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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嘯川的天秤，本來就已經傾斜亦霄哥和她了。

    伍慧芸不願意她生孩子。

    亦霄哥得知伍慧芸給她暗中吃藥的事，才會雷霆大怒，對伍慧芸痛下狠手。

    直到耳邊沒了醫生的聲音，她才緩緩站起來，等不及聽醫生安慰，平靜地說：“我知道了，醫生。”

    醫生沒料到她這麽平靜，這些年接待的女病人得知自己不能懷孕生子，哪個不是哭鬧不休，至少也是鬱鬱寡歡，不禁說：“聶太太，也別灰心，現在醫學昌明，還是有希望的……”

    若真的有希望，他就不會對伍慧芸那般決絕冷血了。

    她打斷：“醫生，請你不要對聶先生說我知道了這件事。”

    醫生不禁歎了口氣，卻也能理解她的心情：“我知道。”

    她道了謝，轉身離開了。

    直到走出醫院，停在夜幕低垂的馬路邊，她呆呆望著深濃的夜色。

    這麽晚了，亦霄哥應該回去了，正在家等著她吧，說不定看見她還沒回去，已經開始急了。

    可是，這是第一次，她不想回家，不敢麵對他。

    曾經她是黑幫小姐，覺得配不上他。

    或許是老天爺看她可憐，讓她恢複了軍門千金的身份。

    當她以為自己終於配得上他了，卻又來了個驚天噩耗，她被人毒壞了身子，可能永遠再不能為他懷孕。

    莫非她這輩子注定都配不上他？

    看著一輛又一輛車子在視野中疾馳而過，她終於壓抑不住，鼻頭酸澀，蹲下身，抱住膝蓋，像個流落街頭的動物，低低啜泣出來。

    她曾經認為別的女人可以給他的，她也都能做到，所以才無懼他的冷漠，無懼那些千金小姐圍繞在他身邊，也要勇往直前地讓他成為自己的男人。

    可現在，她卻連最基本的都不能給他。

    連一個孩子都沒法給他生。

    ****

    夜幕下，寧宅。

    “那丫頭出門前沒說去哪裏嗎？”

    客廳中央，聶亦霄坐在沙發上，臉色沉沉，到現在還沒回來，打她手機也沒接。

    霞姨也是無奈：“少奶奶出去一向不喜歡跟我們打招呼的。少爺，不早了，要不去派家裏警衛去找找？”

    她在京城的朋友圈子有限，隻認識京大的同學，再就是宮森。

    他剛聯係過宮森兄妹，兩人說那丫頭沒找過他們。

    京城的治安雖然不錯，但這麽晚了一個年輕女人單獨在外麵還是有點危險。

    尤其，那丫頭長得又那麽招人。

    想著，他臉色就更陰了幾分，站起來，朝外麵走去：“我開車去找。”

    剛走到玄關，隻聽門口傭人的聲音飄來：“少奶奶回來了。”

    他腳步一頓，感覺一顆心放了下來，冰著臉，正要好好責斥她一頓，卻見她魂不守舍地走進來。

    快要飆出來的責怪不禁咽了回去，他走過去：“你跑哪裏去了？怎麽現在才回來？連電話都不接？”

    喬泳兒仰起臉，淡淡的笑靨在唇邊綻開：“沒去哪裏。我一個人在家無聊，出去逛了會。逛著逛著忘了時間，外麵吵，也沒看手機，對不起。”

    說著，提起手上的購物袋給他看。

    裏麵是一些新買的衣服和生活用品，有她自己的，更多的則是為他買的一些男士用品，有襯衫、領帶、剃須刀、剃須液。

    他的目光柔和下來，麵前這丫頭，已經慢慢開始學習如何做個賢妻了，卻又隱隱感覺她精神好像有點不大好，卻也說不出哪裏不對，沒再說什麽：“吃了嗎？”

    “嗯，在外麵吃過了。”

    “那就上樓洗澡休息。”

    “好。”她將購物袋交給傭人，柔順地答應了一聲，然後慢慢走上樓。

    今天怎麽這麽乖？讓她上樓她就上樓。

    要是平時，一回來準要先纏他一兩個小時再回房間。

    聶亦霄皺了皺眉，望著她的背影，感覺她看上去有種莫名的虛弱和無助。

    …………

    喬泳兒洗完澡，走出浴室，看見聶亦霄正坐在沙發上翻著平板上的郵件，手邊是一杯白開水和兩顆藥。

    見她洗完出來，他停下工作，望了一眼水和藥，聲音柔和：“睡覺前記得吃藥。”

    她望向茶幾上的白開水和兩顆白色的小藥丸，拿起藥，就著白開水吞了下去。

    聶亦霄眸中光澤微爍，這幾天每次讓她吃藥時，她都會磨磨唧唧，像個小孩子一樣非要他親她一口，才吃，或者嘮嘮叨叨地不停問這藥是什麽，為什麽調理身體要吃這麽多藥，今天還真是難得的安靜。

    他驀然站起身，揉了揉她剛洗過、還有些濕淋淋的秀發：“是不是逛累了？”

    她嫣紅的唇微微翹起，就像鮮嫩的果凍惹人欺上去一口，語氣嬌憨：“嗯，好累，兩條小腿都酸了。”

    難怪。隻有太累，或許才能讓這丫頭稍微安靜點。

    “那就早點睡覺。”

    她搖了一下他的手臂：“現在睡不著。你陪我做件事吧，老公。”

    “你想幹什麽。”這丫頭簡直禁不起表揚，他失笑。

    她歪著腦袋：“陪我在家看電影吧。”

    看電影？他有些疑惑，卻還是點點頭。

    兩人走到臥室旁邊的投影房。

    喬泳兒蹲下身在cd架上翻著，拿出一張影碟：“看這個吧，老公。”

    他瞟了一眼，是個很經典的歐美愛情片，不過結局貌似不大好，一挑眉：“悲劇？”

    就算她拿出個“愛情動作片”想跟他一塊兒看，他都不會奇怪，唯獨沒想到她選了個這麽文藝的傷感電影。

    “嗯，我今天想看這個。你不喜歡嗎？”

    他不是不喜歡，而是根本沒看過愛情電影，看著她期盼的眼光，終究沒說什麽，關了燈，打開投影儀和家庭影院，將碟片放進去，然後和她一起坐在沙發上。

    隨著情節的發展，悲傷的氣氛籠罩在了整個房間。

    電影裏，到了電影男女主生離死別的橋段。

    昏暗的房間裏，彼此依偎的沙發上，他感覺她纖細柔軟的手臂伸過來抱住自己的腰，聞到了她臉蛋兒上眼淚的氣味。

    她小小的身子在顫抖著，好像在強行克製心裏的難受，終於忍不住，小聲啜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