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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這時，經理親自遞來兩份菜單，低聲：“殿下和王.儲妃請點餐。”

    兩份精致的菜單，一份是正常的。

    另一份是專門為夜宸特製的盲文菜單，方便他手觸。

    然後，經理退到一邊，等候兩人。

    夜宸雖然還是不大高興在露天餐廳用餐，卻還是挑挑眉，示意楚心悅先點。

    楚心悅剛報出兩個海鮮的名字，卻聽夜宸打斷：“算了，我來點。”

    楚心悅一愣：“怎麽了。不好嗎？”

    他很不屑她的點菜水平：“你點的東西全都是些不適合傷口愈合的食物。海鮮這種生冷的發物吃一頓，你的傷推遲一個月都難得好。我不想又忙裏抽空跑去醫院接你一次。”

    說罷，嫻熟地點了幾道湯、前菜和主食，又叫了份甜品盅。

    舉手投足，貴胄泱泱，引起了旁邊幾桌食客的注意，尤其是女客人。

    菜一道道地上來以後，兩人拿起刀叉，慢慢吃了起來。

    楚心悅從沒跟他單獨吃過飯，雖然今天是在外麵，卻已經很滿足。

    這樣的時光太難得，等會兒吃完飯，他送自己回家後，最短又是幾天看不到他了。

    她不時偷偷抬起臉，看他兩眼。

    他吃飯的樣子迷人得不行，優雅而利落，切牛排時，手起刀落，幹脆而華麗。

    忽的想起那晚上，他親手擊斃的恐怖分子，她又禁不住小小倒吸口氣。

    在場的人，幾乎沒人想得到這個儀表淩然自若，淡定穩冷，看起來如古典貴族一般的男人，內裏卻嗜血狠辣，對敵人殺伐果決，就在前幾天，才親自結果了一條性命吧。

    吃到一半，遠處的一桌傳來驚喜的鼓掌聲和喝彩聲。

    那邊的餐桌邊，一個年輕男孩身穿西裝，看起來家境應該不錯，離開座位，單膝跪在一個同齡女孩的麵前，手裏捧著一個鑽戒，深情萬分：

    “親愛的，請給我一個照顧你和孩子的機會吧！”

    那女孩微微凸起的小腹顯示已經有了身孕，不知道太過驚喜和激動，麵對那男孩的求婚，半天都沒說話。

    旁邊的客人看見求婚場麵，也都大聲地拍手喝彩：“答應！答應！”

    楚心悅的注意力也不由被吸引過去，放下手上的刀叉。

    隻在小說和電影裏看到主角們喜歡把浪漫優雅的西餐廳當成求婚場所。

    卻沒想到自己今天親眼看到了求婚現場。

    她看那個女孩依舊沒說話，也為那求婚的男孩捏一把汗，情不自禁跟著其他客人一起默念：“答應他啊，別害羞啊……”

    卻聽一個冷幽幽的聲音：“智商真低。這場求婚，沒戲。”

    楚心悅一怔，望向夜宸：“啊？”

    他怎麽知道沒戲？

    夜宸仍在靜靜地切著牛排，完全沒受到那邊激動人心的求婚場麵幹擾：“那女孩懷孕多久了？”

    楚心悅吞吞唾，觀察了一下那女孩的小腹，說：“她肚子都顯形了，不算小，最起碼也四個多月了吧。”

    夜宸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抹了一下嘴：

    “女友懷孕至少四個多月了，男人才求婚，隻能說明兩個人的感情肯定有問題。一個女人，未婚先孕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肚子都大得讓所有人都看見了，才被男方求婚，一般隻有兩種比較極端的心情，一種是相當激動，然後馬上會迫不及待地答應，一種則是生氣，生氣這男人不把自己當回事兒。你看，那女孩起碼已經三分鍾沒說話了。”

    “還不許人家激動嗎，太激動也可能說不出話。”

    “正常情況，就算再激動，也不至於激動得三分鍾還下不了決定。如果不願意，大部分人會選擇立刻離開。現在那女孩不離開，也不給反應，唯一的可能，隻有一個，——她知道那男人求婚，隻是因為自己懷孕，所以，她在權衡，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嫁。”

    話音剛落，那邊一直發呆的女孩終於有了反應，接過了男孩手上的求婚戒指。

    楚心悅正想說夜宸的判斷出錯了，卻見女孩並沒戴上戒指，而是將婚戒放在了餐桌上，然後緩緩站起來：“對不起，我還想考慮一下。”

    說著離開了位置，捧著肚子，朝餐廳外走去。

    求婚失敗讓全場的客人都一驚。

    男孩愣了兩秒，立刻追上去：“為什麽？你都有了我的孩子，為什麽拒絕我？”

    女孩扒開男孩的手，露出一絲哀怨的笑容：“你看你，從剛才到現在，每句話都是孩子孩子，連求婚的詞都不忘記捎上孩子，如果不是因為我有了你的孩子，你根本不願意娶我吧？你想要的，根本就是孩子，而不是我。我最想要的，是不管我有沒有孩子，你都真心想娶我，而不是為了負責任、為了你們家的後代，為了讓你家長輩滿意！算了，這麽多人，我不想跟你吵，讓我回去再考慮一下我們的關係吧……”

    “不是這樣，你聽我說……”

    “你不用解釋了，好，你說不是為了負責，不是為了你家爸媽想要孫子才娶我，那我打掉孩子，你再娶我，願意嗎？”

    “你——你怎麽能這樣？”

    “嗬，我就說了吧，你就是看我懷孕了才會求婚。你爺爺、爸媽一直盼著你早點兒給你家添個孫子，你隻不過是想要討好你家的長輩，才願意娶我！你愛的根本不是我，是這孩子！不，也不是孩子，是你自己！”

    “你這不是無理取鬧嗎？”

    “我無理取鬧？好啊，那你就當我無理取鬧吧，你放開我……”

    …………

    一對男女的拉扯傳了過來，明明是浪漫的求婚，卻變成情侶吵架的現場。

    楚心悅呆住，忍不住望向夜宸。

    這男人不是看不見嗎？

    為什麽比在場所有人心眼兒更加銳利雪亮？

    像個神算子，光是靠耳朵隨便一聽，就被他猜準這場求婚沒戲！

    夜宸似乎早料到這樣的場麵，拿起紅酒呡了一口，繼續有條不紊地繼續吃起來。

    那一對男女越吵越大聲，連服務生來勸架都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