命令中所言的那一幅山水畫。
“大費周折的為了一幅畫,很值錢嗎?”薑一揚拉開了一幅,就一普通的白鷺畫,並沒有什麽稀奇的,隨意卷了下丟回字畫堆裏。
“不,不值錢,隻是總舵主的個人喜好。”話音間仍有隱瞞之意。
薑一揚抿了抿嘴“為了個人喜歡就劫鏢,你們這寒江會也是可以啊……”,見他故有隱瞞,想必聊是聊不出什麽來了,便從內兜裏掏出了一顆黃色藥丸“啊,張嘴!”
許安誌疑惑的看著藥丸,是解藥嗎?不管了吃了再說,已經中了毒還怕再中毒?思慮兩秒後便吞咽了下去。
“這是百涎丸,一會你便全身奇癢無比了。”
許安誌嗚咽著說道:“少俠,這是為何啊?在下不是答應給您畫劍譜了嗎?”
“那就老實交代,是什麽字畫,有什麽值錢之處!”話音剛落,許安誌便開始撓起來,看樣子藥效起了,他雙手用力撕抓,不停的喊叫:“癢死我了,癢死我了!”又過一刻,左膝跪倒邊撓著背邊說道:“我說我說,少俠饒命啊,癢死我了!啊……”
正在趕馬的鏢師頭聽聞身後動靜,嚇得吞咽了一下不敢回頭,隨著使勁抽了鞭馬屁股“架!”,隻想早點趕回鏢局,這心是一直提在嗓子眼裏的,這少年看似年輕,這手也夠毒的。
“那就快說!”薑一揚不耐煩的吼了一聲。
“我隻知道……是一幅…山水……畫…”許安誌奇癢難耐的邊撓邊回道。
“還有呢?”
“據說…是……藏寶圖。”
“還有呢?”
“啊!~其他真不知道了,少俠饒命啊!癢死我了!”許安誌不顧形象,衣服都撕扯開來,胸前被自己抓得血痕累累的。
薑一揚從內兜裏掏出一個銅色瓷瓶,倒出了一粒紅藥丸,遞到他嘴邊服下,數秒後他的奇癢開始逐漸緩解下來。
許安誌氣喘籲籲的癱坐在屍體邊上,眼神裏滿是恐懼,好歹是名門正派的弟子,卻落得如此狼狽,真是可笑至極。
薑一揚翻騰著字畫堆,試圖找到那一幅山水畫,心想:藏寶圖?這就說得通了,難怪會劫鏢。翻騰了好一會,發現有五幅山水畫,自己不懂字畫,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著實看不懂,算了,無趣,待會到了城裏客棧乖乖的給我畫劍譜,明白嗎?”邊說邊打開竹籃子,將黑魔貂抱在了懷中輕撫。
許安誌被嚇得腳底一股冷氣直竄頭頂,連連點頭“是是,明…明白。”,他僵硬著身子坐得直直的,深怕自己挪動身子會引起黑魔貂的注意。
鏢車進了西夏城,許安誌衣衫不整的緊跟薑一揚身後走進了城門客棧,鏢車繼續朝鏢局駛去,晚些時候總鏢頭便前來客棧拜訪謝過。
“一間上等客房!”薑一揚單手搭在櫃台上神氣地說道。
掌櫃滿臉喜悅的抬起頭來一看,臉立即垮了下來“又是你小子騙吃騙喝的,去去去……”
“誒…誒,這次有銀子好嗎?”說著轉臉看向許安誌,他雙手捂在胸前,滿臉尷尬至極的表情,著實讓人笑話。
許安誌一驚,心想:我這出來劫鏢的那帶銀子了呀,如何是好?這要是讓他難堪,我就更不好受了啊。他急忙摸了下腰間的玉佩,這可是好貨色,別說一間客房,半個客棧也能買下。
薑一揚順著他的手看到了玉佩,伸手邊扯了下來,放在手上顛了顛,道:“這玉佩可值錢了,給你夠住多久?”
