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以後不許死啊活的(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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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口,宛若再次遭受重創。小說

    他紅著眼,緩緩低下頭來,啞聲低喃:你選誰

    低頭,吻她的唇。

    沐染之所以不說話,是因為知道他的情緒正在當口,安慰沒有用,勸說也不會有用。

    不如讓他發泄出來。讓他發泄出來。

    楚君揚這才恍惚察覺到自己在做什麽,外麵的冷風呼嘯著吹過整個y市的冬夜,懷裏的人兒凍得瑟瑟發抖,他聯想到那個時候好像也是冬天,裴清伊出門的時候,纏繞了好幾圈的圍巾,長長的不經什麽修飾的頭發都裹在裏麵。

    這是沐染。

    是她出來看他了。

    楚君揚死死地抱著她,睜開眸看她一眼,微顫的薄唇帶著一絲涼意吻她的額頭,啞聲說:你記得,要聽話,知道麽

    如果仔細聽,能聽出這幾個字裏輕不可見卻劇烈的顫抖。

    沐染你要聽話

    當年的那些事,不會再重蹈覆轍。他絕對不會允許再在她身,重蹈覆轍。

    疼嗎她問。

    男人如蟄伏的野獸一般閉著疲憊的眼睛,此刻緩緩睜開,深邃透著狀如以往的沉穩與威嚴,凝視著她,道:動作太輕,弄到我快要睡著了。

    撒謊。

    不疼才怪。

    沐染懶得理會他的倔強,將他的手指掰得更開了些,繼續清理。

    這幅認真的樣子吸引了他,他忍不住伸出另一隻大掌,輕輕地撫她的臉,那臉的輪廓很小,很精致,皮膚潤到讓人不想鬆開,還有那麵的水靈靈的黑亮眼睛,望著自己的時候,讓他隻想靠過去狠狠親她。

    沐染卻覺得,他坐在沙發,自己半跪著給他處理傷口,他還伸手摸著她的臉的樣子,簡直是在愛撫一個寵物。

    她這麽想,也直接這麽說了。

    楚君揚,她開口,我不是貓。

    不要這樣摸。

    嗯,你不是他低沉說道,狹長俊逸的眼眸裏透出無盡的邪肆魅惑來,你見我何時對貓這麽溫柔過

    沐染臉紅。垂下眼。這人不要臉。

    你的身邊為什麽沒有人替你包紮那些人不會看不到這些。她口氣正了一些,穩穩的說話很正經。

    楚君揚便也正經起來。

    或許是平日裏太嚴厲了些,我說不需要的時候,他們大概沒那個膽子敢來管。

    她一愣,搖頭:自作孽,不可活。

    他冷眸一厲,凝著她寒聲道:你再說一句。

    沐染脊背一顫,冷氣猛地竄來,動作也僵住了,她甚至不知那句話得罪了他。

    是啊,沒什麽不好,除了這個人脾氣時冷時熱,讓人琢磨不透之外,是還挺好的。

    伴君如伴虎。

    大概是這樣的感覺

    你讓我下來,我隻包紮到一半,這樣沒辦法動。沐染小臉微紅,想把他的手拉下來,自己下去。

    楚君揚卻抱她更緊,我把手拿到你麵前給你包是。

    那血會流到身。

    沒關係。

    深夜。

    兩個人在客廳沙發這樣的問題糾結了很久。

    沐染也倔,也固執。

    楚君揚冷冷蹙著眉,開始後悔跟她有一次解放天性類型的談話了,否則在她依舊怕他的時候,還不是一句話能把她震懾住,哪裏需要現在這麽麻煩。

    要抱著她,吻到她說不出話來,血一滴滴流到彼此身,小東西居然敢動手掐他了。

    楚君揚開始覺得整個世界開始逐漸崩塌。

    有一種令人很無措想要停止的感覺。

    這感覺大概叫沉淪。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變得越來越近的時候,意味著越來越多的規矩要被打破,越來越多的自己暴露在對方麵前也沒關係,越來越多的秘密,藏無可藏。

    他這樣要她,是對的嗎

    深邃的眼神,和她清澈見底的目光,撞到一起,帶出了火花來。

    夜已不早。再晚危險了。

    沐染紅著臉推開他一點,半跪著給他包紮好了傷口。血流了一地,她皺著眉拿拖把去拖好,不像平時拖菜汁一樣那麽鎮定自然,那可是他的血。

    你今晚,不要亂動。

    她像個護士一樣,很正經地囑托著他。

    楚君揚起身,往樓走去。

    那不一定。他淡淡說。

    隻是一隻手不能動而已我身體其他能動的地方,還很多。

    沐染瞬間被噎住。

    這一晚,可想而知。

    夢醒之時,覺得滿身疲累。

    他沉了沉氣息,撈過懷裏的人而來,溫存了片刻。

    知道她還累,便吻了吻她,很快,獨自起身。

    浴室裏。

    昨晚那小東西不知什麽時候準備好的,已經接好水的水杯,擠好了牙膏的牙刷,他輕輕碰了碰,開始覺得自己的生命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

