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如同傳說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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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裏確實是剝離城。
我所看到的光景,是那個餐桌。
在那個被邀請來的魔術師們齊聚一堂吃早餐的房間裏,有幾個人影也正在那裏用餐。如同影繪一般的人們手握刀叉,有說有笑。
“哈,用這個方法連接魔法陣的話要不了一年就會崩壞了。你的魔術還是老樣子,那麽粗略呐。”
聳著肩膀說出這話的,是歐爾洛克·西薩蒙德。
他沒有坐輪椅。那身影雖然也能看出上了歲數,但明顯比現在要年輕。帶著些調皮感的說話方式和現在相去甚遠。不過環繞在他身邊的那深邃的魔性與現在相比也不遜色。
“粗略有什麽不好。”
“不好,就像你的臉一樣。”
“你個老不死的少胡扯。”
“——哎呀,親愛的。怎麽能和特意來幫忙的歐爾洛克先生這麽說話呢?”
同席的女性插話道。
那是位一頭卷發的美麗女子。身上樸素的亞麻質禮服裙與她十分適合。
“夫人。”
“真是辛苦您了,歐爾洛克先生。”
——不對。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這不是我的記憶——這種事情先放一邊。
必須,得醒過來才行。必須醒過來。現在我,必須醒過來才行。
發生了什麽?我到底做了什麽?師父怎麽樣了?赤色的少年又在哪裏?橙色的少年還好嗎?
就在暴漲的疑惑要將我的大腦撐破時。
啪的一下,就好像舊膠片被剪刀剪斷了一樣,我的意識又一次中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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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在說什麽呀。”
清玄誇張地擺著手。
他敲了敲頭襟和海螺,還扯了下自己的臉頰。
“怎麽看咱都和阿修伯恩畫風不一樣吧?而且我可是正統的rb男兒哦,不信可以做血統認證、”
“讓我們從最開始說起吧。”
完全不把慌忙辯解的青年放在眼裏,相川自顧自得說了起來。從上衣的內兜裏取出了邀請函。
“首先,這個邀請函是什麽鬼玩意?”
“什麽什麽的……當然是為了決定遺產繼承者、”
“誰讓你回答了。”
哢嗵的一下將青年踹倒在地,心滿意足地少年繼續興致勃勃地說。
“為什麽要把你們集合到這座城?這謎題是為了尋找配的上某個連個影子都沒有的遺產繼承人?這是哪個推理小說的愛好者搞的玩意啊,把人當猴耍嗎?而且更要命的是你們這些人還認真應對了,所以我才討厭推理小說啊。——嗯。雖然很沒禮貌但你成功引起了下文,這點還是誇獎你一下吧。”
沒禮貌的是你吧!無視了痛苦呻吟的清玄,少年又拿出了一張紙——就是那張寫有不在場發言的紙。
“看到這個沒有,啊沒錯,就是你們每個人的不在場證明,先別擺出那種令人想踩上去的表情——啊,已經踩上去了。嘛,算了。總之,先仔細看一下這個吧。”
這麽說著,將紙丟給了清玄。
清玄看向上麵的文字。
——“很遺憾,作為第二發現者,我沒有有利的證據。”
——“我在自己的房間裏等哥哥回來。先不說爭鬥,哥哥是決不會做出侮辱屍體這樣殘酷的事來的!”
——“我的話,和格蕾一起已經休息了。”
——“嗯?那個時間的話,我在和歐爾洛克老爺子一起下象棋。那個老爺子,水平也就一般般,但下法怪難纏的讓人頭痛啊。”
——“咱有讓阿修伯恩的仆從幫咱拿點酒來,你去問他們也沒關係。”
“這有什麽……………………………………………………………………………………………………………………………………………………………………………………………………………………………………………………………………啊。”
“總算發現了嗎,沒錯,在這些發言裏,幾乎每個人的發言都對應這另一個人——「海涅」與妹妹「羅莎琳德」,「弗利烏」與和他下棋「歐爾洛克」,「埃爾梅羅」和與他一起休息「格蕾」。而上麵沒有出現「露微微」則是對應著「她的第二仆從」——唯獨你,隻對應了「阿修伯恩的仆從」,也就是『第三者』。”
去問他們也沒關係?當然沒關係了!哪個仆從會說出對主人不利的發言啊?
“這,這簡直荒唐無稽呀!”
清玄粗暴地吼道。
“根本就是詭辯!照你這麽說的話歐爾洛克的助手也不是有可能嗎!?”
“昂,你說那個啊,現在不就在你的後麵嗎?”
“!!!???”
清玄猛然回頭。
麵無表情的少年無聲地站在清玄後麵。
“你……”
突然地,少年的表情崩開了。
“什!?”
“吼吼,真是可笑的令人想流淚的臉呢。”
至今為止一直麵無表情的少年微微笑了起來。
“哼~,”少年好奇地歪了歪頭“挺新穎的嘛。人格轉移?記憶複製?”
