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四看著眼前凍成冰塊的妖獸肉喃喃道“還真有些特殊。”以往在村裏並非沒見過妖獸肉，隻不過都是風幹後做成臘肉，不像這樣用低溫保持妖獸的新鮮度。

    “別愣著了，過來幫忙。”隻見張曉將符紙貼在冰塊上後，冰塊肉眼可見的化開，還不時冒出絲絲熱氣。不一會兒功夫妖獸肉便露了出來，肉色殷紅就像是剛剛切下來一般。

    江小四連忙上前幫張曉一起拖肉塊，這半人高的肉塊估計比他倆加起來都要重。江小四用盡全力才勉強拖動，這還是兩人一起的成果。將妖獸肉拖到石台邊緣處後張曉便停了下來。

    “怎麽停下了？”江小四看著比自己高半個頭的張曉問道。

    “你想咱倆就這樣抬上去？”張曉不答反問道。

    江小四點了點頭看著張曉撫著額頭的神情，他知道自己弄錯了。

    張曉拿起石台一旁的銀白長劍在肉塊上比劃了一下“這肉塊比咱倆加起來都重數倍，咱倆可抬不動它，再加上也用不了這麽多。”說完雙手握劍柄將長劍高高舉起用力向肉塊斬去。

    “鏗鏘”一道如同金屬碰撞的聲音回蕩在整個空間，江小四吃驚的看著肉塊，被長劍全力斬了一下才切開不到兩指深的傷痕。隻見張曉抽劍旋轉回身擺出劍式再次斬去，整個動作一氣嗬成。變化多種劍式後將妖獸肉切了一小塊下來。

    整個過程看得江小四目瞪口呆，下意識的挪了挪身子，隻是剛剛張曉的動作他總感覺有些熟悉。

    張曉擦了擦額頭細微的汗珠。“今天隻需要四塊這樣大小的，你幫忙切一塊先，讓我休息一會兒。”說完將長劍交給江小四，靠在一旁休息起來。

    就在剛剛將長劍交給他時，江小四能感覺到她的雙手在微微顫抖。

    來到肉塊前學著張曉先前模樣將長劍高高舉起。劍剛一舉起，他知道先前張曉的姿勢為何讓他感到熟悉了，張曉所用之法分明就是劍典第十篇上所記載的劍法初陽，不怪江小四會認出來，師傅傳給他的竹簡上所有有圖案的招式他都熟的不能再熟了，隻是再熟也沒用，在村裏用這些招式就連同齡人一招都守不住，沒想到張曉也會，而且還用來切肉塊。

    “小四怎麽了？”身後的張曉見江小四遲遲沒有動靜問了聲。

    “沒什麽，沒什麽。”江小四連聲答道。見江小四慌張的回答，張曉暗自喃喃“慌都不會說，緊張就直說嘛，我又不會笑話你。”

    江小四自然不知張曉心中所想，握緊了劍柄狠狠朝肉塊斬去，長劍肉塊相碰，鏗地一聲險些將長劍從手中震掉。看著肉塊暗自心驚“這麽硬！”

    “怎麽樣還行嗎？不行就還我來。”

    “嗯”江小四應了聲抽出長劍高高舉起，準備蓄力一擊。他沒敢用劍典上的劍法招式，怕被張曉認了出來，到時不知該如何解釋。再加上師傅交待竹簡所學內容不得讓他人知曉。

    卯足了力氣狠狠朝肉塊斬去，不知是劍的鋒利還是力氣用到了，這次終於斬進了一些。這讓江小四暗自鬆了口氣，他還真怕自己連塊妖獸肉都切不下來。

    抽劍高舉，斬。抽劍高舉，斬。不知道過了多久，斬了近四百下的江小四終於切下了一塊和張曉先前差不多大小的肉塊。

    雙手撐著石台穩住身體大呼喘氣，手臂不受控製的微微顫抖。此時他隻覺得手臂上如有成千上萬的細針在紮一樣的痛。痛的感覺雙臂都已經不存在了一般。這看似簡單的任務，居然如此之難，如果不是偶爾會有一股暖流遊過手臂緩解疼痛他根本堅持不下來。

