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仙師賜藥。”見小四小川二人傷勢漸漸好轉，老人哽咽道，作勢要向張道人跪去。

    張道人連忙阻止老人，搖頭歎息道“此事皆乃貧道之過，若貧道再快一步趕到，就不會釀成此時悲劇。”

    老人連連稱不“仙師能救吾族便已是吾族大恩”

    “啊”床上小四小川二人臉色通紅，絲絲白色熱氣從二人體內冒出，不大一會兒白氣便籠罩屋內。

    老人見二人此時模樣，神情微驚，疑惑的看向張道人。“仙師，這是…”

    “老人家，不必驚慌，隻是藥效過剩，待貧道幫孩子將藥力化去便好。”張道人輕喃道。

    “老人家能否準備個稍大的木桶與清水來。”

    老人點頭，看了一眼床上二人便向外奔去。

    暴雨還在下，雨滴擊落泥地噠噠作響。

    張道人輕輕撫摸二人額頭，頓時淡淡紫芒環繞張道人周邊。小四小川二人自然盤膝坐立起來。張道人手心貼二人背後，淡淡紫芒漸漸沒入二人體內。

    小四與小川二人通紅的小臉漸漸恢複正常。

    此時張道人眼中則是另一副情景，淡白色的丹藥分別在二人丹田處，一團紫芒將丹藥籠罩其中。丹藥猛烈的碰撞紫芒，似是想要衝出紫芒，但無論丹藥如何猛烈的撞擊都不得出紫芒半步。

    環繞著丹藥旋轉的紫芒突兀大盛，猛烈衝撞的丹藥漸漸恢複平靜隨紫芒緩緩旋轉。丹藥每旋轉一圈便分出一絲白煙飄散出紫芒被二人身體吸收。

    初始丹藥還時不時爆起撞擊紫芒，但每次都被紫芒攔下重新隨紫芒旋轉。

    片刻之後，處於二人丹田的丹藥皆化為白煙融入二人體內。囚禁丹藥的紫芒自二人體內緩緩溢出回到張道人體內。

    一陣涼風吹過，充滿屋內的白煙沒入二人身體，隻留下淡淡的清香。

    張道人收手而立，本已蒼白如紙的臉更加蒼白。“噗”噴出一口漆黑如墨的鮮血，鮮血即將落在床上昏迷二人身上。張道人身形一閃千鈞一發之際出現在二人前方，將鮮血擋下。鮮血落在紫袍上，頓時紫袍光芒大盛，然後暗淡如塵，本已略顯殘破的紫袍新填數個洞口。

    張道人那清秀飄逸的發絲自雙鬢向上多了幾縷不可察覺的白發。

    張道人看著已經安然沉睡的小四江川二人舒了口氣“好險，沒想到百枯毒性發揮如此之快”

    房間內傳來一陣腳步聲，隻見老人以瘦弱的身軀抱住一個與他同高盛滿清水的木桶。

    “仙師水已”老人話還未說完便是向後倒退，連退數步才穩住身形，抱著的齊人高木桶險些摔落在地。

    放下木桶，老人不敢置信的看著床上二人，渾身被濃厚黑漬包裹，看不見任何肌膚，若不是老人知曉床上二人是小四與江川，一定會將其當作兩團黑泥。

    “仙師，孩子這是”

    張道人輕笑一聲，抱起滿是黑漬的二人，褪去二人衣裳後身上仍然滿是黑漬，張道人將小四與江川放入木桶中開始幫孩子二人清洗。

    “孩子體內過剩藥力貧道已化去，這些黑漬是從孩子體內排除的雜質，清洗幹淨便可，老人家不必擔心。”

    老人這才明了，是自己過多擔心了。

    小四與江川進入木桶沒多久，本是清澈泉水瞬間變得漆黑，十分粘稠如同沼澤。

    張道人將二人抱出，老人再次打來清水為二人清洗，如此反複數次才堪堪將二人身上黑漬清洗幹淨。

    待將二人清洗幹淨後，已是深夜。

    老人看著床上呼吸平穩，安詳沉睡的小四與江川皺跡斑斑老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憂，最後深深歎了口氣。

    “仙師，夜深，睡處已準備好，可需”

    張道人立於原地眉頭緊皺似是在思索什麽，老人未出聲打擾，一滴滴雨水從老人身上滴落地麵，滴答之聲回蕩小屋。

    良久張道人才回過神來，搖頭道“無需麻煩您老，貧道在此打坐便可，還可照看孩子一二。”

    老人見心事重重的張道人拒絕，靜靜退出小屋。

    此時外麵黑夜籠罩天地，暴雨已停，一輪皎潔圓月高掛虛空。

    老人退出小屋，向著後山走去，老人背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村子陷入一片寧靜，隻有坑坑窪窪泥地中的積水倒映月光。

    屋內，張道人安靜的看著熟睡的小四。伸手輕輕撫摸小四臉蛋，目光微轉，落向小四胸前的紅繩吊墜。

    吊墜呈月牙形，其上刻有極小的江小四三字，看著吊墜張道人久久不能移開目光。回想先前為二人清洗時與老人的交談。

    “老人家，你可知這吊墜來曆。”

    老人遲疑許久，搖頭道“老朽隻知這吊墜是其母所贈，至於來曆老朽亦是不知，其母或許知曉，但”

    張道人回過神搖頭歎息“這孩子才五歲，不可能是”

    走出小屋，抬頭望向虛空中圓月“雨兒”

    忽然，一陣涼風夾帶一絲黑氣從張道人身前吹過，張道人神情大震，這道黑氣在夜色下根本不可見。但在張道人眼中切如同火炬般明亮。

    張道人周身瞬間紫芒大綻，提木劍向著黑氣飄來處飛去。

    轉瞬間，張道人便已來到村子中央的古樹旁。張道人神情凝重的盯著古樹，看了許久沒能看出任何反常之處。但那道黑氣的確是從古樹中溢出，對於這點張道人十分確定。

    張道人輕咬嘴角，似是做出了選擇。緊閉雙眸，單手迅速掐道訣，道訣凝成，周身紫芒消散。再睜開雙眼，原本清明透徹的雙眸已變得墨黑，與此同時黑發自雙鬢處迅速變為白發。

    張道人並未理會發色之變，墨黑雙眸看向古樹，古樹如同正在褪去衣裳的少女，層層消失，最後映入張道人眼簾的是一團磅礴無比的黑氣，黑氣之中靜靜懸立著一口青銅古棺。

    青銅古棺樸實無華，張道人墨黑雙眸中黑芒大盛，古棺在張道人眼中漸漸透明，待張道人看清古棺之中景象後迅速閉上雙眸，再次睜開，墨黑雙眸恢複正常。

    張道人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輕吐一道濁氣，收劍向小屋走去，滿頭白發在月光下倒映生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