掌櫃接過在手中顛了一下,便知這的確是好貨,又抬眼瞧了他倆一眼,這小子不知道從哪裏撿來了一個傻子,接著清了清嗓子說道:“讓你包吃包喝住足十五日如何?”
薑一揚心中一愣,這玩意這麽值錢,轉臉看著許安誌,這家夥還挺有錢的嘛,咧嘴笑了起來“得勒,成交。”,這十五日不愁吃喝,安逸!
“好嘞!客觀樓上請!”
“房間裏給準備一下筆墨,帶他上去吧。”薑一揚說完準備轉身離去,許安誌慌了一下“薑少俠,這是要去何處?”
“你老實上去給我畫劍譜,話這麽多!”說著抬手唬了他一下,許安誌立即縮著頭一副可憐相,這名門正派的弟子也不怎麽樣嘛,薑一揚搖了下頭便朝大街西處走去。
“虎叔,你瞧這把鐵扇你出多少錢?”薑一揚舉著一把鐵扇在鐵匠鋪老板張虎麵前問道。
“還有這兩柄雙刀。”
張虎接過手去仔細打量,這鐵扇的工藝尚可,買來不出五日就可以仿造,這把鐵扇能收,至於這兩把雙刀,像是揚州城老鐵夫造的。
“這鐵扇給你算10兩銀子,雙刀3兩,還有你腰上那把玄武劍,我出兩金。”張虎拿著粗布邊擦汗邊回道。
“這劍我好生喜歡,不賣不賣。虎叔……這玄武劍什麽來頭?”
“你小子哪弄來的?這是人家武當派的武器,凡是師傅認同的弟子都會贈送一柄,行走江湖別人看你的佩劍便知你何門何派。”
“這樣啊,有趣,那更是不賣了,我自個留著,這13兩銀子我也不要,虎叔幫我多打幾把小刀吧。”
“行吧你小子,找份事做,別整天遊手好閑的,聽說那榮威鏢局在招人手,你不妨去試試。”
“行了行了,先走了虎叔。”說完滿是歡喜的摟著玄武劍走去。
這時,在鐵匠鋪對麵的茶館,有兩人側著身子依靠在牆邊盯著薑一揚。
“他拿著許安誌的劍,應該就是他了。”
“跟緊他,別打草驚蛇,我去給分舵主匯報。”
兩人交互了一個眼色,點了下頭。
原來,在他們駕馬車離去之後,寒江會的其他成員覺著行動時間過長,或有不妥,便派人前去打探,發現了兩具自己人屍體,隨著血跡一路追蹤到城中。
“總鏢頭,我這趟鏢到底是什麽?”
總鏢頭拿過委托單據查閱,也沒覺有什麽不妥,便道:“先妥善安葬弟兄,有小孩的多給他們家人一些銀子。”
“是!”在旁兩位鏢師作了一揖便退下。
總鏢頭轉臉看著他的手腕,知道是神門十三劍所傷,歎道:“這居然……還牽連了武當派,待一會…馬金富來接貨時…必須問個明白。”這被神門十三劍刺中的人,手基本上是廢掉了,這鏢師又是靠手吃飯的,總鏢頭緩步上前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好好修養,以後就做西夏分局的倉庫總管吧。”
這鏢師頭在榮威鏢局幹了八年,由於武藝不精,一直屬三等鏢師,在鏢局裏也是沒功勞也有苦勞的老臣,家住西夏城外十公裏處的西夏鎮,所幸安排一個文活,雖然銀子少點,養個小兒還是能應付的。
鏢師頭眼眶紅潤,半鞠躬作揖回道:“謝過總鏢頭!”愣了一下,又道:“那……今日出手相助的少俠……”
總鏢頭點了下頭“我親自去拜訪酬謝。”
