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晚鴻叔到地下室來探望她，她目光呆泄的說：叫你們少爺過來，我有話對他說。小說

    鴻叔麵露難色：隻怕少爺不肯來。

    你同他說，若不來見我，那來替我收屍。

    鴻叔立刻緊張起來：少奶奶，你不要做傻事。

    算我不做傻事，在這樣的地方呆著，你以為我還能活多久

    老人的心深深的被刺痛了，他點點頭：好，你等著，我這去找少爺。

    鴻叔來到二樓書房，顫顫巍巍的喊了聲：少爺

    唐立哲抬眼看他，便知道他是為了素素的事而來，明知故問：什麽事

    少奶奶說有話與你說。

    沒時間。

    意料之的回答，鴻叔人言力簿，也改變不了主人的決定，隻能將素素的話繼續傳達：少奶奶說了，如果你不去，那等著幫她收屍。

    這一句話激怒了唐立哲，他站起身，冷哼一聲：現在也學會威脅了你去告訴她，這一套在我這裏不管用。

    少爺，恕我多嘴，少夫人的情緒看起來不太好，也許她並不是威脅你。

    唐立哲眉頭蹩了蹩：你到底是我這邊的人還是她那邊的人

    這無關乎我是哪邊的人，在我心裏，少夫人是少爺您的人，那我們便是一家人。

    或許正是鴻叔的這句話觸動了唐立哲，他揮揮手，知道了，下去吧。

    鴻叔走後，他站在窗前抽了兩根煙，轉身，下樓，到了地下室。

    哐當一聲，打開了鐵門，麵無表情的凝視著黑暗裏抱著身子卷縮在角落的女人：找我什麽事

    我要離婚。

    她脫口而出的話讓他有些錯愕，也有股說不清的壓抑和憤怒。

    現在離婚，你什麽都將得不到。

    沒關係，我本來打算什麽也不再要。

    這是不是也包括婉婉的撫養權

    沒錯，孩子給你了，我淨身出戶。

    黑暗，唐立哲發出一聲重重的諷刺冷哼：堅持到現在，我真差點以為你是一位偉大的母親，原來也不過如此。

    偉大建立在可以對抗的基礎，我卓素素沒有可與你唐立哲抗衡的籌碼，我有再多愛孩子的心又如何

    你可以繼續為了孩子與我僵持不是嗎

    不了，我認輸，惹不起我躲的起，隻希望將來婉婉長大後，你們唐家不要扭曲事實，說我故意棄她而去，你該誰都清楚，我的無能，無奈和無力，如果你還有一點良心，你實話告訴孩子，即便是我豁出性命，我也無法改變她被你們唐家霸占的事實

    你覺得我會對孩子說這樣的話嗎

    我認為你不會，所以我更要苟且偷生，這樣我將來才有機會親口告訴她，媽媽的隱忍和無能為力。

    你所謂的苟且偷生，是與我解除關係

    隻有與你解除關係，我才能從這間地獄裏走出去，唐立哲，我這輩子做過的所有事我都不後悔，唯一後悔的，是我認識了你。

    今晚的月色很淡，淡到幾乎看不清一個人的表情，所以素素也看不清唐立哲此刻臉是怎樣的神態，他額頭的青筋在浮動，代表著他內心無法言喻的痛楚和怒意。

    如果你這樣說，我不可能讓你從這裏走出去，你以為我唐立哲是這麽好打發的一個人，你想招惹招惹，不想招惹甩手走人

    你可以不同意，但不要說我沒有提醒你，你若執意堅持，留下的隻會是一具屍體。

    拿死威脅我

    這不是威脅，是我做好的另一種退路，你們唐家對我的羞辱，我隻接納到今天。

    想到趙小曼昨天說的那些挖心的話，素素內心一片荒涼，愛成了她心底最諷刺的字眼。

    你確定要這樣做那也別怪我沒提醒你，你出了唐家的一天是我迎娶趙小曼進門的一天，從此，唐婉婷隻有一個媽，便是趙小曼。

    他總在知道她最深的傷口在那裏，總是知道怎樣能讓她的心更痛，流出更多的血，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提醒，原來他都是知道的，知道她為什麽委曲求全的留在唐家，隻是為了不讓趙小曼接近女兒，因此才有了現在挾製她的籌碼。

    可是這一次，唐立哲真的錯了。

    她已經什麽都不在乎了，也看清了一切，認清了現實，算她不放棄又如何能改變現在的局麵嗎能讓自己從這裏走出去嗎能阻止趙小曼每天不接近女兒嗎能想看到自己的女兒看到，想抱抱抱抱，想親親親親嗎都不可能的，隻要她被關在這裏一天，一切都是奢望，留下沒有機會，出去了才尚有一線生機。