“準確說是兩者兼並呢,少年。”
少年——歐爾洛克呼呼地笑了。
【蝶魔術(papilio·magia)】
通過模擬從毛蟲經過蛹變成蝴蝶的這一連串的變化的魔術。這樣的話,能應用在這樣的複活上也不是不能理解。
“實際上,這個身體本身就是用老夫的血所構成的人造人。其實是和魔術刻印一起逐步移植,在最後將人格整個移動過來的,不過事出突然,導致大概有一成就這麽損失了。而且因為剛才那古怪的突襲,保留下來的那些現在也有一半的機能停止了呐。”
少年身姿的歐爾洛克看上去很惱火地說道。
然而相川並沒有興趣聽這個——並不是因為這個偽正太說的話他有一半聽不懂,而是他和橙色的少年,他弟弟一樣,對這個老頭感到厭惡。理由的話……嗯,大概差不了多少。
所以,少年隻是聳了聳肩,繼續說道……不。
“已經不需要我再說什麽了吧。”
然後,拿出一本皮革封麵的筆記。
“這個是昨天從我的委托人——也就是露維雅那裏找到的東西,貌似是在某個秘密房間裏找到的,看樣子是記錄什麽的名簿呢。然後時任次郎坊「清玄」——你的名字也在上麵哦。”
“誒……唔?!”
“這上麵都人名到底是要在這裏幹什麽呢?為什麽出現在【某個秘密房間】呢?為什麽你的名字會出現在上麵呢?先聲明一下我可是完——全——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反正就是一些剝皮抽骨之類的事唄。”
“……說笑吧?”
身著法衣的清玄張開手臂。
“咱是時任次郎坊清玄呀。”
“是「剝皮」啊。”
“——!?”
“猜對啦?那還真是遺憾呢,哈哈哈。”
一眼看穿了青年所想的相川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隨後表情一轉,銳利的目光直視清玄。
“……喂,把那個搓到爆的法衣脫下來吧,準確說是【右肩】呢。”
“————!!!!???”
“從剛剛就一直在瞥那裏呢,算上剛剛的就是第四次了。”
“…………”
年輕修行僧的側顏變得蒼白起來。
“怎麽,還要垂死掙紮嗎?可以,我不討厭。但是”
在眨眼的那一刹那,少年保持者原來的站姿來到了青年的跟前。
“…………咦?”
“這樣如何呢?”
砰!音爆響起,足以把裝甲車粉碎的上段踢直接向青年的腦袋襲來。
如果擊中的話青年的腦袋絕對連個碎片都不會留下。
但正因為不會發生那種事,相川才會毫不留情地這麽幹了。
【————!!!!!!】
非人的咆哮驟然響起,音量甚至有了物理意義上的威力,而少年的攻擊也在這一瞬間停止了。
緩緩收回腳,承包人再次看向眼前的青年。
“——幫手都來了。還要裝下去嗎?”
“………………嗬嗬。”
【他】點了點頭。
修行僧法衣的右肩部分被突破音速的攻擊餘波撕破了,露出了意外健壯的上臂,魔術刻印在那裏放出淡淡的光芒。像是兩個紋路相互融合一樣形狀,並且看上去正好是一方的紋路在壓製著另一方似的。
“……我就是,這座剝離城的城主——古拉尼德·阿修伯恩。”
清玄——不,古拉尼德笑了。
咚!主城的大門徹底敞開了。
同時,野獸嘶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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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創建這座城的真正目的嗎……”
與此同時的城外,少年也觀測到了主城大門突如其來地開啟。從那內部的大廳,以及前庭裏大量的天使雕像中,不斷飛出某種不可視之物。
不,他的雙眼可以看到。
是靈。
不過,和一般所認為的靈魂是不同的東西。隻是記錄著過去的人格模式的能量,這樣的說法比較準確吧。在中國的道教中一般就是這樣認為的,支撐著精神的『魂』和支撐著肉體的『魄』被明確地分開看待,而縈繞在大地上的就是“魄”。
現在出現在這裏的靈,就正是『魄』。
“怪不得能夠將這麽苛刻的條件集齊,這種數量的『迷途羔羊』以及其包含的『罪』,再加上其天使的狂熱收集,不集齊都難。”
自從來到這剝離城,魔術師們都感覺一直在被天使們監視著。
【實際上,如果真是那樣呢】。
那樣的話,假如這每一個天使,都是靈的憑依的話?
“所謂天使,也就是同等數量的墓碑……嗎。真是如同汪洋一般的數量呢。”
很好,那麽。
“就像傳說中把大海劈成兩半,分開紅海的摩西一樣,讓你們全部升天去!”
少年慢慢舉起,他手中一直存在的某物。那是不管怎麽丟都會回來,無形有質的【傳奇】。
“聖槍,起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