    他不知道這暖流是什麽，但肯定和師傅有關，就像他剛出村尋靈每次餓的不行時這股暖流都會出現。

    靠在散發著微光石壁上閉目休憩的張曉睜開雙眸伸了個懶腰，本隻想稍作休息，沒料到居然睡著了，這生硬的石壁靠久了背都有些發麻。

    “別灰心，等你”來到江小四身旁的張曉剛說到一半便停了下來。不敢置信的看著江小四切下的妖獸肉，他居然切下了一塊妖獸肉！

    張曉本隻是想讓江小四試試手，壓根就沒想過他能切下一塊妖獸肉。

    江小四強忍著疼痛，轉身看著張曉不解的問道“什麽別灰心？”

    “沒，沒什麽，你先休息，先休息。”張曉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扶著江小四靠在石壁上。

    空曠的冰窖寂靜無聲。兩人你看我，我看你。江小四靠著石壁一臉茫然的看著張曉，她一直盯著我看幹什麽，難道我臉上有什麽東西？

    最後張曉率先打破沉默問道“小四，你是怎麽切下那塊妖獸肉的？”

    江小四被張曉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她就問這個？江小四想都沒想就答了句“用劍斬下來的。”

    張曉聽到江小四的回答頓時滿頭黑線，她自然知曉是用劍斬的。隻是他怎麽可能切得下來那塊妖獸肉。那可是一品妖獸肉，就連她自己都是達到煉氣一層後才切得下來，他一個剛來到這裏的新人怎麽可能辦到，除非他也有修為，但如果他有修為顧青姐她們怎麽會不知道。又或者是，張曉將剛升起的猜想立馬否定，這怎麽可能。想了半天沒想出個所以然，輕咬紅唇“都怪自己剛才睡著了。”

    “小四，你是不是已經開始修煉了？”

    修煉？江小四搖了搖頭如實答道“沒有。”他不知張曉怎麽會突然問這個。

    張曉看江小四認真的神情也不似作假，但仍然不死心的問道“你沒騙我？”

    “沒有。”江小四看了看紅腫的雙臂，修煉了師傅傳授的竹簡也不會把自己弄成這樣。竹簡上描述的內容一個比一個誇張，什麽移山填海都是小兒科。

    張曉也注意到江小四紅腫的雙臂，莫非真的是那樣？沒有修為全憑身體力氣也並非無法切下妖獸肉，隻是劍斬在妖獸肉上所產生的反震之痛絕非常人能忍受的，起初還好，但數次之後那種痛絕對不壓於鋼鐵在敲打手臂，當初她就深有體會。

    張曉走近江小四，抬起他的手臂。她能清晰感覺到江小四手臂滾燙發熱，還在不停的顫抖。

    江小四本能的想要躲開，卻發現張曉小手如同鐵鉗一樣將自己手臂深深夾住不能動彈。本就疼痛無比再加上張曉太過用力，真是雪上加霜疼得江小四直冒冷汗。

    張曉連忙鬆開手，看著疼的直冒冷汗的江小四，看來真是自己誤會了。隻是她實在不敢相信眼前這比自己還小的少年居然能忍受那種疼痛。

    “你先休息一會兒，我把剩下的切好。”

    江小四忍著疼痛點頭應道“嗯。”

    張曉舉劍擺出初陽劍法起手式，一聲輕嗬朝眼下妖獸肉斬去。一套初陽劍法完畢，將長劍放於一旁看著切下來的妖獸肉，比先前的大了一倍左右。拍了拍手“完工。”

    那一氣嗬成的動作看得江小四有些癡迷，先前還不覺得有什麽，但他自己體會了一遍‘切肉之苦’後才發現這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女居然這麽厲害，他現在有種迫切的想要學習竹簡上功法的念頭。

