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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成成推著程世走出來的時候,天已經蒙蒙黑了。成成猛吸一口氣,竟然不知不覺都這個時候了。厲中信在離這間屋子不遠的地方站著,不知道已經等了多久,他看到成成燦爛的笑臉,就知道今天收獲一定不小。

    “成老師,今天戰況如何?”厲中信微斂雙目輕笑著。

    成成把輪椅的背靠拍得很響地說道:“今天的戰況大大的,對不對,爸?”

    成成給了程世一個眼神,示意他給厲中信露兩手。

    程世當然不會把這點小進步放在厲中信眼前炫耀,所以他一臉沉默,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急得成成隻能幹瞪眼。

    厲中信看成成滿臉疲倦還是著急的樣子隻好勸慰道:“成成,你的能力我還會懷疑麽?看你們都這麽累了,先回屋休息一會兒吧!”

    成成有些不滿程世的表現,在後麵嘟噥道:“不能不張張口說話,學了東西就是要用的……”

    把程世推進屋子,厲中信又叫住了成成。

    “什麽事?厲叔。”

    厲中信看成成的臉已經被汗水弄得有些花了,禁不住用手幫他擦了擦。成成看著厲中信手上的汙跡,心裏十分過意不去,又掏出紙巾幫厲中信擦了擦。兩個人一連串動作之後,程寒瀧正好走過來。

    “今天累壞了吧?”厲中信柔和地問道。

    成成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啞著嗓子說道:“還好,可是我爸進步特別大,他最多說了五個字了!真的,您今天晚上檢測檢測他,讓他說五個字,試一試。”

    厲中信看成成興奮的樣子禁不住心裏都暖了,他點了點頭說道:“成成,我就知道,我晚上一定試試……對了,你還記得我上次沒有說完的事麽?”

    厲中信看了看成成,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成成忽然覺得厲中信冷下來的表情有些震攝人,他心裏敲著小鼓,翻來覆去地想那幾件事,自己應該沒做什麽吧?還是說自己唱歌把程世唱得反常的事情厲中信現在才來追究。

    “我想讓你做我的兒子!”

    “啊?”成成眨眨眼。

    厲中信的麵孔柔和下來,用手捧著成成的臉說道:“想讓你這個活寶做我的兒子。”

    成成傻笑兩聲,還有點沒回過神來。他又看了厲中信兩眼,厲中信還是一臉的認真,成成皺眉問道:“為什麽啊?我有爸爸了啊,而且我爸的兒子就是您的兒子啊,以後就改口叫您爸不就可以了嗎?這事好辦!”

    厲中信的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他看看成成說道:“這不一樣,我想把你正式歸為我的兒子,就像程寒瀧是程世的私屬物一樣。”

    “您的意思是讓我跟您姓?”成成指著自己問道。

    “這個無所謂,隻是想讓你真的變成我的兒子。你知道,我沒有孩子了,而你,也沒有親生父母。我這幾天想了很多次,假如真有你這麽個兒子該多好。”

    成成想了想,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不樂意的。他也很喜歡厲中信,也很想多一個爸爸,但是成為厲中信一個人的兒子真的合適嗎?是不是還要有一大堆法律程序?成成想想也覺得不是那麽簡單的。

    “我去和我哥商量一下再說好嗎?”成成征求道。

    厲中信很認真的語氣說道:“不行,這個事情得要你自己做主。你已經那麽大了,不能什麽事都問你哥,你也得有自己決定的能力。”

    成成歎了口氣,看著厲中信一臉的為難,厲中信絲毫不為所動,就是一副等你答案的表情。

    其實程寒瀧應該不是很在乎他到底和自己是什麽親情關係,成成暗暗想到,曾經這層關係還是兩個人交往的阻礙呢,所以他應該沒有什麽意見吧!至於程世,他已經有程寒瀧這個兒子了,估計不會太計較自己,厲中信又沒有逼自己要改口叫程世為叔叔,所以這樣也沒有什麽區別吧。而且,厲中信一個人的確是挺可憐的,又沒有一個子女,況且對自己那麽好,又這麽優秀,自己有這麽個爸爸應該是很自豪的一件事情。

    成成的眼珠子轉了無數個圈之後,猛地吸了一口氣,朝厲中信說道:“好吧!以後您就是我的爸爸,我就是您的兒子!”

    厲中信聽到這話一下就把成成抱了起來,成成有些窘迫,自己又不是小孩子,怎麽好意思讓厲中信抱著,厲中信卻不管他那一套,直接看著成成命令道:“叫爸爸!”

    成成本來覺得改口挺容易的,這會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他觸到厲中信那渴望的眼神,還是鼓起勇氣小聲叫了一句:“爸爸!”

    厲中信聽到這兩個字立刻眉開眼笑,朝成成白嫩的左臉上輕吻了一下。成成在這一刻也覺得自己有種奇異的感覺,這種感覺和程寒瀧以及程世給他的感覺都不一樣,也許是因為自己剛才那聲爸爸叫出了真正的感情,喚醒了自己這十多年對父愛的一種渴望吧。

    晚飯的時候,成成才看到程寒瀧,這一天都沒有看到他,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見了麵之後臉色還是有些怪,成成坐在程寒瀧的身邊,總有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厲中信幫成成夾了一些菜,成成笑的很開心,但是旁邊的程寒瀧手裏的筷子明顯抖了一下。

    今天一連看到兩次,而且每次都有很親密的動作,讓程寒瀧不得不多想。他很了解男人,厲中信不會真的看上成成,但是他完全有可能去占便宜,去動手動腳,這對於厲中信來說根本就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哪怕這件事情被程世知道,程世估計也是一副默許的表情,他們把這些東西看得很淡。但是程寒瀧心裏過不去,他不能接受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去觸碰成成的身體。

    晚上兩個人都洗完澡之後,這幾天兩個人都累得很,所以基本上一上床就會關燈。但是今天程寒瀧似乎沒有關燈的意思,隻是一臉沉默地靠在床頭,點起一根煙緩緩地抽著。

    成成今天本來是滿肚子話要和程寒瀧說,想要程寒瀧聽他的戰果。結果從吃完飯到現在,程寒瀧一直都在沉默,臉上的表情很複雜,但都說明一點,他心情不好。

    成成慢慢湊了過去,試探性問道:“哥,你今天又怎麽了?”

    “沒怎麽?”程寒瀧撚滅了一根煙,又點起一根繼續抽著。

    成成上前拉住程寒瀧的手,有些著急地說道:“哥,你別抽了,你都抽了三根了,有什麽不開心的事你和我說,我幫你分擔啊。”

    程寒瀧冷哼一聲,轉過頭看著成成說道:“你覺得我不高興還能因為誰?”

    成成的臉色變了變,小心翼翼地問道:“我怎麽了?”

    “你自己做了什麽事自己都不知道嗎?你仔細想想,你有什麽事是背著我做的?不想讓我看到的,也不想讓我知道的?”

