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異常的殘酷，在日軍即將攻入陣地的那一刻，日軍暴雨般的子彈突然停止，擁有戰鬥本能的馬強，陡然大吼一聲：“上刺刀……”

    嘩啦一聲，戰士們猛然上了刺刀！排長愣了一下，看了看馬強，帶看此時馬強已經拔出了背後大刀，他陡然跳上了戰壕：“砍了他們……殺……”

    此時此刻在無數的日軍攻擊下，隻有馬強一個人，說起刀落，劈死一個個日軍，他的悍勇讓在驚懼中和膽怯中的戰士們，再次鼓起勇氣拚命。

    “衝啊……“

    噗嗤，噗嗤，刀刀見紅，展開了血腥的白刃戰，馬強的悍勇是瘋狂的，大聲嘶吼著，一個個日軍士兵的頭顱被削飛，他全身都染滿了鮮血，如同殺神，在鬼子的大軍中橫衝直闖。

    瘋了，絕對是瘋了！整個戰壕裏阻擊的戰士，有一個團！紛紛跳出了戰壕，新一團的團長顫抖身軀，看著勇武的馬強：“這是誰！？誰！？格老子的，老子要不是，要給他請功，殺啊……”

    日軍的指揮官被馬強一刀砍了腦袋，日軍開始退卻，駭然的看著如同殺神的馬強，緩緩後退。

    在馬強的悍勇下，打退了鬼子的進攻！新一團的團長哈哈大笑著，命令撤退，看著馬強還在戰場著愣著，上去就把他拽了回去：“瓜慫！找死不成。”

    此刻的馬強，已經不是當初那傻傻的馬強！戰場，炮火，血腥的白刃戰，如同狂轟暴雨般襲擊大腦，每一次砍下鬼子的腦袋，他的記憶就洶湧的複蘇，他經曆著不是一場戰爭，而是兩場戰爭，不是一場戰鬥，而是無數的戰鬥。

    嘶吼聲，陌生的，熟悉的，一個個認識的不認識，熟悉的，陌生的又熟悉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翻滾。

    馬強被冷冷的拉到陣地，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他眼神變得越來越犀利起來。

    “營長……”

    “活著，活下去！”

    “快帶著營長走……”

    他龍天行回來了，一臉的冰寒，深深的吸了口氣！掃視了一下千瘡百孔的戰場。

    北平！沒錯就是北平，眼前正是盧溝橋戰場，他的母親還在這裏，他的孩子還在這裏，而他龍天行也來到了這裏。

    他失憶了，飛奪瀘定橋的時候負傷墜落，被河水衝走，被救了上來！他多了一個老婆，還有沒有降生的孩子，龍強。

    記憶如洪水，讓龍天行抱住了腦袋，撕心裂肺的大吼！他手中的屠刀，砰的一聲落地。

    戰士們都關心的看著他，圍著他！即使班長排長，還有團長，都一臉的擔憂，班長死死地抱著他：“瓜娃子，瓜娃子！”

    片刻後，龍天行一臉的淚水，但麵孔極其的冰寒，他看了看班長，把班長推開：“馬上，立即尋找掩體，快！”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團長陡然問道，為什麽尋找掩體。

    “聽我的團長，日軍馬上就要炮轟。”龍天行低吼道，撿起大刀，翻身架在了團長的脖子上：“現在沒有時間給你解釋，下令！要不然老子砍了你龜兒子。”

    “鑽入戰壕，快，快……”團長看著龍天行身體一顫，那冰冷的眼神告訴他，如果他不停馬強的，會被馬強毫不猶豫的砍死。

    戰士們立即轉入了戰壕，龍天行拉著他也鑽入了戰壕中。

    接著，轟隆隆……大地震顫，日軍的炮火轟鳴，炮彈如雨點般傾瀉而來，陣地上到處都是爆炸聲。

    炮彈轟鳴著，戰壕洞中的龍天行十分的安靜，團長也十分的安靜。

    聽著炮聲，龍天行說道：“炮擊十分鍾，十分鍾後他們會發起第二輪攻擊。”