總鏢頭名叫葉仁傑,曾是少林弟子,大力金剛指學到六七成便還俗了,當時他正在山下種田,不遠處路過了榮威鏢局的鏢車,這委托鏢是一對母子,需要從京城安全送到西夏逃避仇家,誰知仇家是血刀門的弟子,個個武功高強,心狠手辣,硬是追了上來。聽見了不遠處傳來的打鬥聲,葉仁傑輕輕一躍便飛上了樹上,看到四個血刀門的弟子正在圍剿他們,作為出家人的他豈能坐視不理,出手相助的同時還開了殺戒,回到師門後內心深感愧疚,便還了俗,在榮威鏢局的邀請下便加入了其中,專門負責頭等鏢的押運。
此時,走進一名鏢師道:“總鏢頭!馬金富前來提鏢。”
總鏢頭眉頭一緊,來得好,跨著大步走出了內大堂。
“辛苦,辛苦!馬某謝過各位鏢頭了。”
葉仁傑走了出來,雙手一揖,道:“馬爺,請進內堂一敘。”
馬金富見他麵色凝重,再看著被敲碎的木箱蓋子,就這幾幅字畫和瓷器難不成還遭遇劫鏢了?帶著疑惑邁步走進了內堂。
葉仁傑將發生的事告訴了馬金富……
“啊?這肯定有什麽誤會,我這些字畫都是京城一個已故好友送的呀,沒什麽寶貝的呀。”馬金富詫異道。
葉仁傑看他所言非虛,皺了下眉頭,道:“那可能當真是一場誤會吧,劫錯鏢的事也偶有發生。”這麽說主要是不想讓馬金富過於擔心,其實早得知這畫卷中有藏寶圖一事。
馬金富歎了口氣,說道:“我也不差這幾幅字畫,隻是已故老友的委托,哎……”
葉仁傑佛學根底深,眼前這事很是蹊蹺,若坐視不理,馬金富招來橫禍斃命,豈不慚愧至深,看來這幾晚有必要在馬府周圍監視一下。
“臭道士不耐啊,這畫得栩栩如生的。”薑一揚拿著畫紙逐一翻閱。
“此劍法總共一十三招,很是易記,但要練到什麽程度,完全看自己的了。”許安誌講解道。
薑一揚滿意的頻頻點頭“好了,你自由啦,去吧。”
“那……解藥?”
“桌上那一提都是,剛給你配的,回去之後一日兩服,七日之後便可化解,切記啊,七日之內不可使用內力,不然會暴斃而亡。”薑一揚頭也不抬的看著劍譜說道。
許安誌愁眉苦臉的微微點頭,轉身去抱起大包小包的中藥材,笨手笨腳的挪動著身子“那……少俠,在下就…先行告辭了,我的劍……”話音剛落。
“什麽你的劍?”薑一揚扭過頭來盯著他,眼神傳遞著信息,沒癢夠?
許安誌瞬時就領會到了,尷尬的一笑“少俠,告……告辭。”說完便站在門邊愣著。
隔離兩秒,薑一揚又扭頭看著他“怎麽還不走?”
他麵露著尷尬的微笑“少…少俠,能否…幫忙開一下門,沒…沒手了。”話語間透露著恐懼,深怕惹惱了薑一揚後會突然改變注意要毒死他。
薑一揚看著他忍不住“嗤”的一聲笑“哎喲喂,服了你。”
許安誌抱著藥包從樓梯走了下來,此時正在一樓監視著薑一揚的寒江會成員看見了他,心裏一驚,許安誌這家夥還活著?急忙站起身,兩人相互對上了眼,使了一個眼色便朝外走去。
“許兄,這什麽情況?”
“先回分舵再說。”許安誌話語間透露出恐懼。
武藝不如許安誌的他也慌了一下,連許兄都如此害怕,對方是何許人也?又打量了一下他邋遢的一身衣服,完全與平時神氣的他截然不同,也不敢多言,默默的跟著走回分舵。
薑一揚則在房間裏苦研劍譜,一手拿劍一手拿譜比劃著,看著這第十三劍內力不夠充沛還使不出,伸手摸了摸丹田氣海,感應到內力確實太淺,這光有招而無內勁也使不出這劍法的威力,甚是苦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