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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伴母親睡覺的這種習慣，讓他的骨子裏刻上了烙印。

    對於自己看重的東西，不管是人和事，他都會禁錮得緊緊，絕不輕易放手。

    不過，就算他抱得再緊，守得再牢，母親仍舊離開了人世。

    年幼的他，當時想，會不會是自己抓著母親的手臂還不夠牢，陪母親的時間還不夠長，所以才守護不住母親。

    當嘉意消失於g市，在他的世界突然化成一縷影子時，母親離世時的那種感覺，又回來了。

    不過，懷裏的這個小人兒卻絕對不會再和母親一樣了。

    他的小野貓，終於回來了。

    ……

    夜，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夜鳥的鳴啼漸漸低弱。

    確定懷裏的小家夥睡夢已酣，霍振暘抽出了手臂，將她放平了，安靜地翻身下床。

    他拿起電話，推開落地窗，麵無表情，帶著一身冰冷的寒霜，徑直走到露台上。

    夜風習習，迎麵撲在男人俊美卻略顯冷冽的臉孔上。

    電話接通，那邊傳來林子勳的聲音：“boss。”

    “慕德潤出獄了？”

    “是的，boss，兩個月前，已經出獄了。”

    “好，你知道怎麽做吧。”嗓音涼涼，暗夜之中，仿佛無情鬼魅。

    林子勳當然懂得要怎麽做：“是，boss。”

    ————*————

    天亮了。

    身邊的男人已經沒了影子。

    嘉意起來後，問了霍家女傭，得知他已經去公司了。

    霍家的傭人們已經準備好了早餐。

    霍天沛起得很早，跟平時一樣，去蘭花玻璃房澆水除草了。

    餐桌上，隻有姚珍茹和慕晴染。

    兩人見到嘉意下樓，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輕哼一聲，偏過頭去。

    嘉意當作沒看見兩人一樣，兀自坐了下來。

    負責廚房的女傭阿雪見嘉意小姐坐下，端了銀托盤上來，將銀蓋打開，將一份煎小羊排遞到她麵前，恭敬說：

    “嘉意小姐，這是大少爺讓我為您準備的早餐，說您不喜歡一點生肉味，喜歡全熟，這是單獨給您用小火煎的，日本空運來的頂級牛肉。對了，還有，……”

    阿蘭說到這裏，低下頭，聲音小了一點，似乎不大好意思在眾人麵前說：“……還有，大少爺交代過，說您昨天晚上太辛苦了……要多補補，這一份一定要吃完，如果不夠，廚房裏還有。”

    這話顯然無盡的曖昧。

    嘉意眉眼一動，也十分配合，揚起小臉蛋兒：“我會吃的。不過大少爺昨晚也不比我輕鬆，阿蘭，你等會兒去超市多買些牛腎、馬鞭什麽的，給他熬點湯，補補，以形補形嘛。”

    阿蘭聽得臉一紅，大少爺和嘉意小姐還真是恩愛啊，做那麽久飛機回來，晚上也沒說休息休息，居然還……

    她連連點頭：“好的，我這就去。”

    對麵，慕晴染臉上的妒忌早就快滿溢出來了，就算明知道她是在故意秀恩愛，捏著的叉子卻也在手心裏劇烈地顫抖。

    姚珍茹看慕晴染臉色難堪，輕哼一聲，低聲：“有什麽好氣的，等你跟振暘結了婚，生下孩子，到時就是你給她氣受了。”

    嘉意回g市以前，還以為姚珍茹知道慕晴染肚裏孩子父親到底是誰，現在才知道，或許這事她不知道。

    也不知道姚珍茹一旦清楚了事實，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兒子和外甥女亂-倫？還搞出一條人命？

    她臉上應該再沒有像現在這樣驕傲了吧？

    嘉意拿起刀叉，一點點地吃著盤裏的煎羊排。

    一邊吃著，她一邊看了一眼對麵慕晴染臉上還未完全消退的紅，關切地問：“咦，慕小姐臉上怎麽了？”

    慕晴染手上握著的銀叉一滯，看著她故意挑釁的眼光，昨晚的屈辱又湧上來。

    姚珍茹今早看見慕晴染半邊臉蛋和頸子都紅了一片，也是奇怪，隻是她沒說什麽，也沒多問了，此刻也望向慕晴染：“你到底怎麽了？要是不舒服就說，免得老爺子怪我沒照顧好你。”

    老爺子現在拿慕晴染肚子裏的寶貝孫兒當成命根，看得無比重要，平時慕晴染咳嗽一聲打個噴嚏，都生怕她肚子裏的孩子會不好，還會責怪姚珍茹沒照料好。

    慕晴染想起昨天霍振暘掐住自己喉嚨的戾色和狠辣，至今還不寒而栗，隻能忍氣吞聲：“沒什麽，昨晚被蚊子叮咬過，又撓了下，沒想到今天紅了一大片。”

    姚珍茹這才釋然，沒再為什麽了。

    不過這一問，慕晴染就再也吃不下了，隻覺得胃裏堵著慌，“哐啷”一聲，丟掉刀叉，不耐煩：“我不吃了。拿下去吧！”

    傭人們都趕忙迎上去，不敢怠慢：“那慕小姐還要吃點什麽，我們再讓廚房去做。”

    老爺子說過，慕小姐懷孕期間的飲食非常重要。

    姚珍茹也沒讓她隨著性子來：“不行，你還沒吃幾口，一定要吃點，餓著孩子怎麽辦。”

    慕晴染見所有人都圍過來勸自己吃，眾星捧月一樣，心情總算好多了，指著對麵嘉意的盤子：“我要吃那個！”

    這賤人一大早有日本頂級牛排吃，她慕晴染憑什麽不可以，她肚子裏還懷著孕呢！

    傭人們忙去準備了。

    慕晴染望向嘉意，臉上泛出幾分得意的笑。

    嘉意猜得出慕晴染的心情轉換。

    霍家的這些傭人包括姚珍茹，哪裏是捧著她，分明是捧著她肚子裏的孩子，一個女人用孩子來當成未來的幸福砝碼，真的會很開心嗎？

    一旦沒了這個孩子——慕晴染現在被捧得有多高，以後摔得就有多痛。

    早餐結束，嘉意放下刀叉，起身準備上樓，隻聽大門處有腳步聲傳來，還有傭人的聲音：

    “二少爺。”

    “二少爺。”

    慕晴染一聽霍振軒回來，手沒來由顫抖了一下，手上的叉子竟然都“砰”一聲掉在了地上。

    “怎麽了？”姚珍茹皺眉。

    一個女傭忙換了一把幹淨的叉子遞給慕小姐。

    慕晴染盡量壓下眸子的慌張：“沒，沒什麽，不小心掉了。”

    這幾個月，她雖然被霍天沛和姚珍茹接到霍園養胎，但是跟二少碰麵的機會並不多。

    可每次一碰麵，慕晴染想起那晚的事，還是會緊張。

    不過，這件事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二少絕對不會到處亂說，想到這裏，她才安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