    成成愣了,他自己回憶了自己一天所做的事情,除了和程世玩那個有些出格的遊戲,就是答應厲中信做他的兒子。難道是因為厲中信那件事情?真的有那麽嚴重麽?當時厲中信那麽一說,成成也覺得沒有商量的必要了,如今不想程寒瀧這麽在乎。非`凡零零七·製`作

    “厲叔他……”

    程寒瀧一聽到“厲叔”這兩個字,就失控地壓了過去,一把扯掉成成身上圍著的浴袍,上下摸索著。

    成成有些怕,他不明白程寒瀧到底是因為什麽如此氣惱,也不知道此刻他要做什麽。假如真的是要親熱,成成肯定不會拒絕,可是現在這個樣子,明顯就是一種懲罰。

    “哥,你做什麽?”成成不禁去抓程寒瀧的手。

    程寒瀧見到成成的抵抗,動作力度更大了,他強行把成成翻來覆去,到處都檢查一遍,生怕在哪個地方看到他不願意看到的印記。成成被這樣擺弄著,臉漲得通紅,企圖製止寒瀧,卻被程寒瀧強行掰開雙腿,朝著中間的隱蔽之處直接伸進去一根手指。

    “啊!……”成成疼得臉色煞白,渾身都在掙紮。

    程寒瀧一看到成成的臉立刻就恢複了理智,趕緊抽出了手。成成咬著嘴唇,滿臉的痛苦表情,他慢慢地合緊雙腿,朝著自己的被子裏麵爬去。

    “哥,我覺得我們之間什麽都可以說,如果真的是我的錯,我改還不成麽?”成成把自己悶在被子裏委屈地說道。

    成成的聲音很嘶啞,程寒瀧感覺他像是哭了,心裏一軟,剛想上去勸哄。又想起今天傍晚厲中信在外麵親成成的那個場景,緩和下去的怒火又不知不覺地跑了上來。

    “就怕我說了,你都覺得自己沒錯。”程寒瀧恨恨地說道。

    “是厲叔的那件事麽?”成成轉過身看著程寒瀧問道。

    程寒瀧頓時呼吸變重,成成看到他陰沉的表情,頓時知道自己猜對了。剛才程寒瀧對他的一係列做法反而讓成成不覺的怕了,既然他還肯朝自己發火,就證明事情還有轉換的餘地。而且成成現在覺得自己並沒有錯,就像厲中信說的,他有決定自己選擇的權利。

    “如果是那件事情,我覺得我沒什麽錯。”成成坐起身來,執拗地說道。

    剛要進一步解釋,程寒瀧的手就揚了起來,直奔成成臉的方向。他咬著牙說道:“你再說一遍,你這麽放任自己沒有任何錯誤?”

    成成看著他的手,更是賭氣地大聲說道:“沒有,我想做什麽是我的權利。”

    程寒瀧感覺自己的心裏猛地生氣一團火,成成的回答讓他忍無可忍,手重重地打了下去。不過不是朝臉,而是偏了方向,直接打向成成的後背,頓時很響亮的一聲巴掌響,成成連吭都沒吭一聲。

    “成成,既然你覺得被厲中信抱,被他摸是你的權利,那我以後絕不會再管你。你願意被人占便宜是你自己的事情,你都不在乎,我有什麽好在乎的!”

    程寒瀧立刻關了燈,成成還呆呆地坐在床上,他此刻才明白程寒瀧氣的是什麽,火的是什麽。原來程寒瀧看到了厲中信抱自己,親自己,以為是不正常的……甚至他可以懷疑到手指伸進私處去檢查的程度上。

    程寒瀧不管成成,轉過身閉上眼睛,想著成成剛才那一聲不吭的臉,他又無法鎮定下來,心裏一直暗暗抽疼著。大概沉默了好一會兒,他聽到了哭聲,沙啞的嗓子還夾雜著咳嗽的聲音,是從成成的被子裏麵傳出來的。

    強迫自己不去管它,本來就是他有錯在先,還不肯認錯,挨打也是活該。程寒瀧努力說服了自己半天,還是開了燈,轉過身來。

    把成成的杯子輕輕掀開,成成的臉通紅一片,不知道是被自己的手揉的還是哭的,程寒瀧頓時心疼了,柔聲說道:“成成,打疼了是麽?”

    成成搖搖頭,費力地從嗓子裏擠出來兩個字,“沒有……”

    程寒瀧沒有在說什麽,直接把成成的衣服掀開,看到後背上有一大片紅印。他把手伸了過去,輕輕地揉著。

    感覺到程寒瀧的手在自己的後背上一下一下地按摩著,和剛才強行見車自己的動作力度截然不同。成成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他什麽都不想解釋,感覺精神很疲倦。所有的成就和快樂都因為一個誤會變了味道,他除了逼迫自己睡著,沒有任何辦法讓自己逃避這種因為最愛的人的一個不信任而帶來的心痛。

    另一個屋子:

    厲中信的胳膊支著,貪婪的看著程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程世已經能是不是冒出一兩句簡短的話了,雖然厲中信沒有明確去誇獎程世的這一進步,但是從他的表情就足以看出他有多高興。他在程世麵前從來不掩飾自己的心情,因為他覺得這一輩子總有一個人會讓你放下所有偽裝去麵對的。

    “看我……幹嗎?”程世斜了他一眼。

    厲中信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又朝程世的身邊擠了擠,說道:“我有兒子了。”

    程世的臉刷的一下變了色,看著厲中信的表情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厲中信察覺到了程世身體的僵硬,趕忙解釋道:“是人的,認的兒子,要是現在再懷,我兒子都能給你兒子做兒子了。”

    程世的身體慢慢放鬆下來,厲中信故意湊到程世的麵前問道:“怎麽著?知道怕了?”

    “隨便!”

    程世的這兩個字說得字正腔圓,很有氣勢,足以顯示他的憤怒。厲中信在一旁淡淡地說道:“我要是想要,早就要了,還等今天。”

    程世心裏一顫,扭過頭說道:“你……可以!”

    厲中信也扭過頭看著他,輕笑一聲說道:“不,有了,今天就找到一個好兒子。”

    程世看著厲中信的眼睛開始細細琢磨,厲中信在這裏接觸的人有限,這段時間也沒有見他和別的什麽人有來往,怎麽會突然之間多出了一個兒子來?

    忽然,程世的眼神開始變得危險,厲中信看到他的反應,眉眼間都是笑意。他捏了捏程世的下巴說道:“對了,就是成成。”

    程世頓時急了,伸手拉住厲中信的衣角說道:“沒門!”

    今天自己剛和成成道了歉,才樹立起一個好的父親形象,這回竟要硬生生地被厲中信搶走。家裏就這麽一個開心果,程寒瀧雖然是程世的兒子,可是程世一直沒認為程寒瀧有兒子的感覺。成成雖然是個男孩子,可是貼心又善解人意,這不是白讓厲中信撿了一個大便宜麽!

    厲中信早知道程世會舍不得,於是不緊不慢地說道:“這事也不能你說了算,是成成自己樂意的,你一個人霸占兩個兒子實在有點說不過去吧……”

    “你……”

    “你和我都結婚了,我的兒子不就是你的兒子麽?咱倆一人一個,但是總算帳還是咱們兩個人的……”

    “別以為……”

    “別以為成成真的想叫你爸爸,他和程寒瀧是什麽關係你也清楚,你的收養關係放在那裏也不好,他們之間多了一層親情關係反而麻煩。”

    “你別……”

    “你別擔心了,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了,好了,寶貝,我們睡吧!”

    程世急得麵紅脖子粗,他從來沒這麽聳過,以前和厲中信鬥嘴,最後都是厲中信沒詞。這會兒竟然連反抗他的能力都沒有,程世咬著牙,重重地用手敲了旁邊的牆壁一下,發出很大的聲響。

    本以為厲中信會緊張上前,誰知他在旁邊呼吸平穩,一副我要休息,請勿打擾的模樣。程世一咬牙,恨恨地轉過身不看他。

    總有一天,我要連本帶利地收回來,程世恨恨地想到。就在他逐漸平複之際,忽然感覺一直胳膊伸到麵前,圍住了自己的腰,程世厭惡地想拿開,卻聽到厲中信對自己說。

    “我也想讓別人叫我一聲爸!”