    有些事有些人,是愈危險,愈靠近,風險越大,他越想嚐試。

    沐染是他最大的風險。

    拿起了水杯,淡淡喂了一口水到嘴裏。

    下樓的時候。桑姨的眼神,看起來很是擔心。

    畢竟這樣的楚君揚,鎮靜到讓人擔心。

    桑姨猶豫了好幾下,沒把話說出口。

    昨晚我聽到樓的動靜了,染染是好心,那姑娘心好,如果管了不該管的,你別跟她一般計較。桑姨小心翼翼地,替她求著情,說著話。

    嗯。他隻淡淡應了一聲。

    拿著杯子,喝牛奶。

    凝視著自己開了的袖扣,沒係好,一個人估計沒法係。

    桑姨見了,趕緊伸手:來,我幫你係好

    楚君揚卻避開了。

    不用了。

    他另有想法。

    桑姨簡直狐疑,完全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麽,做什麽。

    以往這種類似的事情也發生過,但完全不是這個套路啊,那時候算情緒看去沒事,但樣子也是嚇人的,現在楚君揚的樣子,卻完全不嚇人

    果然,吃完了一點東西,楚君揚去了。

    被子裏的小東西睡得正歡。

    他湊過去,用下巴輕輕蹭她,將她蹭醒。

    再將自己的袖口伸過去,讓被子裏的她迷迷糊糊地伸出手來,替他係好。

    沐染也是正常人。

    正常人都有那麽一點起床氣,困到極致被吵醒的時候會神煩。

    她卻沒那個膽子發火,鼓著臉,壓著脾氣給他係好,看著那隻手,簡直恨不得撲去咬一口。

    沐染臉紅到要燒起來,七手八腳把他推開,蒙了被子。

    他淡淡地笑,俯身下去,在被子她頭的位置吻了一下,起身去公司。

    從這一刻起的每一件事每一分鍾都是硬仗,他知道。

    可他現在依舊如往日一般。毫不畏懼。

    楚氏頂層一旁的辦公室,很快騰空了出來。

    一個晚的時間不會把那裏裝修得太豪華,但地理位置卻足夠顯眼,派頭也夠大。

    楚君逸為了逃避開繁瑣而煩悶的婚前準備而前來公司時,盯著自己那個位置太過顯眼的辦公室,知道此刻楚氏背後有多少驚訝且質疑的眼神在背後盯著他看,也知道了,自己來這裏這個選擇其實更錯。

    新派來的秘書,據說是國外重金挖來的,戴著一個金邊眼鏡,聽聞楚君逸過來之後從辦公室那邊走過來,步伐穩健地冷淡無視著所有人的目光,從背後走到他麵前,跟他打招呼,介紹自己。

    楚君逸側過身握住這個人的手,很冰,冰的像有冷氣突然竄入自己體內一般。

    您跟楚總當前的權利歸屬的那份件,看了嗎那人推了推眼鏡,淡然問著,像是這個東西很重要一般。

    時間太緊,還沒有。

    這份件還是及早看看較好,您得早些明白那368的股份給您在楚氏的地位帶來多大的改變,那人變戲法似的從背後變出那份件來,看他一眼,道,當然您需要問什麽的話也可以直接問我,因為這份件已經在我腦子裏。

    楚君逸猜想得到,母親給他找的人,有多聰明。

    是麽他淡淡翻了一下那份件,嘴角的弧度淡然而無所謂,那你多幫我複習兩遍吧。

    那人蹙眉。

    二少,現在那邊的高層會議正在準備,整個楚氏的整頓不出意外從今早開始了,楚總這個人,那人眼裏閃過一道精明的冷光,從不因為情緒這種東西而休息片刻,如果您願意的話,我們現在也可以參加

    砍掉那些與己身利益無關的項目,甚至插手整個楚氏未來五年計劃,他得知道,都有那個權力。

    你好像知道的挺多的。他突然開口,問了這人一句。

    那人錯愕:還好

    我媽媽把你從國外挖過來花了多少錢他笑著繼續問,眼睜睜凝視著這個人一絲一毫的神情,adrian,是嗎楚夫人有沒有告訴你來楚氏給我當秘書的第一要則是什麽除了監視我的一舉一動外,我想問問,你在這裏都聽誰的直屬命令她還是我

