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正常進行的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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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角——格蕾
“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呢,這個塔。”
抬頭看向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建築,少年一如既往地說了些莫名其妙但又無法反駁的話。
——雙貌塔伊澤路瑪。
東側為陽之塔,西側為月之塔。
不管名字還是塔本身都沒有什麽像剝離城(阿德拉)那樣的扭曲感。但正因為如此才無法反駁——會發生不好的事。這座塔散發著這樣的氣息。但這麽想的也就隻有我和少年了吧,畢竟這座塔光看樣子的話真隻是個樣子有些奇怪的建築而已。
馬車停在了月之塔門口。
“請往這邊走。……那麽,祝二位能有一段愉快的時光。”
車夫向我們點頭示意。
我們走下馬車,沒一會兒,車夫和馬車【融化在空氣中】。
就像童話一般,留在我們身後的就隻有一個小小的玩具兵和一輛小馬車。
“我去(fuck)……幽,幽靈?”
你就不能說得委婉一些嗎?我有些不滿地看向少年。連我這個怕鬼的人都沒想到那裏去,況且說出這句話的是有時比鬼還詭異的人。
少年貌似察覺到了我的視線,略微思考了一會,然後恍然大悟地說道:
“哦,是跨了國界的付喪神啊。”
這樣就算是我也不禁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如果的我腦袋算容量不足的話這人的腦袋就是某處的回路錯位了吧。
“不愧是創造科(巴魯葉)的正統分家,在這方麵的技術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完美無視了我們的萊妮絲小姐自言自語道,。
“——能得到你的讚揚,實屬光榮。”
一個低沉的男中音傳來。
“歡迎光臨。埃爾梅羅的公主。”
在塔的入口處,一個年約四十五歲上下的紳士恭敬地彎下身子。他一頭棕發,身上是朱紅色的西服,或許是因為腿部活動不便,一手還拿著手杖。
“我是拜隆·巴魯葉雷塔·伊澤路瑪。公主能遠道而來真是深感榮幸。”
“您就是伊澤路瑪的當主嗎。沒能及時問候實在是失禮了。”
萊妮絲禮貌地行了一禮。但感覺有些勉強,是錯覺嗎?
名為拜隆的大叔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揚手向我們示意塔的入口。
“請進吧。宴會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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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角——我
在宴會場高高在上的天花板下,滿溢著莊嚴的光芒。
腳下厚實的絨毯感覺好像要將腳踝都淹沒,涼爽的空氣讓人舒服。四周那談笑著的人影讓人覺得這裏仿佛是幻想中一般。聽萊妮絲說,聚集在這裏的人幾乎都是魔術師,既然如此,那說這裏是夢的世界又有什麽不對呢。
我好奇地望向四周。
“特裏姆,依照你自己的判斷行動吧。”
“yes,master.”
萊妮絲向水銀色女仆(實際上就是水銀,我剛剛親眼看見萊妮絲從旅行箱裏拿出來的水銀自動變成了女仆。聽萊妮絲本人說貌似是一種魔術禮裝)發出了自由行動指示。
然後,萊妮絲的魔術禮裝看了看大堂,一臉天真無邪地說道。
“……就像一座糞山一樣(i–didn't–know–theysacked–shit–that–high)!”
她說話的神態帶著一種莫名的得意,讓人不禁以為她是認真說出這句話的。
萊妮絲毫不猶豫揍了她的禮裝一拳,一旁的格蕾因為突然冒出話嚇了一跳,並往我這邊靠了靠,小心翼翼地開始觀察四周。
有華美的音樂傳了過來。
那旋律讓人聯想到遠方的大海。
在悠揚的小號聲中,鋼琴編織出纖細的旋律,雄厚的低音提琴支撐著底流。優美的音樂又兼具著輕妙,甚至讓人產生一種想要跳起踢踏舞的衝動。
“……那麽,我也稍微逛逛吧。”
一旁的萊妮絲在和格蕾不知在說什麽悄悄話後就自顧自的走了,雖然作為護衛的我應該立馬跟上去,但像這樣的場合不管什麽人都不會幹什麽【丟臉】的行為吧。況且格蕾也跟上去了,我就趁此機會蹭一下飯吧,在不惹事的前提下。
這麽決定的我開始小心翼翼地在大廳的角落徘徊。
“嗯……沒意大利麵嗎?”