    程世愣了,所有的怒氣都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化為濃濃的感傷,是的,厲中信為自己放棄的太多了。年輕氣盛的時候沒有考慮過子嗣的問題,總覺得不著急,隨時可以。如今人到中年了,真的享有個孩子陪在自己身邊,卻因為他放棄了這個念頭,哪怕是在這個程世毫無知覺的一年裏,厲中信都一直沒有動搖過這個想法。

    “隨你吧!”程世輕輕說道。

    厲中信把程世的身子轉了過來,眼睛一動不動地朝著他看,兩個人的麵孔清晰地放大再彼此的麵前。厲中信深邃的的眼眸裏麵是說不盡的感情,程世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麽,隻是覺得,今天的厲中信有些不一樣。

    “程世,成成今天和我說你最多能說五個字了,我很想讓你回答我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我一直強迫自己去忘記,可是我辦不到。我不想等你完全恢複的時候再去一求個完整的解釋,五個字足夠了,五個字你能讓我真的死心,不然,我會記一輩子。”

    程世點頭,示意厲中信隨便問,他肯定會好好回答。

    厲中信沉默了好一陣,緊閉的雙唇動了動,問道:“你到底是因為什麽醒來的?”

    程世一個苦笑,厲中信心裏一緊,有種窒息的感覺。就算他再怎麽了解程世,也不敢輕易去猜測程世的表情代表的是什麽。因為他害怕,害怕這無奈的背後,隱藏的是深深地愧疚。

    “因為你不懂……”程世緩緩地說道。

    “我不懂什麽?”厲中信緊盯著程世的臉。

    “五個字……”程世伸出手指,示意厲中信五個字已到,一瞬間程世轉過身,背朝著厲中信深吸了一口氣。

    因為你不懂我愛的人早就已經是你,所以你才會覺得成成的聲音像鞏誌,你才會扔下我,要鞏誌來做你應該做的事。就因為你不懂,我才害怕你走,就因為害怕你走,才不得以睜開眼睛尋找你。

    我的命就是為你留下來的,難道你覺得我會因為別人醒過來麽?為什麽你一直都不懂……

    程世感覺自己的手被厲中信死死地握住了,厲中信強行扳過程世的身體,朝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用你說話,你隻要點頭或是搖頭。”

    程世默不作聲,厲中信頓了一下,靜靜地說道:“我是不懂你愛我,是麽?”

    感覺到程世的身體一僵,厲中信後麵的兩個字戴上了顫音。程世,從我認識你的那天起,我就明白你從不會騙人,你隻會傷人,因為你嘴裏的每一句話,都是不加掩飾的表現。所以今天,無論對還是不對,我都相信你。

    程世的眼睛輕輕閉上,幾乎是毫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這個動作卻讓厲中信的心猛地收縮了一下,這幾天所有的痛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他緊緊地抱住程世,像是多年來再也沒有好好享受過這樣一種踏實,滿足的感覺。

    “我不該懷疑你,程世!”厲中信吻了下去,吻得猛烈深入,像是要把程世嘴裏的甘甜榨光。程世熱情地回應著,妖冶的眼角帶著無法掩飾的情欲。

    好久沒有品嚐過的身體讓厲中信深陷其中,他們緊緊地糾纏在一起,粗重的喘息聲夾雜著這一年多來說不盡的苦和痛。厲中信瘋狂地索取者,占有著程世的每一處,恨不得把他嵌入到自己的身體裏,讓他和自己永遠這樣結合在一起。

    翻雲覆雨之後,厲中信雖然還是意猶未盡,但是考慮到程世的身體狀況便沒有再繼續索取。程世出過汗的臉上有著一種無法言說的性感和魅惑,和四十歲的年齡有著極其強烈的偏差。厲中信不禁歎息,程世你怕是進了棺材都不會讓自己長一根皺紋。

    準備睡覺的時候,厲中信靠在程世的身邊還有些不甘心似地問道:“程世,為什麽你聽成成唱歌會那麽激動?”

    程世麵孔驟變,本來已經疲倦,卻不得不朝厲中信吼道:“滾!”

    厲中信輕笑,“我不是懷疑你什麽,我知道和鞏誌沒什麽關係,隻是因為成成。所以我才好奇,就當我們兩個臨睡前的閑聊,你就不能大方一點告訴我麽?”

    “得——寸——進——尺!”程世咬著牙說道。

    厲中信發現程世被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麵孔泛紅,似乎像是抓住了小鞭子一樣。如此的反應更是讓厲中信詫異不已,程世見厲中信還在那裏皺眉思索,朝他的左臉上給了一拳說道:“睡覺!”

    厲中信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似乎,還真的有故事在裏麵。

    恩賜 大結局

    厲中信第二天一大早就醒過來了,這才發現他和程世兩個人的睡姿與睡前正好相反。睡之前是厲中信摟著程世,睡醒了發現是程世的胳膊搭在自己身上。隻可惜現在他的腿還用不上力,否則再把腿纏上就更有感覺了。厲中信欣賞一番之後打算穿上衣服起床。

    看程世睡得正香,厲中信沒敢弄出太大聲響,他把自己的枕頭抽出來,輕輕地用左手把程世的胳膊從自己的身上剝離,打算放在枕頭上。這才發現程世的胳膊是用著力的,摟得特別緊,厲中信又看了看程世,確定是在睡覺沒錯。

    厲中信的嘴角彎起一個弧度,無比溫柔地把程世的手一根一根從自己身上抽離,又用右手摸了摸櫃子上麵的衣服,這才發現衣服都在地上。厲中信輕輕下床,走向櫃子,拿出幹淨的衣服,把掉在地上的兩個人的衣服一起拿到洗衣間去洗。

    走到洗衣間,厲中信就看到成成蹲在那裏洗衣服,意識到厲中信的到來,成成抬起頭朝他笑了笑,說道:“厲叔早上好!”

    “你叫我什麽?”厲中信揚了揚眉毛。

    成成猛然間意識過來,有些窘迫地說道:“我叫習慣了,爸……”

    厲中信看著成成手上的動作,有些納悶地問道:“為什麽不用洗衣機?幹洗機這裏也有,怎麽也不至於手洗吧?”

    成成把盆子裏麵的水倒掉,一邊接水一邊說道:“我洗習慣了,我哥總說洗衣機洗過的衣服穿著不舒服。”

    厲中信撇了一下嘴說道:“程寒瀧比他爸還事多,他們爺倆論享受誰也不甘落後……”

    成成示意性的笑了一下,厲中信忽然發現成成的眼圈是紅的,他走到成成的身前蹲下來,抬起頭看著成成。成成忽然慌亂地要躲開,結果被厲中信攥住了胳膊。

    “怎麽回事?吵架了?還是他欺負你了?”

    厲中信的語氣有些生硬,說得成成有些不安,成成趕緊解釋道:“沒有沒有!就是沒睡好的緣故,昨天太興奮了……”

    “成成,你騙人手段太低了!”

    曆中信說完,就把手上的衣服直接扔進了洗衣機,放開水之後就朝外麵走去。

    成成馬上站起身去拉厲中信,一著急手上的泡沫也沒管,直接抹到了厲中信的身上。成成慌亂地抽回手在身上抹了抹,又拉住厲中信不撒手。

    “厲叔,不……爸,您別去,真的沒什麽,我哥還在睡覺呢。”

    厲中信握住成成的手說道:“成成,不是什麽事情隻要一味地忍讓和妥協就可以了,如果你總是這樣程寒瀧永遠不懂得尊重你!”