    張曉撕下貼在肉塊上的符紙，符紙剛一脫離，肉塊便迅速被凍成冰雕，看著這一幕的江小四下意識的摸了摸衣服上小小的符紙，似乎手臂上的疼痛都消失一般。

    張曉一手托起切好的妖獸肉，扶著江小四朝外走去。

    “對不起，剛才誤會你了”兩人走在有些昏暗的階梯上。

    江小四被這突如其來的道歉弄得措手不及，搖了搖頭笑道“沒事。”

    看著江小四忍著疼痛還笑著的模樣張曉不由有些動容“你不生氣？”

    “為什麽要生氣？”江小四不解道。

    “你不知道要是私自修煉，被顧青姐她們知道了的話，你就有可能要離開這裏。”

    私自修煉？江小四搖了搖頭，這他還真不知道，因為沒人告訴過他。這一消息讓他迫切想要學習竹簡上功法的念頭淡了不少。

    “我現在還在學習感應靈氣，張鵬他們說感應到靈氣後才能加入宗門學習斬妖本領。”江小四突然停下腳步看向張曉問道“你已經開始修煉了？”

    張曉點了點頭看著江小四疑惑的眼神“我當然不是私自修煉，等你感應到靈氣，告訴顧青姐後也能和我一樣修煉了。”

    “嗯。”

    “你沒修煉，靠自身蠻力切下一塊妖獸肉，手臂腫成這樣，等會兒得叫大娘給你治療一下，要不然明天又得我一個人工作了。”

    “大娘還會治病？”

    “嗯。”

    兩人一邊走一邊交談，關係悄然間拉進了不少。

    再次來到地上讓江小四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剛一上來就碰到迎麵走來的廚大娘。

    接過張曉手中肉塊，那張曉托起來十分吃力的妖獸肉在大娘手中輕若無物。聽著張曉訴說江小四如何如何靠蠻力切下一塊妖獸肉。仿佛她自己真的看見一樣。

    廚大娘麵帶微笑輕輕點頭，帶著兩人來到廚房，放好妖獸肉後不知從哪兒拿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些許乳白色汁液均勻地塗抹在江小四紅腫的雙臂上。“還疼嗎？”

    汁液塗抹在手臂上，一股清涼之感貫徹全身，疼痛感逐漸消失，又重新感覺到雙臂的‘存在’。“謝謝大娘。”江小四由衷感謝道。

    廚大娘摸了摸江小四腦袋“不錯的小夥子，但再如何痛恨還是身體最重要。”廚大娘的聲音很小也很和藹，就像是在江小四耳邊說到一樣。江小四眼中微不可覺的閃過一絲淚光，朝大娘點了點頭“嗯。”

    江小四沒想到廚大娘居然會發現他深藏心底的仇恨。沒錯就是憑著一股對妖獸的痛恨他才能忍住那種如鋼鐵敲打手臂的反震之痛切下了一塊妖獸肉。

    一旁的張曉隻看見廚大娘微微張了張嘴，根本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廚大娘擺了擺手讓兩人出去，說是這兒的油煙味兒不適合年輕人。

    退出廚房，江小四看著恢複正常的雙臂，那乳白汁液居然如此神奇。

    張曉讓江小四多多熟悉一下食材擺放的位置，自己卻坐在一旁‘睡’起覺來。

    江小四看著‘睡’著的張曉暗自嘟囔了句“她怎麽如此嗜睡。”便來到擺放食材的架子旁，開始記下食材的擺放位置。

    就這樣一直到吃完晚飯，將碗筷都收拾好後，江小四總覺得忘記了什麽。看了眼擺放食材的架子朝張曉問道“我們不用準備明早大娘需要的食材嗎？”

    “不用，我們隻需要準備中午和晚上的就行。”

    這時一旁的張鵬走了過來攬著江小四道“累了一天，咱也該早點回去休息了。”江小四看著從吃完飯便一直在等自己的李雲三人，心中忽然有些感動。“嗯。”

    待眾人離開後，張曉回到了後廚，看著躺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的廚大娘問道“大娘，小四他真沒修煉過？”

    見廚大娘半天沒反應好似睡著了一般，張曉嬌聲催了催“大娘。”

    “就你嫉妒心重，這可要不得。”

    (本章完)