“意大利麵的話這裏有哦。”
是一個溫柔的聲音。大概是個好人吧,如果腦中的『我』不給我狂敲警鍾的話。
我警惕地回過頭——然後驚呆了。
橙色的頭發,橙色的眼睛,橙色的禮服,橙色的鞋子,橙色耳環——全身上下都是橙色的成熟女性正一臉微笑地站在我身後。
“重——複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不禁放生大叫,周圍的人都看向了這裏,但這些都無所謂了。更何況在看見對方展現的成熟氣質後我覺得自己已經無所謂。
我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輸了,在看到對方的第一眼的瞬間自己就徹底輸了。那種充滿個性的氣質是我一輩子都模仿不過來的。可惡,姬神,這就是你的痛苦嗎。當初聽老哥說你的時候還嘲笑你真的是我太愚蠢了。
“那個……你沒事吧?”
全身散發著個性的女性關切地向我問道。
“初次見麵。我是蒼崎橙子。雖然雙方的姿態不太適合打招呼。”
“嗚,初次見麵,雖然有個『苦橙之種』的別號,但實際上沒名字。還有我個人覺得這樣正好說明雙方在角色方麵的差距。”
“啊哈哈……總之先站起來吧,被周圍的人這樣盯著我也有點尷尬了。”
“哦……”
我不情不願地站了起來,和蒼崎橙子麵對麵站著。
“……………………(真是張有趣的臉呢。)”
“嗯?”
“沒什麽,話說那邊好像吵起來了呢。”
蒼崎橙子用下巴指了指,我轉頭看向那個方向。
視線前方是兩人年輕男子正互相說著險惡的話語。
“嗬。你們還在妄想著靠自己那淺薄的血統留名魔術那高貴的曆史上嗎。”
“您們難道還認為,在魔術已經衰退的現在還能隻靠自己維持住魔術嗎。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從白日夢中醒來。”
“啊呀呀,最近的年輕人還真是沉不住氣呢。”
蒼崎橙子搖了搖頭,雖然嘴上這麽說,但臉上卻勾起了愉快的笑容。難不成這個人比我想象得要抖s?
險惡的對話還在繼續。
“要是沒有新世代(new–age)時鍾塔現在還能撐得下去?”
“哈哈哈。時鍾塔本來就是為了貴族(lord)而建的。賞你們一些殘羹剩飯而已,還真以為自己能成事嗎?”
以這兩人為中心,周圍的氣氛也變得緊張起來。
雖然沒到劍拔弩張的地步,但那充滿火藥味的空氣瞬間就在宴會場中擴散開來。
去阻止一下吧。如果起反效果的話就立馬跑路。
就在我這麽想的時候——
“唔呀呀呀呀、對、對唔起!”
像是想要擠進兩人之間一樣,一個踉踉蹌蹌的人影橫插了過來。
無論是誰都沒有預測到這個闖入者,就在魔術師們眨著眼睛的時候,像是醉漢一樣的年輕人誇張地揮舞著雙手轉了個圈。
紅酒杯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
磅的一聲,年輕人大字型倒在了地上。
他打了個酒嗝,讓人有些無法忍受的氣味淩辱了四周。明明宴會才剛剛開始,這人到底是喝了多少。
“對、對、對唔起。作為賠罪——”
口齒不清的年輕人像毛蟲一樣在地上蠕動,接著又打了個嗝,捂住了嘴。
看來因為他這幅慘樣,周圍的人也都興致全無了。魔術師們互相瞥了對方一眼,深深地歎了口氣,然後散去了。仿佛是在躲避世界上最肮髒的汙物一般,最後隻剩下那個年輕人一臉難受地捂著肚子。
“……哦。”
蒼崎橙子發出了讚賞的聲音。察覺到了什麽的我有些驚訝地說道。
“那是裝的?”
