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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宸——“她忽的望向他，喚住他。

    他步子微駐，等著她說話。

    “你都能站起來，那就表示是有奇跡的，為什麽就不能給它一個機會？”她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哽咽。

    他靜靜道：“我花了二十多年才可以站起來，即便這樣，我也沒達到我滿意的程度。它就更沒有那麽多時間。”

    她啜泣著，明白他的意思，他指的是他的眼睛，便是這樣努力，也無法複明。

    他徑直拉門出去。音色毫無感情地吩咐：“韓醫生，檢查一下她的身體。”

    “是，殿下。”

    **

    夜色已深。

    韓醫生給楚心悅檢查完身體，走到書房。

    落地窗邊的沙發上，一襲身影側麵如勾勒的工筆畫，完美工整，又散發著威峻和冷肅。

    韓醫生歎了口氣，匯報：“剛跟心悅檢查了一下，沒什麽大礙，看來她已經偷偷停藥很久了，估計是怕心髒病用藥會影響胎兒發育，不過幸虧身體還算穩定。我勸過她了，從明天開始，會給她一些對胎兒沒影響的心髒用藥，她答應了。她現在情緒還算安定，隻要不提流產手術就還好。”

    夜宸嗯了一聲。

    韓醫生忍不住：“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萬一心悅不願意動手術，總也不能強迫。剛剛她的反應，您也看到了，不能逼太急了，萬一她更加激動，發病或者傷害到自己怎麽辦。”

    夜宸沉默了半晌，側影在落地窗外射進來的月光下，看不清思緒：“我會處理。”

    **

    又是幾天過去。

    自從那晚後，夜宸再來過來，也沒派人來提起關於流產手術的事。

    每天，還是隻有夜宸的心腹女傭過來送一日三餐。

    另外，韓醫生也會每天來一趟，檢查一下她的身體，陪她吃藥。

    楚心悅很信任韓醫生，知道現在的藥是孕婦可以服用的，也就沒再抗拒。

    而且，自己的身體若是不好好保養，又怎麽有力氣生下孩子。

    夜宸那邊沒有動靜了，她也不敢多問什麽了，保持這樣的平靜也好。

    夜宸還是沒允許她下樓，甚至連房間的門不讓她出去，不過總算沒太“趕盡殺絕”，給她留了網絡。

    她還是可以上網散散心，不至於憋死。

    前幾天，她完全沒心思碰電腦，因為害怕夜宸會隨時派人來帶她去做手術，時刻處於警惕的狀態。

    直到這幾天，沒什麽事了，她才開始放鬆下來，偶爾看看微博。

    好多天沒發動態，微博的評論又爆炸了，私信也一大堆。

    大部分全都是問她怎麽沒更新動態的問題。

    她手指落在鍵盤上，卻終究還是縮了回去，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實在不知道發什麽，負能量是會不知不覺透露出來的，何必讓網友又猜測呢，還是算了吧。

    要是小桃在，估計又得取笑自己了，說自己現在這種樣子了，還不忘記照顧粉絲的心情，真是個模範好博主。

    她正想放下電腦，卻看見私信中有個熟悉的頭像，那樣顯眼。

    mr.n。

    她心尖莫名一動，有種看見老朋友的感覺，點開那封私信。

    “要是不舒服，可以遲些更新，網絡隻是生活的一部分，不是全部，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簡單卻又溫暖的一句話，讓她眼圈紅了。

    在全體網友隻會呼天喚地催促自己更新的時候，隻有mr.n關心自己是不是不舒服。

    真正關心你的人不會在乎你飛得高不高，而是關心你飛得累不累。

    她噥噥紅紅的鼻頭，打字過去：“謝謝你。”

    mr.n剛好也在上網，回複馬上來了：“還沒睡覺嗎？”

    電腦右下方的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她看到他的回複，驚喜無比，就像終於找到救生圈一樣：“睡不著。”

    “我說過。如果你需要談心，可以信任我。”

    楚心悅沉默了許久，打字過去：“如果你最愛的人，逼你放棄你最重視的東西，你會怎麽選擇？”

    她不知道為什麽會信任這個連男女都不確定的陌生粉絲，可潛意識裏，就是相信他。

    身邊就連最親近的人都不肯聽自己說話，隻好寄托在一個陌生人身上。

    “那要看他是什麽原因，總不會無緣無故逼你。”

    “原因…也許是為了他自己的利益。”楚心悅發過去又補充，“……你別誤會，我不是說我自己，是我認識的一對情侶。”

    mr.n發了個^_^的表情。

    現在的人，隻要說“我幫個朋友問下”，十有八九那朋友，就是自己。

    不過也並沒揭穿她：“一個人為自己的利益逼另一半放棄最重視的東西，這個女人還把那男人當成最愛的人？”

    楚心悅神色一凝，唇邊露出一絲澀意：“是啊，或許這個女人就是這麽賤……”

    “這世界上沒有誰離開誰活不了。三條腿的青蛙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一大把。”

    “那個女人從十歲開始，喜歡男人到現在……如果可以抽身，也不會等到今天。”

    “你是在說童話嗎？”

    “你試過一見鍾情的感覺嗎。”

    “嗯？”

    “一個人走到你麵前時，你的世界突然刷的一下亮了，亮得甚至不敢看他，嗯，就是這種感覺。”

    “所以那人是拿著手電筒刺你的眼睛嗎？”

    “……”楚心悅啞然，“一點也不好笑。”

    mr.n這才哈哈一笑。

    楚心悅轉移話題：“光說我，你呢？”

    “我從來沒談過戀愛。”

    “啊，不可能吧，你到底多大？”

    “我已經是成年人了，也並不小了。”

    沒談過戀愛倒不奇怪，但楚心悅總覺得他這樣心思細膩深沉的人，不管是男是女，應該都有會異性喜歡的，好奇地問：“那應該有暗戀的人吧？至少也應該有過戀愛的感覺吧？”

    那邊沉默了很久，直到楚心悅以為他下線了，才看見回複發了過來：

    “小時候遇到過一次意外，當我以為快死的時候，有人用手揉著我的手，還在我耳邊輕聲呢喃，我聽不大清楚她的聲音，沒看到她的容貌，卻覺得那應該是全世界最美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