    團長不可思議的看著龍天行：“你怎麽知道鬼子會轟炸！？”

    “這個你不用管！？有煙嗎？”龍天行很平靜的聽著轟炸聲。

    “嗯！有。”轟隆……炮彈在頭頂爆炸，泥土掉落一身，團長咬了咬滿是灰塵的腦袋，把一包煙遞過去。

    龍天行抽出一支，團長凝視著龍天行給龍天行點燃，甩了甩還在燃燒的洋火，冷冷道：“你叫馬強！？”

    “嗯！”

    “當過兵！？”

    “嗯！”

    “打過仗！？”

    龍天行看了看團長，片刻後一歎，點了點頭：“打過很多仗，自己人跟自己人打過，跟鬼子打過。”

    “我說嗎？你說的家鄉話根本不地道嗎？東北人！？”

    “死的，當年大圍剿的時候，受了傷，被救了！失去了記憶。”龍天行說道，回憶著彩妮兒的麵容。

    命運總是難以捉摸的，他不知道是對是錯！兩個女人，注定了他的緣分，他龍天行的心很複雜。

    “你還是一個軍官！”團長也點燃的一根煙。

    “嗯！指揮過幾個人。”龍天行淡淡的說道，抬眼看了看，轟炸聲根本沒有對她有任何的緊張。

    “要是新一團讓你打，你怎麽打！？”團長問道。

    “我沒有打贏過，都是輸！從東北打到大別山，再到四川，都沒有勝過，我的兵都死了，一仗下來能活下來的沒有幾個。”龍天行把最後一口煙抽完。

    “炮火停了！鬼子已經發起了進攻，我們該作戰了。”龍天行走出了戰壕洞。

    “列兵馬強！”團長大吼一聲，龍天行的腳步一頓。

    “你還沒有告訴我，這一仗怎麽打！？你跟鬼子打過仗，我想讓更多的人活下來，這些都是從家鄉來的，我不希望他們全部當了炮灰。”團長厲聲道。

    “一顆悍不畏死的心，一顆殺人的心！打吧，唯一的辦法打不過了撤退，給新一團留一個火種。”龍天行道，他沒有任何活下來的辦法，鬼子太多了。

    “龜兒子，你知道我不可能違抗軍令！”團長咆哮了起來。

    “你死了，還有軍令嗎？”龍天行淡淡道。

    “狗日的！把弟兄們帶出去。”團長快步走過龍天行的身邊，跳上了戰壕。

    “弟兄們！馬強作戰英勇，特提拔三連連長，給我打……”

    突突突突突……噠噠噠噠噠……砰砰砰砰……

    子彈穿梭，如同天羅地網飛射，交織在一起，炮火在轟鳴，子彈在咆哮，一道道死命令在團長的口中下達，唯獨少了三連。

    “一連，給老子把鬼子的機槍炸了！”

    “二連，上刺刀……”

    “二營，給老子炸了敵人的鐵王八！”

    “三營，上刺刀……”

    “衝啊……”

    突突突……噠噠噠噠……轟隆……轟隆隆……

    戰場被炮火淹沒，戰士們刺刀穿入敵人的身體，敵人的刺刀同樣留下戰士們的生命。

    日軍發起了猛攻，展開了白刃戰！團長在龍天行的眼中，倒在了鬼子的刺刀下。

    龍天行沒有發起進攻，當團長倒下的那一刻！他給三連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撤退……”龍天行嘶吼著，這是他軍人生涯中第一次下達撤退的命令。

    他的心如刀割一般疼痛，然而他龍天行不得不退！鬼子太多太多，他三連不走，不過徒增傷亡而已。

    整個三連，在敵軍連續的進攻下，也不過隻剩下三十幾人！整整近兩千的新一團戰士，全部倒在鬼子的炮火之下。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裏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撤退之後，龍天行哭了，呻吟低低沉沉，最終嘶吼起來，這首詩他少年時背了很久，在那窯洞之中，嶽父的背影還曆曆在目，他龍天行終於明白，那一刻，嶽父王老才吟唱這首詩的時候，是何等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