“對。”
“可那是真的醉了啊。”
“他所處的家族就是能輕易做到那種事的名門哦。看,現在不是一點酒氣都沒了嗎?”
我再次看向那個青年,隻見他就著紅酒服下某個藥丸,過了不到十秒,從他所有毛孔中散發出來的酒臭味就停止了。
“哇哦……”
我不由得發出驚歎,就連學園都市都沒有效果這麽顯著的醒酒藥。
“傳承科(布裏西桑)的麥奧·布裏西桑·克萊涅爾斯。雖然家門所有的權力不及巴瑟梅羅,但在曆史和研究實績上毫不遜色,是典型的中立派。另外因為傳承的魔術性質有著超出常規的多樣性,所以被認為是時鍾塔裏留有文獻最稀少的學科。”蒼崎橙子抿了口紅酒:“好了,看樣子他好像纏向了你們的公主呢,我也該去稍微製止他了。”
公主?這麽疑惑的我看向蒼崎橙子走去的方向。看見那個青年正一臉狂熱地撫摸著萊妮絲的水銀色女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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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角——萊妮絲
“麥奧。”
那是個溫柔的聲音。
“——雖然熱衷於研究是件好事,但在接觸別人家的魔術禮裝時還是小心一點為好。不然就算被殺死也沒法抱怨喲?”
麥奧聽到這句話轉過頭去。
是名戴著眼鏡的女性。
從她那柔和的氛圍來看,似乎是東洋人。是日本人嗎,我不著邊際地想著。在那個遠東地區,雖然盤踞著其他的組織和魔術,但不知道是不是同為島國的原因,似乎經常能在時鍾塔看到他們的身影。
“呀,對不起。miss.蒼崎。”
“哪兒的話?我覺得你剛才調解糾紛的手法不錯喲。”
然後她轉向我這邊。
“初次見麵。我是蒼崎橙子。”
女人有一頭暗淡的紅發。
就東洋人來說這是相當罕見的發色,但我覺得不像是染的。因為那和我的眼睛不同的顏色,似乎與這個女人的本質十分接近。
但是,直覺告訴我這件事絕對不能說出口。
不。
在這之前,【這個女人的名字已經讓我不寒而栗了】。
“……蒼崎……橙子……?!”
我的聲音不像樣地沙啞了。
恐怕,我現在的表情也一定是一副我不想留在記錄裏的樣子。
“你就是、封印指定的……”
“你要說封印指定的話,幾年前就已經解開了。”
女人露出柔和的微笑,輕聲說道。
那正是我就要尖叫出來的時點,隻能認為這個女人連我從認知到感到衝擊,再到行動的時間都看穿了。如果這個女人是暗殺者的話,應該能輕易斬下我的頭顱。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通過這不該在別人麵前進行的深呼吸,我終於恢複了正常。
“——格蕾。這位就是我和你說過的冠位(grand)。”
灰色少女的雙肩一顫。
沒錯。
她正是受到過封印指定的,幻之冠位(grand)。
本來想先悠閑地參觀一下戰場,沒想到一下子拉到了在野外徘徊的最終boss,這就是現在的情況。如果是我的兄長,一定會一邊喊著「這破遊戲能玩嗎!」一邊把手柄扔出去。
“初次見麵。我是萊妮絲·埃爾梅羅·阿奇佐爾緹。”
我抑製住自己的動搖,恭敬地行了一禮,橙子對此微微一笑。
“我知道喲。因為埃爾梅羅的先代曾經委托過我一點工作。”
“先代……?凱尼斯·埃爾梅羅·阿奇博爾德?”
“沒錯。”
接著,女人用食指抵住嘴唇,像是在說,這件事以後再聊。
這時,從大堂的深處傳來了歡呼聲。
“——看來黃金姬登場了呢。”
橙子轉過頭去。
晚會現在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