    “他沒有不尊重我,他就是誤會了!”

    厲中信的臉色漸漸變了,變得沒有一點溫度,成成握著他的手開始打顫,心跳也開始變快。雖然厲中信平時總是一副柔和的表情,但是成成還是了解厲中信不可能隻是自己看到的那一種麵孔。萬一他和程寒瀧真的執拗起來,吃虧的隻可能是程寒瀧。

    “成成,立刻放手,我不想強行拽開你。”厲中信毫無表情地說道。

    程寒瀧這個時候走了進來,看著成成和厲中信說道:“不用找了,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說吧。”

    三個人開始變得沉默,厲中信和程寒瀧看著對方,眼眸深處都是無比複雜的內容在裏麵。成成站在他們中間,看看厲中信之後又看看程寒瀧,最後,見到他們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的意思,就自己先開口了。

    “其實,是我的問題,我昨天沒和我哥說清楚!”成成頓了頓,朝程寒瀧說道:“哥,從今以後,厲叔就是我爸了。”

    程寒瀧一滯,把目光轉向了成成身上,滿臉的不理解。厲中信也有些詫異,看著成成問道:“你一直都沒和他說過麽?”

    成成點點頭,把目光投向程寒瀧,有些自嘲的語氣說道:“因為我哥從來沒這麽想過。”

    程寒瀧當場石化了,自己的想法和成成給的解釋完全差了十萬八千裏,原來厲中信昨天對成成的親密動作都是源自一個父親對兒子的疼愛,並非自己所想的那麽肮髒,所以在自己昨天晚上失控的表現時候,成成失望得連解釋的心情都沒有了。

    一股愧疚之情油然而生,程寒瀧恨不得馬上衝上前去道歉,卻又礙於厲中信在身旁。正好這個時候,旁邊屋子傳出來程世的吼聲,一下子解救了正欲和好的兩個人。

    “厲中信……滾回來!”

    厲中信一愣,程世猖狂的話語無疑讓他大丟麵子,尤其還是在剛認的兒子麵前。眼看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厲中信臉上沒有表現出什麽,心裏卻有些為難。假如就這麽一聲不吭地走出去,實在是有損自己的形象,但是如果不出去,程世真的出了什麽事就因小失大了。做了半分鍾的思想鬥爭,厲中信還是臉色凝重地走了出去。

    程寒瀧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笑容,不知道是因為厲中信被自己爸爸整垮的窘態還是因為自己和成成的誤會終於結清了。成成沒有任何反應,蹲下身繼續拿著程寒瀧的衣服發狠地搓著。

    厲中信料想程世也不會有什麽事,便不慌不忙地朝臥室走去。一抬頭正好看到程世跪在床上,手在旁邊的立櫃裏麵翻著。厲中信捕捉到的畫麵很怪異,程世隻穿了一條內褲,朝前伸著的手很有呼喚厲中信來拯救的味道。

    厲中信站在原地微笑不語,程世抬起頭,不耐煩地說道:“衣服呢?”

    厲中信指指外麵,說道:“都洗了。”

    程世怒吼:“昨晚……新放的!”

    衣服的確是厲中信昨天晚上找出來放在床頭準備讓程世今天穿的,隻可惜昨天晚上太過激情連累到了那些幹淨的衣服。

    “昨天掉地上了!”厲中信說道。

    程世恨不得上前把厲中信撕個粉碎,攤上個什麽人不好,非要是個潔癖的。地上鋪著地毯,光著腳走路都沒什麽,衣服掉在地上直接撿起來不就成了,還用得著這麽費功夫。大早上就讓人心情不好,程世坐在床上一臉陰沉。

    厲中信忽然走上前,指著程世的腿問道:“你的腿能吃力了?”

    程世也是一愣,剛才自己好像的確是跪著來的,那時候一著急,就沒想起自己是個殘廢這件事情,直接把自己當成健全的人去拿東西了,不過期間也沒感覺到什麽不適。

    “不知道!”程世也是一臉驚訝地看著厲中信。

    厲中信的高興程度就不用說了,直接用手摸索著程世纖長的大腿,長時間不運動的關係,程世腿上的肉都變軟了,膚色也略顯白皙,不過摸著是另一種手感,厲中信的手放在上麵就沒舍得拿下來。

    程世就穿著一個內褲,被這麽一摸渾身顫栗,他用危險的眼神看著厲中信說道:“拿走!”

    “你覺得癢?”厲中信眯著眼睛笑。

    程世又警告了一次,“拿走!”

    厲中信臉上的表情更是興奮了,他用手大力攥了程世的大腿內側一下,在程世的一聲慘叫之後忍不住激動地說道:“你還真是有知覺了!”

    程世被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不過厲中信的那一句話卻是震到了他,區別於厲中信,程世並沒有表現出來,他怕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個錯覺。程世抖著手去觸碰自己的大腿,真真切切的觸感衝上腦際,那一刻程世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湧上喉嚨,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成成!”程寒瀧站在原地問道:“為什麽不直接和我說?”

    成成連頭都沒抬,悶悶地說道:“沒敢說。”

    “怕我責怪你擅作主張?”程寒瀧慢慢地朝成成走過去。

    成成搖了搖頭,一聲不吭。他的這個態度明顯是生氣的表現,程寒瀧最怕成成生氣,成成並不容易生氣,但是一生氣起來就像霜打的茄子,平時的那點機靈勁全不見了,看得程寒瀧都跟著鬱悶。

    程寒瀧蹲了下來,目不轉睛地朝著成成看。成成嘟著臉,就是認認真真地搓著自己的衣服,直接當程寒瀧不存在。

    “我告訴過你沒?洗衣服直接用洗衣機,不要再用手洗沾洗衣粉,老是這樣手全都燒壞了。”程寒瀧略顯心疼地把成成的手從盆子裏麵撈出來,竟然看到他的右手最上麵的指關節往外滲著血,很明顯是剛才搓得太過用力而搓破了皮。

    “起來!”程寒瀧拽著成成,要帶他去消毒上藥。

    成成推開他的手,繼續蹲下來搓衣服,手指碰到白色T恤領子上立刻染了一片紅。成成再把衣服浸到水裏,將那片紅洗掉。

    程寒瀧不由分說地把成成拽了起來,成成像是一頭小蠻牛一樣地反抗程寒瀧的動作,嘴咬得緊緊的,一聲不吭。程寒瀧看成成憋紅了臉有些想笑,無奈地問道:“你到底要幹嘛?”

    成成的大眼睛瞪得溜圓,怒視著程寒瀧說道:“我還想問你要幹嘛呢!”

    本來是一句滿含怒意,很有氣勢的話,聽到程寒瀧的耳朵裏更像是撒嬌。程寒瀧依舊麵帶笑容地說道:“我不要幹嘛,我就是想讓某個生氣的人去乖乖上藥。”

    成成毫無水平地一笑,看著程寒瀧說道:“我可沒生氣,我心寬著呢!”

    “是麽?”程寒瀧捏捏成成的臉,說道:“我咋沒看出來!你心寬你怎麽不和我去?”

    成成無言以對,看著程寒瀧毫無悔過的臉,一種委屈的感覺湧上心頭。厲中信說得對,無論做什麽事情,似乎都是自己在妥協,就算今天再怎麽堅持,到了最後,還是一樣會把程寒瀧說過的話忘得幹幹淨淨。自己在程寒瀧麵前就像是透明的,所以他一定早就猜到自己最後會和他走。

    算了,鬧下去又有什麽意義,成成苦笑一下,說道:“去吧,去上藥。”

    程寒瀧反而不動了,看著成成忽然變換的表情歎了口氣,說道:“成成,昨天的事情我承認是我不對,我不該不了解情況就朝你又打又罵。可是你應該知道我的心情,假如是我對另外一個人又親又抱,你能保證理智麽?”

