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誰家主仆兩廂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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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玉煥這話裏的意思,雖然還在說此事未定,但卻要聽聽江辰斯的建議,這也隱晦地表明了他比較傾向於相信江辰斯的態度。
所以,江辰斯內心十分高興。
但他表麵上卻依然是一副謹慎考慮的模樣,語氣沉重地開口道:“公子,我仔細想了想……不如進入鎮子後,咱們就跟他們分開吧。”
“他們?”丁玉煥反問,“你的意思是除了小鷹,你也懷疑印天璃嗎?”
“不好說是懷疑。”江辰斯說,“但印天璃帶著一個與影族有關聯的家夥,作為她自己的書童,不管是不是有問題,還是都一起防著點好。”
丁玉煥又問:“那你說的與他們分開,就是單純的兩方分道揚鑣,各走各路而已嗎?”
江辰斯咧嘴一笑,“自然不是那麽簡單。發現了與影族有關之人,理應放出消息,讓其他各個家族也都周知才對。”
眉頭皺起,丁玉煥不太讚同地說道:“這樣好嗎?我還有一件營生想要讓他們幫著做,這樣一來豈不是要砸了?”
丁玉煥特意說的是“他們”,所以江辰斯想當然地認為,自家公子是與身份地位差不多的印天璃之間有什麽約定,絲毫沒有往主導者是那個“小鷹”上麵想。
於是江辰斯說:“公子,不要緊的。可以將小鷹身上出現暗影之事告知印天璃,想來她會理解的。如果她在聽到小鷹與影族有關後,還堅持要保他,那麽就說明她自己也有問題。”
“何況,公子你也太看重他們了。”江辰斯帶著些刻意的不屑語氣,“天下的買賣,還有咱們丁家拿不下的?必須依靠一個不諳世事的嬌小姐和一個鬼鬼祟祟的假書童?”
“哈哈哈!”丁玉煥似乎是被這話激發了豪情,挺直了腰板,發出了響亮的笑聲,說道:“你說的很對!我們丁家,那是天下第一大豪商,當然不會怕誰。我倒要看看,這印氏的兩人,到底要在我眼皮底下弄什麽鬼!”
然後他拍了拍江辰斯的肩膀,自信滿滿地說:“辰斯啊,馬上就要到你掌事的搖光鎮了,這種邊疆鎮子都是以從事商事為主,咱們丁家的勢力理應是鎮中的主導。到了鎮子上後,你可要好好防範這兩人,再仔細查查他們的底細。”
……???江辰斯聽完了丁玉煥的一席話,腦子一時間有點懵。
公子這意思,是進了鎮子中後,還是要將這兩人掌控在自家的手中?而且,公子做出這樣的決定,看起來似乎是受了自己所說的豪言壯語的影響,覺得丁家勢力龐大,並不畏懼這點事端?
江辰斯本來的目的是要將印無映兩人撇開,並讓丁家明確與他們劃清界限。這下可好,不僅沒能達成,還額外需要更加密切關注兩人,將兩人牢牢抓在自家勢力範圍內了。
但現在,江辰斯卻不得不應下自家公子自信爆棚下的命令。他很清楚,如果在公子興致勃勃下掃了他的興,那絕對要比自家的商隊混入影族還要嚴重的多。因為,影族人雖然可惡可怕,但對江辰斯來說,丁玉煥可以直接斷了他的升官發財之路,這比讓他死了還難受。
當江辰斯苦著一張臉下了馬車後,丁玉煥剛才那滿是激動的樣子就一下子消散了。他望著江辰斯下車後還在微微擺動的車簾,又將目光稍稍轉向印無映所在的方向,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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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天璃此時很煩惱,不僅因為自己身上的毒素始終無法根除,還因為,丁玉煥的態度自從丁家人到來之後,就變得捉摸不定,使本來達成的一起捕獲瑞獸的事情充滿變數。
而且,那個印無映也越來越難掌控了。
昨日,他還被丁玉煥邀進馬車中,兩人不知道在談些什麽談了那麽久。印天璃懷疑,會不會是丁玉煥在故意挑撥她跟印無映,好讓印無映這個“餌料”能夠被他們丁家所用?
想到這裏,印天璃有些坐不住,斟酌片刻,還是選擇去到無映那裏看看情況。
無映正在自己的小車棚內盤腿坐著跟楊子一起吃早飯,見到印天璃突然過來,楊子嚇了一跳,趕緊慌慌張張地爬起來向她行禮。而無映作為書童的身份,當著別人,便也向印天璃行了個大禮。
“行了。”印天璃不知怎麽的,看到無映那不卑不亢的行禮姿態,心中就有些不舒服,便不耐煩地開口:“你先出去,讓我們兩個說話。”
楊子知道這是在跟自己說話,連忙答應著退了出去。隻不過,在退出去之後,他覺得有點奇怪,“真是稀奇,主子想要跟書童說話,不將書童招過去,反而自己直接跑到書童這裏來?莫非這就是第一文修世家印氏的謙遜家風?”
他沒有發覺,一直在附近站崗的一名丁家家丁,聽到這話,眼神微動,暗自將它牢牢地記在了心中。
小車上,低矮的車棚讓印天璃無法站直身子,隻能也像無映一樣坐了下來。不過出於對形象的顧及,她當然沒有“粗魯地”盤起腿,而是選擇了跪坐的方式。這樣一來,印天璃覺得自己的氣勢就低了幾分,心中的不快更甚。
所以她開口說話的語氣很硬,“你還知道要給我行禮,我還以為,你就要越過我,直接去當印氏的少爺了呢!”
無映有些驚訝,他當然能聽出印天璃是在發火,但他有些不解,這火從何來?自己這兩天沒去招惹她啊?難不成,她還要怪自己沒有像一個真正的書童一般,在她跟前整天服侍?
印天璃雖然清高,但也不會像印喬兒那樣驕橫,之前兩人從莊子到驛站的一路上,無映雖然掛著書童之名,印天璃也並未借此為難他,今天,這是怎麽了?
於是他隻好再次行禮,誠懇地說道:“族姐這是說的哪裏話?別說我就是個莊子上長大的族人,就算我真要用直係少爺的身份,論起長幼,也理當是該我向族姐你行禮。族姐此來,想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