    這該死的一陣見血的問題。

    adrian知道自己太過氣盛了些,因為來的時候聽到的口風說,這個楚氏二少不過是個被父母幫持著著的傀儡,卻從不知,他亦這樣有氣場,如此嚇人的氣場。

    他臉色一陣哄一陣白,瘦長的身體站得筆直,艱澀地吐出一個字:您。

    好。那好。

    那把你腦子裏所有的東西都清出去,把我剛剛問你的那句話還有你的答案,複習兩遍他將件淡淡摔進他手裏,說完這句話,走開了。

    大廳裏,一片肅然。

    高層會議。

    鋒芒廝殺的第一場。

    楚君逸坐在那裏,接受著自己第一天剛來公司被人監視的這個事實,現場每個人的臉色都嚴謹肅殺,不大敢往看,看的話他也知道,隻不過是想看他們兄弟兩個之間博弈的熱鬧和火花罷了。

    畢竟這個場麵,萬年不見,很是精彩。

    盡管楚君逸並摸不準自己此刻生命的主線和脈絡是什麽,眼前的每一件事都不是他想接受的,當楚君揚開始冷聲緩緩說了開場,將會議引正軌之後,他的思緒也很快被牽著走了,沉浸在這些事情裏麵。

    因為權力的鋒芒總是碰撞著,意見相同的時候,萬事順利;意見稍有不同的時候,底下的人心都被揪著,雖麵色不露聲色,耳朵卻都紛紛豎起來聽,聽這沒有硝煙的戰場劍氣相觸的聲音。

    跟隨寰宇五期之後的娛樂城項目不能改楚君逸隻淡淡開口說了一句,印象裏這是姑姑楚澤媛在家裏商量過很多次事情,阮雲卿是有意讓她接手,自己分最大的那杯羹的,畢竟這是楚家的產業,旁係的親屬能有幸參與到裏麵已經很不錯了。

    他的話不用很大聲,因為權力擺在那兒,隻要說出來,這道坎兒過不去。

    楚君揚冷冷抬了抬眼。

    看他。

    那一塊的地皮在三年後的市政道路改革可能要動,所以這次項目停工,是正常。他冷聲緩緩解釋。

    楚君逸抬眸:三年後的市政要改革,你知道

    兩年後的省級常委選舉要換人,每換一屆的地皮改造都是次年的必然,這是規律。

    楚君逸淡淡地笑:你是說新官任一般都會在地皮這種事情撈油水罷了怎麽能保證一定呢如果這次的官員沒有,那改動項目這麽大的事不白做了

    損失,不也白白預計了

    會議的氛圍,一下子白熱化。

    周圍連一絲窸窸窣窣的聲音都沒有,靜得連掉跟針的聲音都能聽見,殺氣蔓延,所有人都在等著楚君揚爆發出來,將這個本來從沒人敢在會議這樣給他使絆子的楚君逸大批一頓,氣氛,像是在緩緩醞釀。

    楚君揚臉色果然冷沉下來,靠在椅背。

    蕭堯抬眸,看了一眼楚君逸。

    把內部件拿給副總看一下,他淡淡命令著蕭堯,如果還是有異議,我們再討論。

    蕭堯早有準備。

    將pad資料調出,恭敬地繞過桌子,到楚君逸背後,劃過來給他看。

    這是政府內部的調令。

    麵不僅有他想不到的高層人員蓋章名單,實際省政那邊要扶植什麽人都是早很多年內定的,要做什麽事,他們這些跟市政打交道打到爛的龍頭企業必然都有通氣,楚君揚能搞到這些,背後不知下了多少功夫。

    楚君逸臉色泛白地看完了那份件。

    許久。

    手裏的筆,輕輕落下,啞聲道:那這麽決定,我沒有意見。下一條吧

    一場肉眼不可見的軒然大波席卷了每個人的胸腔,大家沉沉地屏息吐著氣,更加小心翼翼地看著這穩如泰山的兩個人廝殺,還在繼續。

    楚君揚從頭到尾。沒有發火。

    不是氣量問題。

    也不是不在意此刻坐在這裏的楚君逸,身時時刻刻都貼著那368的標簽,刺痛著他的心。

    他隻是,要讓自己習慣這樣錐心刺骨的忍耐。

    忍者為王。

    會議結束。

    出門的時候,楚君揚內側口袋裏的手機響起來。

    那個電話鮮少有幾個人知道,在公司的這幾個此刻在身邊,其他的,還有誰

    他眸色黯淡了一下,拿出來,看了眼。

    麵,一個很親密的名字在麵來回閃爍著。

    他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給她存了這樣的稱謂。

    寶貝

    真是很俗氣的稱呼。

    他到底是什麽時候存的

    但這畢竟是第一次,這電話在麵亮起來,楚君揚沉了沉心神,接起來。

    喂

    楚氏這邊開完高層會議才八點出頭,沐染在桐苑裏,卻翻遍了所有抽屜,甚至所有自己晾曬著的衣服的口袋,都沒有找到自己公司的那串鑰匙。

    楚君揚,沐染口氣裏帶著抱怨,質問,我鑰匙找不著了。

    這話在他聽來。像是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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