    成成默不作聲,但是臉上的表情已經給了程寒瀧答案,他不能。就像曾經的那個小溪,成成反複提醒自己要相信程寒瀧,但是還是忍不住到程寒瀧公司去盯著看。

    程寒瀧沒再多說,拉著成成去了保健室,先把成成的手用清水衝洗幹淨,又用消毒藥水消了毒,動作一直很輕柔,成成心裏的那點火氣也慢慢被磨沒了。

    程寒瀧給成成上藥的時候不經意問道:“是厲中信要你做他兒子的,還是你主動的?”

    “我爸主動的。”成成老實回到。

    程寒瀧抬頭看了成成一眼,笑著說:“你改口改得還挺快,這回倒好了,找了那麽一個大靠山,看來以後我不能輕易惹你了!”

    “哼……”成成一撇嘴,看著程寒瀧說道:“明白就好。”

    “嗯!明白!”程寒瀧重重地點頭,把創可貼牢牢地貼在成成的手上,然後隨口一問。“聽說你昨天給爸講課效果特別顯著,給我講講你是怎麽辦到的?”

    “厄……”成成頓時愣住了,想起了昨天程世和自己玩的那個遊戲。

    程寒瀧看成成的表情有些不正常,試探性地問道:“成老大,怎麽?還在歸納呢?”

    成成撓撓頭,訕笑兩聲,不太自然地說道:“還是別問了,這有啥好說的,無非就是教書的那點套路……唄!”

    “成成!”程寒瀧很平靜地打斷了他。

    成成卻被這一聲叫弄得一個激靈,腿在椅子上慢慢地往外挪,眼睛不時地瞄著程寒瀧說道:“為了讓你保持理智,我還是……我還是先走嘍……啊……”

    成成大叫一聲就像箭一般衝了出去,程寒瀧根本連追他的心都沒有。這兩個老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日子剛過得好一點就開始露出本質,程寒瀧咬著牙想到。此地不宜久留,程世哪天徹底康複了,一定要先帶著成成離開這裏。

    “他的腿有知覺是正常的,因為他的大腦神經在逐漸地恢複正常的工作狀態,對大腿的一係列刺激會有一些反應。但是並不代表他馬上就可以站起來,這還需要長時間的複建練習,過程也是很辛苦的。”

    “隻要可以讓他擺脫輪椅,吃點苦沒有關係。”

    曆中信掛了電話,給了程世一個肯定的眼神。程世大鬆了一口氣,心裏的那塊石頭終於落地了。想想從自己醒過來到現在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天的心裏掙紮,身上的每一處缺陷對自己都是致命的打擊。從醒過來到現在,每一個小小的進步都已經成了他活下去的動力,也隻有程世自己最能體會其中的艱難。每天晚上他都是忐忑入睡的,總怕那些奇跡會在第二天的早上戛然而止。

    厲中信感覺程世還處於那種緊張情緒之中,所以故意岔開話題說道:“我就說成成是你這輩子的貴人,我才認他當兒子,你就有脫離輪椅的希望了。早知道前兩天就認了,這會兒沒準你都能跑了。”

    程世聽了厲中信的話嗤之以鼻,一臉無所謂地說道:“胡扯!”

    厲中信笑笑,蹲下身一臉邪惡的表情說道:“你再說我胡扯,一會成成來了我就讓他給你唱歌聽。”

    “你敢!”程世伸出手,朝厲中信的胸口出拳,厲中信故意沒躲,這個拳頭就結結實實地砸在了厲中信的胸口。厲中信捂著胸口故作一臉痛苦的表情,程世白了他一眼,還在為厲中信剛才的話憤恨著。

    這種人就應該一槍斃了,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程世不能用嘴痛快地表現出對厲中信的厭惡,隻能用臉上的表情來說明問題。

    厲中信剛要接著說,正好看大成成氣喘籲籲地跑過來,大概是跑得有點猛,成成直接奔程世的輪椅衝了過去。

    厲中信見狀趕緊站起身,中途攔下了成成,成成一頭撞在了厲中信的左肩上,整個人搖搖晃晃險些摔倒,不過被厲中信扶住了。

    “兒子,這麽著急是幹什麽啊?”厲中信幫成成順氣。

    厲中信的那一聲“兒子”叫得清脆響亮,讓程世在心裏暗暗咒罵厲中信如此能顯擺。成成呼吸剛穩定一點,就朝程世靠了過去,在他的耳邊急促地說道:“爸,我和……你……你說……個事,那個……”

    “我知道了!”

    程世語氣生硬,一臉陰沉地看著成成,仿佛還在為成成背叛自己而賭氣。成成卻好似忘了這一茬,有些納悶地說道:“你都知道了?”

    “嗯!”程世點點頭。

    成成摸摸胸口,一副大鬆一口氣的表情說道:“知道就好,知道就好,記住了,不許告訴我哥啊!”

    厲中信在旁邊一臉納悶,他也沒理解成成的意思,看成成在一旁氣喘籲籲地擦著汗,厲中信問道:“成成,你不是今天早上自己和你哥說了麽?”

    “說什麽?”成成一臉驚慌,難道厲中信也知道了。

    “說你現在是我的兒子。”厲中信答道。

    成成看了看程世,他的表情告訴成成他理解的也是這個問題。成成臉色一變,剛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他趕緊左右看看,見到隻有厲中信一個人,便試探性地說道:“爸,我有悄悄話對這個爸說,您能回避一下麽?”

    厲中信自然不會無聊到去偷聽,所以便給了成成一個眼神叫他隨便說,自己退到旁邊不遠的地方。

    成成把嘴貼到程世的耳朵旁,小心翼翼地說道:“爸,那個……我哥要是問為啥您進步這麽大,您就說是自己練習的啊!”

    程世皺著眉頭,有些不理解,說這個有什麽意義麽?看程世沒有答應的意思,成成又急切地說道:“就是別說咱倆玩的那個遊戲,明白了不?”

    程世恍然大悟,一臉夥同作案的表情看著成成。成成立刻眉開眼笑,拍著程世的肩膀說道:“還是爸好!您答應了我啊,絕對不能說……”

    “有條件!”程世不慌不忙地說道。

    成成有些緊張地問道:“啥條件?”

    程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朝著成成一字一頓地說道:“不、許、給、我、唱、歌!”

    “哇!爸,您睡一覺又有進步了,六個字了。”成成伸出大拇指和小拇指朝著程世比劃著。

    “說重點!”程世吼道。

    “我知道了,隻要您不說,我就一定不唱。”成成嘴上這麽說,心裏還是有些好奇,為什麽程世會對自己唱歌的事情這麽大反應呢?

    正想著,程寒瀧走了過來,成成一看見程寒瀧,趕緊躲到了程世的輪椅後麵,可能覺得不太保險,又快速地溜到厲中信的身後。

    “現在你躲到我後麵了,剛才有悄悄話的時候怎麽不叫上我一起聽?”厲中信看著成成說道。

    成成暗暗吐了吐舌頭,朝厲中信說道:“那事不好聽,而且和您沒啥關係的。”

    厲中信還沒上說話,程寒瀧就朝這裏走了過來,成成抓緊厲中信的手臂說道:“爸,是您表現父親威嚴的機會了。”

    厲中信被成成的這一句話弄得差點笑出聲,程寒瀧在不遠處就看到成成一直躲來躲去,他根本沒有追成成的意思,成成這麽一躲反而讓他的疑心更大了。今天成成再給程世講課,自己一定要去現場勘查勘查,程寒瀧暗忖道。

    厲中信護著成成,朝程寒瀧說道:“我和成成有點事說,你先照看一下你爸。”

    程寒瀧沒說什麽,直接朝程世走了過去。程寒瀧注意到程世的目光一直追尋著成成和厲中信,他總感覺他們每個人之間都有個秘密,具體是什麽他又不知道,而且似乎被蒙在鼓裏的人隻有自己一個。

    “爸,啥事?”成成先開口問道。

    厲中信頓了一下,看著成成說道:“爸有個事拜托你,你願意盡孝心麽?”