    隨便你，我出了唐家的門便與你們唐家沒有任何關係，你想娶誰進門娶誰，婉婉想喊誰媽也隨你們高興，這雖是我不樂意的卻也是我沒有辦法更改的

    但至少是你成全的，若你不出了唐家的門，沒有人進的來。

    嗬，那趙小曼呢她是怎麽進來的

    她留在唐家隻是以恩人的身份，你離開了唐家，那她的身份一樣了。

    那我提前恭喜你們，祝你們百年好合

    素素的話成功激怒了唐立哲，他冷冷的盯著她的影子看了幾秒，丟下句：我成全你，從此你我再不相幹隨後，決然離去

    空氣，素素聞到了眼淚的味道，這是他的選擇，其實並不是離婚這一條路，如果他對她還有一絲留戀，那麽讓趙小曼離開，讓她從這裏出去，一切還有可能，但是，他沒有這樣選擇。

    清早，地下室的門再次被打開，被關了大半個月，素素已經不能適應強烈照進來的光線，門外響起唐立哲的聲音：走吧，如你所願，現在去結束這段讓你急於脫離的關係。

    她挪動著步伐，強忍著被光線刺的頭痛的暈眩感，踏出了地獄的大門。

    外麵的空氣真好，好到讓她忍不住流淚，也許她該感謝麵前的這個男人，若不是他，她今生如何能夠感觸到，重新沐浴在陽光下是這樣的幸福

    跟在唐立哲身後，她看到了王冬雲一慣厭惡她的嘴臉，還有趙小曼得意的眼神，唐鶴軒沒有出來，或許介於她養母的關係，他對她的處境一直都是處在無奈和困擾的間。

    把這些垃圾帶走，永遠不要再讓我們看見你了

    剛出了湘園的門，王冬雲將她的行李包一並扔了出來。

    素素蹲下身，默默撿起已經散開在地的衣服，一件件塞回包裏，拎著了唐立哲的車。

    直到車子發動，她還能聽到王冬雲扯著嗓門故意吼給她聽的聲音：鴻叔，快去搬幾筒煙花出來放，今兒是個喜慶日子，我們要好好慶祝

    她木然的盯著窗外，對於這些傷痛的話已經感到麻木，從嫁給唐立哲，這樣的話她聽的還少嗎所幸，終於不用再聽了。

    車子停在了民政局門口，對於這個地方，素素真的是快要熟悉到閉著眼睛也能走進去的程度，她沒有一絲猶豫，下了車便直直的往裏走。

    望著前方疾步前進的女人，唐立哲臉出現了極為嘲諷和冷漠的神情，她是這麽急著和他撇清關係，沒有任何留戀的。

    你們給我站住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兩人齊齊回頭，便看到了許久不見的唐家二少奶奶程淑雅。

    唐立哲皺了皺眉，不知道她這個時候出現幹什麽，程淑雅目不斜視的從他身邊走過，走到素素麵前，拉住她的手說：對不起，我回來晚了，讓你受苦了。

    素素苦澀一笑：沒關係，我沒事。

    程淑雅惡狠狠的回過頭，恨不得用眼光殺死唐立哲：大少爺，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本以為你是與你弟弟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沒想到卻是我高估你了，你根本是連禽獸都不如

    素素眼閃過一絲驚訝，心感歎程淑雅真是天不怕地不怕，這樣赤裸裸的辱罵唐立哲，恐怕當今世，除了自己也隻有她了吧。

    弟妹，你桀驁不訓我知道，但是不是也要遵守基本的長幼禮儀，你在家裏也敢指著你爸罵他禽獸不如嗎

    我爸可你有良心的多了，即便我媽沒給他生個帶把的，但看在替他生了三個女兒的份，也對我媽關懷備至，恩愛有加，你拿什麽跟他

    我剛還在詫異弟妹這消失了一個月突然出現是為了什麽，原來是為了向我訴說家長裏短。

    家長裏短個屁，我來是替我們小嫂子打抱不平的，你說你們唐家都是些什麽玩意需要別人的時候把人捧在手，不需要了一腳踹開，現在居然拉著我們小嫂子來離婚，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是不是

    程淑雅，麻煩你搞清楚狀況，現在要離婚的人可是她。

    程淑雅把視線移向素素，眼的神情不敢置信，聲音低了幾分：真的

    素素點點頭：是的，是我提出的離婚。

    算是小嫂子提出的離婚，那也是被你們唐家給逼的，若有一個關心疼愛自己的丈夫，溫馨和睦的家庭，哪個女人會放著這樣的好日子不過而去離婚呢說來說去都是你們唐家的不對

    你所說的這種好日子不是沒有，確實有人不稀罕，所以才走到這一步。

    唐立哲說這個話時，眼睛死死盯著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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