    成成幾乎沒有考慮就點了點頭,說道:“您說吧,我當然願意了。”

    厲中信對成成的回答很滿意,他用手溫柔地順了順成成頭發,說道:“今天講課的時候,多給你爸唱唱歌,回來告訴我你爸的反應!”

    成成表情一滯,滿臉愧疚地說道:“這個不行,爸,我幫不了你。”

    厲中信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問道:“為什麽?”

    成成歎了一口氣說道:“我都不知道該聽誰的了,我那個爸不讓我唱,您又讓我唱,哎……誰讓我先答應他了,您就委屈一下吧!”

    厲中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朝著成成說道:“行了,回去吧,我知道了。”

    “您知道了?知道啥了?我不用唱了吧?”成成急著問道。

    “不用了,我心裏有底了……”厲中信的嘴角揚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看得成成一頭霧水。為什麽最近自己的理解能力越來越低了?成成搖搖頭,和厲中信一起走了回去。

    “什麽?”程世大吼一聲,在“課堂上”就失態了。

    成成縮縮脖子,試探性地問道:“咋了?爸!”

    “他……主動求你……給我唱歌?”程世滿臉的憤怒。

    成成在心裏暗暗數著,這次是9個字,剛才最高紀錄是8個字連起來一起說,這次雖然停頓時間長了一些,但是字數還多了呢。成成這次不敢當著程世數出來了,隻能自己在心裏偷著笑。

    看著程世投過來的質問目光,成成才意識到程世問了一個問題,他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看程世沒有什麽異常的反應,成成便興奮地指著畫板說道:“了解了單句之後,我們就接觸一下複句了……”

    程世簡直要在一個孩子麵前抓狂了,厲中信真是欺人太甚,非要把他逼上絕路才死心。不就是那麽一件小事麽?竟然要拿來當一輩子的把柄!程世當時不覺得自己有那麽在意,可是沒想到在沒有意識了之後偏偏就記住了這麽一個令人厭惡的聲音。

    與昨天不一樣,今天成成推門出去的時候,看到的是程寒瀧。成成對今天上午的事情還心有餘悸,看到程寒瀧就想往後麵撤,程寒瀧瞪了他一眼說道:“躲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

    “今天怎麽會是你啊?”成成試探性地問道。

    程寒瀧被問得一愣,隨後便一臉輕鬆地說道:“我不過是剛好經過,誰說我是來等你的?”

    成成被程寒瀧生硬的語氣弄得有些尷尬,見程世臉色一直不好,成成忽然擔心程世會一衝動什麽都不顧,直接把這個秘密告訴程寒瀧。於是便神色慌張地說道:“哥,爸累了,我先推爸回去了,有事咱回去說啊……”說完便推著程世迅速離去。

    見到成成的閃躲,程寒瀧又一次陷入了矛盾之中。這三個人到底在搞什麽?他在這裏經過了五六次,也沒見到有什麽異常。他又不想直接問出來,那樣不如自己猜到顯得有麵子一些。抱著和厲中信一樣的固執想法,程寒瀧再次進入了心理掙紮狀態。

    “成成,過來!”

    成成剛從屋子走出來,就看到了厲中信在不遠處朝自己招手,仿佛有什麽秘密的事情。成成左右看了看,趕緊跑了過去。

    “唱歌!”厲中信指著手機說道。

    “啊?”成成一臉迷茫,猶豫了一下沒有接。

    厲中信把手機塞到了成成手裏,朝著他說道:“有位叔叔要聽你唱歌,你一定要好好唱,他是娛樂公司的。”

    成成趕緊擺擺手說道:“爸,這可不行啊!我……我不能給您丟人啊!”

    付霖在對麵笑得合不攏嘴,厲中信新認的這個小兒子果然有意思。厲中信見成成不肯唱,便朝著付霖說道:“成成有點害羞,這樣吧,過兩天你親自過來聽他……”

    “我唱……”成成奪過手機,一臉忐忑地看著厲中信。那次給程世唱歌純屬一時興起,沒想到惹來這麽大的事。還是隨便唱兩句敷衍一下吧,親自過來聽等於要了成成的命。

    唱完,成成把手機交給了厲中信,略顯緊張地說道:“爸,沒事我先走了,回去別告訴我叔叔怎麽評價的,我知道自己水平……”

    厲中信淡然一笑,眼神示意成成可以走了。成成一溜煙跑進廚房,今天這人不知道都怎麽了,全都怪怪的,哎……不管了,先做飯要緊。

    “怎麽樣?你對這個聲音有印象麽?”

    付霖在對麵停頓了一下,說道:“他平時說話的聲音和唱歌的聲音有點不一樣,他剛才唱歌的時候習慣性把聲調提高,所以聽起來比較尖,有點像女音。”

    “女音……”厲中信細細琢磨著。

    付霖好奇地問道:“怎麽了?怎麽開始對這個感興趣了?”

    厲中信被付霖的這句話打斷了思緒,便說道:“我和你說一件事吧,前陣子想起這件事就鬧心,一直想忘了,所以就沒和你提。你和我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對我接觸過的人比較清楚,所以想讓你幫忙想想。”

    付霖聽厲中信這麽一說也有了興致,便一邊聽一邊想。厲中信把這前前後後的事情都詳細地講述了一遍,說完之後,付霖打了一個響指,說道:“這還用猜,肯定是 雯啊!”

    厲中信被說得一愣,急忙問道:“為什麽是 雯?”

    付霖的笑聲從手機裏麵傳出來顯得格外清晰,他無比篤定地說道:“你是不是和程世在一起時間久了大腦也停止運轉了?不過可以理解,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嘛!你自己對 雯沒有太大印象是因為你覺得她不過是你生命中的一個過客,程世不一樣, 雯曾經給過他的傷害遠遠不止你看到那些。你自己也應該有體會,你對 雯的聲音沒了印象,可是你為什麽把鞏誌的聲音記得那麽清楚呢?”

    厲中信思索了一會兒,也覺得付霖說得有道理,不過也不能完全這樣推斷,他繼續對付霖說道,“這也不過是你的想法罷了,你和 雯接觸得也不多,你對她的聲音就這麽了解麽?”

    “其實不是聲音的問題,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給忘了。那段時間你顧著和程世鬧別扭,把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了,以至於你自己和 雯做了什麽都不知道,那會 雯因為嗓子比較粗的原因一直不能涉足歌壇,所以閑暇時間她喜歡哼兩個曲子練聲。好幾次程世進你辦公室, 雯都在那裏對你唱情歌,後來他在不遠處聽見聲音直接扭頭就走。”

    “你為什麽記得那麽清楚?”

    付霖苦笑了一下,“因為那段日子比較難熬……”

    厲中信拿著手機的手有些抖,他的腦海裏一直回應著程世那天晚上對自己說的話:“因為你不懂……”

    現在全都明白了,程世為什麽被問到的時候會臉紅,為什麽會在那天晚上說一句你不懂……厲中信在知道這一切之後卻沒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他為自己曾經的愚昧深深悔恨著。原來程世從沒比自己愛得少一分,所以他才會在垂死之間掙紮,隻為了自己身上的那幾滴血。自己卻一直無視著他的付出,漠視著他的心痛,在程世急著想見自己的那一刻,竟會自己一個人躲在高爾夫球場,等著別人告訴他程世昏倒的消息……

    天漸漸黑了,厲中信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覺已經站了一個多小時,手機響起,號碼顯示的竟然是程世的。厲中信拿起手機,按了接聽鍵。

    “滾回來,吃飯!”

    接著便是一陣忙音,厲中信發現自己眼角有些濕潤,竟然被這麽簡單的一句話感動了。或許,自己真的變笨了,連一個補償的方式都想不出,隻能這樣繼續去愛了。

    一個多月過去了,程寒瀧的事情開始多了起來,平時有杜攻在公司照應,公司運營還算比較穩定,最近有一些大的客戶必須要親自接待,程寒瀧便三天兩頭往家跑。

    程世的複建效果還算不錯,帶著矯形器可以正常走路,就是比平常人要稍微累一些。說話更是不成問題了,成成鍥而不舍地教了一個多月,程世的話越來越多,成成的話反而變少了。一是因為語言疲勞,二就是程寒瀧不在身邊,怎麽都提不起精神來。

    眼看著快開學了,程寒瀧便打算和成成回去了,程世的情況已經很穩定了,一直在異國他鄉生活總歸不習慣。而且程寒瀧早就想和成成單獨生活了,這段日子程世的情況越來越好,程寒瀧又不在身邊,他和厲中信兩個人便整天和成成逗來逗去。而且經常說一些不加考慮的話,給成成灌輸一些不好的思想,弄得程寒瀧回去的時候總是提心吊膽的。

    現在好了,程世也沒什麽太大問題了,他們終於可以脫離苦海了,程寒瀧打算趕緊帶著成成回家洗洗腦!

    “一會兒我們就上飛機了,爸,厲叔,你們在這好好的,寒假我會帶成成過來看你們。”程寒瀧提著行禮說道。

    成成過去攥住程世的手說道:“爸,您別舍不得我們,話還得繼續練,老是不說沒準又忘了。”

    程世一臉輕鬆的表情,指著自己的臉說道:“來,臨走前親一個!”

    成成絲毫不猶豫,直接湊了過去,朝程世的臉重重地親了一下。厲中信在旁邊清了清嗓子,成成見狀趕緊抱住厲中信又送上香吻一枚,親完了還拋了一個飛眼給厲中信,說道:“爸,不要太沉醉哦!”

    程寒瀧在旁邊磨了磨牙,心裏咒罵了程世和厲中信幾萬次,他們不把成成培養成一個小流氓不罷休。但是在這裏不好發作,畢竟馬上就要走了,程寒瀧掩飾著自己的情緒,一言不發地和成成登上了飛機。

    上了飛機之後,成成便開始喋喋不休,說得手舞足蹈,內容基本上都是程世和厲中信年輕那會的風流韻事,其中還被程世篡改了很多。成成說的時候臉上一直帶著欽佩的表情,讓程寒瀧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你很希望像他們一樣麽?”程寒瀧的一句話打斷了成成。

    成成這才注意到程寒瀧的臉色非常不好,他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哥,你怎麽了?回家你不高興?”

    程寒瀧冷哼了一聲,看著他說道:“我都高興得快要發狂了,終於有機會讓我給你講講課了。”

    成成看程寒瀧的語氣有些不善,忙岔開話題說道:“哥,杜哥和於小同在一起了你知道麽?”

    “不是我告訴你的麽?”程寒瀧瞥了成成一眼。

    “哦!”成成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又把臉朝向外麵感慨道:“真好啊!每個人都有了另一半,這下就不會孤單了,真希望謝大哥也早點結婚……”

    見程寒瀧好久沒有回話,成成偷偷地攥住程寒瀧的手說道:“哥,我之所以羨慕他們的生活就是因為我明白我不可能向他們一樣,我沒有那麽瀟灑,也沒有那種頭腦,我隻想做一個普通人,和我喜歡的人聊一聊那些不屬於我們的生活……”

    程寒瀧心裏一動,握著成成的手又緊了緊,成成傻笑了兩聲,看著程寒瀧說道:“困了呢,不說了,睡一會兒。”

    成成說著就閉上了眼睛,程寒瀧側頭,看到成成微笑的表情,長長的睫毛上帶著一點水汽。程寒瀧心底有些發酸,終於要回家了,所有的苦日子都到頭了……

    家裏很多地方都落下了塵土,成成擦了一遍又一遍,卻一點也不覺得累。兩個人在屋子裏麵收拾了一個下午,終於把家裏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收拾幹淨了。看著一如既往幹淨的家,兩個人都是心情大好,剛要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就聽見了敲門聲。

    “一定是杜攻來了,他消息靈著呢,不蹭著第一頓飯他是不會甘心的!”

    程寒瀧一邊說著,一邊麵帶著笑容去開門,一開門,笑容立刻就僵在臉上了。

    “怎麽了?才一天就不認識了?”程世一臉不正經的笑,大搖大擺地進了屋。

    “爸!”成成從沙發上竄了起來,朝厲中信撲過去,厲中信穩穩當當地接住了他。

    程寒瀧隱隱感覺到不安,他朝著程世問道:“爸,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程世一臉無所謂地說道:“什麽什麽意思?這本來就是我家啊,那邊不還有我的屋子呢麽!我們以後就住這了。”

    “什麽?”程寒瀧的臉一下子變了色,“你們自己沒有房麽?為什麽非要和我們住在一起?”

    厲中信和成成根本不管這裏的對話,在一旁鬧得正歡。程世撇了撇嘴說道:“我們破產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厲叔現在就和要飯的一個檔次,你們不養我們誰養我們?”

    程世把破產兩個字說得無比輕鬆,仿佛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程寒瀧簡直要崩潰了,他撇開程世,去找厲中信,質問道:“厲叔,您確定我爸的智商恢複了麽?”

    厲中信也是一臉坦然,“確定啊,這有什麽不對啊?”他又把臉朝向成成,問道:“成成,爸現在老了,你要不要養活爸?”

    成成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肯定養活,爸想住哪就住哪!”

    厲中信聽到成成這話立刻眉開眼笑,捧著成成的臉說道:“兒子,再給爸呼一遍我們的口號。”

    成成咯咯笑了兩聲,無比神勇地說道:“我們的終極目標是打敗程家猖狂的父子,奪回屬於我們的權利。”

    程世整個人橫在沙發上,愜意的表情看著程寒瀧說道:“看見沒?不是我的智商沒恢複,是有的人智商下降了!”

    程寒瀧的臉部肌肉抽搐了好一陣,看著鬧得厲害的三個人,明白大勢已去…

    -END-

    愚人節大禮——《成成的翻身日記》

    事情還是發生在成成和程寒瀧從南京回來的那個下午……

    當天下午,程寒瀧和成成回到了他們自己的家。汽車開到樓底下,程寒瀧突然沒有打開車門,而是一聲不吭地坐在那裏。

    “咋不上去?”成成一臉疑惑的表情。

    “我想起那個時候,我每次把車停在這裏,你都會在上麵探出腦袋看我,忽然間有點傷感,不知不覺,你都走了一年……”

    成成歎了一口氣,用手抱住頭,一副苦惱的表情。許久之後,他才仰起腦袋,甩了甩頭說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再跑上去探出頭看你兩眼唄?”

    程寒瀧點點頭,一臉哀求。“你就上去探一下子唄,又掉不下來。”

    “不是掉得下來掉不下來的問題,是上去還得坐電梯。”成成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程寒瀧叫苦:“那本來我們不就得坐電梯上去麽?你先上去有啥區別麽?”

    成成轉過頭,血紅的眼睛盯著程寒瀧,一字一頓的說道:“你丫的不是說今天背我上去麽?”

    程寒瀧猛然間清醒,頓時一臉的痛苦,什麽時候,連回憶過去都成了一種奢求。

    成成看著程寒瀧不情不願的麵孔,擺擺手,一臉失望的表情。“算了算了,我知道你根本沒那個心,就算你誠心誠意的把我找回來,也是讓我給你洗衣服做飯。別一臉委屈,你就是這麽想的,你還不如那變態齊老頭子,齊老頭子還知道請我吃頓飯。你就摳吧,你那點錢都帶到棺材裏麵算了……”

    程寒瀧的眼淚盈滿了眼眶,卻是一滴也不敢流。如今這一切也都是自己造成的,曾經的成成溫柔體貼,就是自己的一個不珍惜,讓成成受了那麽大的苦。現在成成譏諷自己,罵自己,都是應該的,程寒瀧甘心為他承受一切。

    “嗨!”

    成成的一聲呼喚讓程寒瀧回過神,他抬起頭,看到了五樓那個陽光的笑臉。他仿佛又回到了幾年前,那個時候的成成一臉天真,無怨無悔地照顧著自己。成成其實還是在乎自己的,他之所以說那些抱怨的話,不過是為了撒嬌而已。

    “嘩……”

    忽然而來的一瓢水讓程寒瀧整個人僵在樓底下,徹底清醒了。他抬起頭,成成端著盆子,一臉嘲笑的表情。

    “就是給你洗洗塵,洗掉一身的晦氣,要不然我可不願意和你生活在一起。”

    程寒瀧還沒來得及說話,成成的腦袋就縮了進去。程寒瀧頓時火了,做什麽事是有限度的,要是這樣鬧下去他這個一家之主的地位還怎麽穩固。切不能因小失大,為了在這個時候穩定人心,而讓成成趁機奪權。

    程寒瀧掏出鑰匙開門,剛要大罵出口,卻被成成唇邊那一抹笑嚇得縮了縮脖子。成成雙手交叉,站在門口看著程寒瀧,冷冷地問道:“想幹嘛?”

    “哎,我聞到咱們家好香,咋著,你是不是做飯了?”程寒瀧一臉訕笑,搓搓手看著成成。

    “別給我打岔,說!剛才你張嘴是想幹啥?”成成鐵青著臉,一雙溜圓的大眼睛死死盯住程寒瀧。

    程寒瀧咬了咬嘴唇,使勁吸了一口氣,最後靜靜地說道:“我是有話想和你說,我……”

    “你什麽?”成成一臉陰險的笑容。

    程寒瀧恨恨地說道:“我該死,我說好背你的,竟然讓你一個人上來了!”

    “滾進去!”成成皺眉吼道。

    成成一發話,程寒瀧立刻灰溜溜地鑽了進去。我不是窩囊,成成剛回來,我不忍心讓他再去受苦,程寒瀧暗暗對自己說,卻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已經大汗淋漓。

    忽然,敲門聲又響起,成成狠狠地把自己手裏的杯子砸了出去,朝著程寒瀧說道:“誰讓你通知別人的,老來人煩不煩啊,給我開門去。”

    程寒瀧悻悻地走了過去,一開門,愣在那裏。早不來,晚不來,這個時候來,不是讓我死無葬身之地麽?

    門口站著披頭散發的吳玉,她麵色蠟黃,嘴唇幹裂,整個人因為見到程寒瀧而不住地顫抖。程寒瀧砰地一聲關了門,轉過頭朝成成尷尬一笑。

    “收廢瓶子的,她說一毛二一個,我覺得那價不合適,就沒讓她進來。”

    成成眼睛朝程寒瀧一掃射,程寒瀧立刻轉過身,把門打開了。

    吳玉一步一步朝裏麵走著,眼睛空洞而無神,她走到程寒瀧的麵前,顫抖著嘴唇說道:“你去找你弟弟的那個時候,我天天來這裏看啊看,有時候一夜都守在門口,等著你回來。可是你一個電話都不接,哼哼……我真賤啊!就像一個棄婦一樣整天死皮賴臉地往這裏跑,我哥哥都不願意看見我了,他都覺得我給他丟臉,我吳玉哪不好?你說啊!你說啊……”

    “如今收瓶子的都這麽抒情了,程寒瀧,你還一句甜言蜜語都不會說,你幹什麽吃的?”

    成成的一句話鎮住了吳玉,吳玉朝成成看去,眼神裏的仇恨毫無保留地顯露出來。

    成成從茶幾上拿起來一個蘋果,慢悠悠地削著,一麵削一麵冷笑道:“別看我,你給一毛一我都賣,我沒他那麽摳。”

    吳玉像是聽到了最好聽的笑話,仰天長嘯一番說道:“你大概還不知道我是誰吧?才可以坐得如此悠閑,要是你知道了,恐怕你會嚇死,不嚇死也會愧疚死。”

    成成徹底怒了,一個蘋果扔了過去,朝著吳玉破口大罵道:“吳玉你個好姐姐,我把你當個人,你非要往牲口棚裏麵鑽。那會你帶我上山,我就知道你丫的沒好事。還整了一個強/奸,給我扣上見死不救的帽子。他程寒瀧就是缺根弦,才會相信你!”

    程寒瀧一聽這話頓時青了臉,成成一扭頭,指著程寒瀧說道:“還有你,十多年好吃懶做,事還不少;家裏有洗衣機你不用,偏偏讓我給你手洗,炸醬麵你丫的吃膩了,吃膩了你把你吃的那十多年的麵條一根不拉給我吐出來;小時候欺負我傻,楞拿一個破濟公當要飯的送我當生日禮物;那床本來就是咱倆的,你非得一個人占那麽大地,我掉到床底下楞說我活該;我進你屋吵到你你就給我一腳,我去給同學過生日回來晚了還打我一頓……”

    “你都記著呢……”程寒瀧哆哆嗦嗦地滑到在地上,一副絕望的表情。

    成成掰了掰手腕,一副不屑的表情說道:“是的,我都記得呢,還要我繼續說下去麽?”

    “那個,樓下那家有廢紙要我去收,我先撤了……”吳玉小步朝門口跑去。

    “你給我回來!”

    成成一聲吼,吳玉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顫抖著說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一個男的和我計較什麽?我有心髒病,我要是死你們家了,你們以後也不好過啊!”

    “我隻有一個要求,你們答應了我立刻放過你們?”

    “什麽?”程寒瀧和吳玉同時問道。

    “你!”成成指著吳玉說道:“大喊程寒瀧是成成的,我是小三!”

    “你!”成成指著程寒瀧說道:“大喊成成是強攻,我甘願一輩子當受!”

    “好……”

    午夜寂靜,整個大樓一晚上都在回蕩著兩個聲音,“程寒瀧是成成的,我是小三……成成是強攻,我甘願一輩子當受……程寒瀧是成成的,我是小三……成成是強攻,我甘願一輩子當受……”

    “哇哈哈哈哈!”成成對天狂笑,將這改寫曆史的一刻一筆一劃地記錄在了日記本裏。

    ((~o~)~zZ俺就是想逗你們開心開心,不要放在心上哈O(∩_∩)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